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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贵性,赌王变公主1
苏白沿着曲水游廊往院子里走去,果然又在不远处的柳亭里看到那个身影,斜倚着软榻而卧,月白长裙上的竹枝纹随风摇曳,午后阳光落进亭子,照得那双清透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遂伸手在额前挡了一挡,宽袖下露出一截伶仃皓腕,越发显得弱不胜衣。ai悫鹉琻
目光恋恋不舍地从亭子里收回来,他不由开口问向身边的婢女:“不知那位姑娘是府中什么人?”
婢女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闻言捂嘴一笑:“回苏公子,那位姑娘是府中女眷,近日身子不爽利,一直闷在府里调养,只怕快闲出病来了。”
苏白心念一动,说道:“这几日天气甚好,应当多出去走走才是。”
婢女摇摇头:“苏公子有所不知,家主对她甚是着紧,前些日子遭逢意外险些丧命,如今身子还未大好,哪里舍得让她出去乱走,唯恐一个不当心被风吹倒了,家主也是会心疼的。”
苏白朝远处那个侧影一瞧,是未出阁的女子打扮,不会是姬妾之流,那多半是府中主人的晚辈亲属之类了,于是心下一定,转而问道:“不知道你家主人什么时候回来?”
“算算时间明日不回后天也该回了,公子切勿心急,且在府中多停留几天,还有许多景致公子未尝一看呢。”婢女说完往柳亭方向别有意味的一瞟,让苏白略有不自在地红了面皮,再未说什么,低头朝自己下榻的院子走去。
柳亭里闲得快发霉的人有些奇怪地朝已经走远的背影瞥了一眼,这几天时不时就会看到那人,好像是府里的娇客,被加倍小心的招待着,她有些不满地对身后两个婢女抱怨:“一样是客人,为什么他可以随意进出,我就必须得关在府里?”
左边那个圆脸婢女立即笑着说:“殿下说的哪的话,那位公子是贵客不假,却不能同殿下比的,殿下可是府里的半个主子呢。”
眉头一挑:“那我为什么不能出去?”
右边的婢女接过话来,一样笑得甜美可爱,颊边现出小小的酒窝:“主人禁止殿下出门是为了殿下的身体着想,等殿下养好了身子,想去哪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是啊,殿下安心养身子才是正经,虽说不能出府,但府里的消遣也不少啊,殿下瞧瞧,水里的锦鲤多漂亮。”
圆脸婢女捧了装着鱼食的琉璃碗递给她,榻上之人接过来,没好气地抓了一把投入水里,引得锦鲤竞相争食,水波荡漾。她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唇角,头两天她还能勉强说服自己抱着鱼食对着池子打发打发时间,后来再提不起兴致,倒是这锦鲤肥了不少,都不大跳的动了。
清澈的池子里映出一张瘦削的脸,肤色如雪,略带病态,长睫覆盖下是一双灵动的眸子,此刻显得有些恹恹的提不起劲,这么一副病弱的模样,经过精心打扮,看起来别有一股婉约秀美的气质,也无怪乎苏家大公子远远望去就被摄了心魂,两名婢女暗自感慨,然而被感慨的人却丝毫不觉,她望着水中倒影,伸手摸了摸从额头上垂落鬓边的玉色流苏,颇有些不满:“这玩意戴着真烦,老是晃来晃去的。”说着就要扯下。
酒窝婢女急忙制止:“殿下使不得,这打扮搭配你今日的妆容甚是好看呢。”
她对着水中倒影一琢磨,不免疑惑:“好看是好看,问题是我天天闷在院子里究竟是打扮给谁看?”
两名婢子相视一笑,并未答话,心中对有意无意在近处徘徊却半点都没引起她注意的苏大公子生出几分同情之意。
那边厢,百无聊赖的人丝毫没有觉察自己已成为了鱼饵,被妆点得香喷喷的只为引诱水底鱼儿上钩,自顾自地呆愣望向水面出神:“你们家主人究竟是谁,我在这里待了这么些天,竟连一面都没见着。”
她唯一知道的便是那人不仅对自己的来历一清二楚,还将她当做真正金枝玉叶的公主一样供着,平日饮食起居,一派精细奢华之风,跟她冒充肃王那会儿有过之而无不及。
“殿下稍安勿躁,等到合适时机,家主自然会让你知晓,殿下现在要做的,便是好好将养身体,不然家主该责罚婢子们招待不周了。”
庄笑笑挫败的叹了口气,果然又是这几句废话,府里的婢女一个比一个油盐不进,唯那个神秘家主之命是从,半点都不敢违背,若是被逼的急了,她们只会呼啦啦跪满一地,直呼奴婢该死打杀随意,但要放她出府是不可能的,哪怕她拿把剑横在自己脖子上,她们也不会松口让护院放行,只说家主有吩咐,殿下惜命,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一定万分珍惜,舍不得当真寻死觅活,不过吓人罢了——瞧瞧,这人还真了解自己,什么都想到了,软硬兼施都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之后,她就只能待在此处养伤了。憋闷之余,回忆起自己被朱彤扔下湘平江之后意识全失,醒来时已身处此地,她究竟是怎么获救的?这里又是哪?看起来不像岭南,也不像京城,陌生的口音,让她毫无方向……一连串问题,越想越头疼。
正在这时,圆脸婢女端着托盘上前提醒:“殿下,该喝药了。”
闻到浓重的苦味,庄笑笑眉头直打结,但到底不会跟自己身体过不去,硬逼着自己将药汁吞下喉咙。
见她喝完了药,圆脸婢女将空碗收了回去:“这药虽然苦了些,不过效果挺不错的,殿下夜里心绞痛的症状减轻了许多呢。”
“是啊,气色也眼见着转好了,不比刚送来那阵子,我和倚楼姐姐还以为殿下撑不过来了。”
倚楼埋怨道:“听雨,别把殿下吓到了,好不容易熬过来,还提那些晦气的事做什么。”
酒窝少女撇撇嘴:“我只是感慨下,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可恶,下手这么狠。”
满嘴的苦味勾动了庄笑笑的回忆,似乎有一个人看到她喝苦药心情就会特别好。想起那天晚上除了朱彤的致命一击,她还中了唐九娘蝙蝠的毒,如今毒性好像并未发作,能解唐九娘毒的人会是谁?
她脱口问道:“唐墨在哪里?”
此言一出,两名婢女俱是愕然。
“什么唐墨?殿下在说谁?”
庄笑笑奇道:“救我的人,难道不是唐墨?”
倚楼听雨相视一望,摇了摇头:“我们并不知道,府中也并没有姓唐的人。”
难道她猜错了?庄笑笑不解,可是除了他还会有谁?
倚楼见她陷入沉思,劝说道:“殿下何必多想,反正家主归来在即,等他回来自会为殿下解惑。”
庄笑笑点点头,对于此地神秘的主人满是好奇。
晚饭后,倚楼听雨服侍庄笑笑沐浴,解开衣衫,胸口一道尚未完全愈合的疤痕便露了出来,看到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倚楼有些发憷,转目朝她望去,见她整个人泡在水中,手里拿着碎成两半的紫玉髓佩饰把玩。
她忍不住叹息:“幸好当日殿下戴着这玉佩替自己挡了一刀,不然只怕早已命丧黄泉了。”
庄笑笑捏着其中一块碎片,对着窗外的月光照射起来,紫玉髓的光泽越显通透晶莹,美妙不可言。
听雨见她看得入神,不由嘻嘻笑道:“听说上品玉佩戴得久了,甚是有灵气,能够替主人挡煞驱灾,看情形这玉佩是别人赠送给殿下的吧,想来殿下对那人而言一定非同一般,他送的东西还间接救了殿下一命呢。”
庄笑笑闻言玉佩也不玩了,啪地一声放在浴桶旁边的桌子上,看也不看背过身去。
听雨被吓了一跳,不知所以地朝倚楼望去,只见倚楼摇了摇头,示意她再别提玉佩的事情。听雨心知刚才触了礁,于是默默的不敢做声。
洗完了澡,给伤处抹了药,庄笑笑便在两名婢女的服侍下爬上床——养伤的日子便是如此,每日白天不是吃饭便是喝药,晚上到了点便被塞进被子里,奇怪的是这么安乐的养法她竟然都没发胖,不由让人怀疑吃的那些东西究竟都长到哪里去了。
第二天饭桌前,庄笑笑正在用早膳,院子外面就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听起来似乎是家主回来了,她望着眼前刚端上来的酥油泡螺,心内犹豫挣扎,究竟是先出去看热闹呢,还是先将美食消灭进肚子里呢?
还没等她下定决心,门口就传来脚步声,有人朝这边走来,庄笑笑眯了眯眼,将目光从酥油泡螺上移开寸许,斜斜瞟向门口——
远远看去,来人有些眼熟,这步态,这气势,这排场……
她揉了下眼睛,觉得最近眼神有点不大好,不然为什么这个人越看越像端王?
等走近了,她发觉更像了。
“哈哈,侄女,许久没见,有没有想念小叔啊?”
来人骚包的摇着手里的扇子,一副自诩风流的轻佻样。
话音刚落,庄笑笑嘴里灌进去的茶水全部喷了出来。
她敢保证,这二百五的语气天底下再找不出第二个了,哪是长得像,压根就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