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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城第一学院新生开学已经快半个月了,这半个月里,苏苗苗和她的同学简直可以用水深火热来形容,而在学院外的某个人可以用心急如焚来形容了。
“时彦哥,军训时间怎么这么长啊!”胡达已经将他标志性的络腮胡刮了,那是一张圆胖的娃娃脸,但是因为脸的下半截长期没有暴露在外,皮肤显得白净,和脸的上半截有明显的的差异。现在是傍晚,他和陆时彦坐在二楼的平台上,他大概也觉得刮了胡子不自在,所以背对着灯光而坐。
“胡子,你读书的时候军训了多少天?”陆时彦悠闲地喝着茶问。
“二十天,怎么啦?”胡达大大方方地说,“你不知道,当你喜欢上一个女孩子的时候,那是度日如年啊!”
“想当初我们在学校的时候,好的女生就像在狼窝里一样。”胡达接着担忧地说,“时彦哥,我是担心,她还不知道我喜欢她,她就先喜欢上了别人。”
“那个她是谁呀?”一个清脆地笑声传来,接着就是戏谑地问话。
“宝珠来啦!”陆时彦没有起身,只是随意地打着招呼,并且提了一脚胡达说:“胡子,你坐的位子是宝珠的。”
“我去,小时候的戏言你还一直当真啊?”胡达尽管这样说,但还是换了一个位置坐,那个位置也是靠背椅,不过小多了,还不能放下来整个人躺平,因为是靠着平台围墙的。
“谢谢表哥!”来人开心地说,在平台的微光下,可以看到这是一个身材窈窕动人的姑娘,扎着长长的马尾,但是这马尾又带着美丽的曲线,姑娘是烫了发的,因为太热,所以扎了起来,这位漂亮的姑娘就是陆时彦的表妹,蓉城兴建建筑公司的大股东董事长戴晨峰的独女戴宝珠。
“是我让的位子呢,不谢我,却谢你表哥,是什么道理?”胡达笑着说。
他们这三个人可以说是从小玩到大,而戴宝珠比他们小四岁,因为从小没有母亲,几乎就是在这边别墅长大的,那时候,陆时彦的外婆还在世。
“这本来就是我的位子,外婆说,这是我的专座。”戴宝珠得意的将靠背椅放下一点成六十度的角。
“宝珠,你们同学会提前到校协助接待新生的工作,你认识一个叫许愿的新生吗?”胡达凑上前问戴宝珠。
“许愿?”戴宝珠顺手在茶几果盘里抓了一个苹果,咔嚓咬了一口,慢慢地回想,“许愿?许愿?好像有点影响,是不是一个又黑又瘦的小丫头?”
“什么又黑又瘦?”胡达不满意地说,“那叫英姿飒爽。”
“···”戴宝珠大大的眼睛翻了一个白眼,胡达居然很清晰的看见了,戴宝珠叹口气说:“胡子,我知道情人眼里出西施,但是和周迟迟那丫头比起来,她那根本就不叫英姿飒爽吧。”
“周迟迟那叫野蛮。”胡达赌气地说,他一想到胡奶奶居然希望自己能和周迟迟处朋友,心里就不寒而栗,那是个能徒手劈砖的女人,估计会有家暴倾向吧?
戴宝珠看胡达的神态,然后看了一下陆时彦,陆时彦正端着杯子,点了一下头,对她说:“你就把你知道的告诉胡子吧,他喜欢那姑娘,现在军训期间他又不好去找人。”
戴宝珠一脸恍然大悟地表情,同情地看着胡子:“胡子,你虽然把胡子刮了,但我想那姑娘不喜欢你这张娃娃脸。”
“···”胡达简直是欲哭无泪,他摸着自己有点扎手的下巴,看着陆时彦说:“时彦哥,我听你的话把胡子刮了,现在怎么办?”
陆时彦也学戴宝珠大大地翻了个白眼,然后残酷地说:“胡子,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和他的长相无关。那姑娘不是看见过你的大胡子吗?她当时什么态度?讲出来给宝珠听听。”
胡达不好意思地笑了,然后涎着脸求着戴宝珠说:“妹妹,你看哥从来没喜欢过一个女孩子,你帮帮哥。你就实话告诉哥,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戴宝珠也不开玩笑了,认真地回忆说:“我对那个许愿之所以有印象也主要是,学生会的外联部部长宋禹城好像在追求她。我曾看到过两次他们在学校芳草园说笑,而且相谈甚欢啊。”
戴宝珠接着看了一眼胡达的娃娃脸和微胖的中等身材,同情地说:“宋禹城你应该看到过,有可能对不上号。他家是外省的,长得端正,个子也不矮,能言善道,很讨女孩子喜欢。”戴宝珠说完这话后,又安抚道,“不管有没有机会,我们都不能放过,放心吧,谁叫你是我哥呢,我就做做好事,帮你约她。”胡达的表情并没有好看点,这还没有开始进攻,就有障碍物了。
陆时彦看着胡达垂头丧气的样子也无可奈何,这种事毕竟是要靠缘分的,得两情相悦才行。他将目光又看向戴宝珠,自己这个表妹年轻漂亮,还有学问,家境又好。蓉城不知道有多少人家想攀这门亲,可她就是一根筋的喜欢柳青山,那个从偏远小镇考进来的一个中学教师家庭的儿子,从柳青山来到这个学院开始。眼看着要面临毕业分配了,戴宝珠还是单恋着。
“姑父最近怎么样?”
“我爸最近身体还不错。”戴宝珠沉默了一会儿,苦恼地接着说,“就是总有人来拜访他,打扰他的清净,尤其是张东升的父亲和李渡的父亲。我都不知道他们在异想天开什么?我们家难道还需要我联姻来巩固社会地位吗?”
“最恶心地是一个叫夏满昌的男人。”戴宝珠气哼哼地咬了一口苹果,仿佛那就是夏满昌本人。
“夏满昌?”陆时彦坐直了身子,和胡达对视一眼说,“他怎么啦?”
“他居然带来一个女人,说是他的小姨子,挺漂亮的一个女人。还要厚着脸皮留下来说什么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平时帮我们打扫卫生,做做家务,把我爸吓得都不敢回家了。”戴宝珠边嚼着苹果边含含糊糊地说,好在陆时彦也听得仔细。戴宝珠说到这儿似乎也没多大胃口了,将吃了一半的苹果放回果盘,结果看她表哥不赞同的皱眉,又拿回手中。
“我虽然对我妈没印象,但是我知道我爸对我妈的感情有多深。当年我妈和家里人失散后一直是在我爸家里长大,他们即是亲人也是爱人。”戴宝珠沉默一会儿接着说,“还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过你们,在你们回国后找到我们的时候,我爸很高兴,以为把我托付给你们,他就可以追随我妈了。你还记不记得,我六岁那年差点走丢的事?那天晚上,你们都睡了,我迷迷糊糊梦到我妈了,哭醒后发现是在姑姑家,我就偷偷出门想回家找爸爸。那天月亮很圆,很亮,似乎一直在指引着我回家的方向,我穿着睡裙,但是感觉不到冷;我光着脚,但是感觉不到石子划伤脚底板的痛。不知道怎么我就走到了护城河边,在河边我看见了父亲。我抱着他,哭着说我的梦,一直哭到我睡着。”
陆时彦和胡达看着戴宝珠陷入回忆中的痛苦,对夏满昌之流的卑鄙龌龊更是气愤。
戴宝珠说到这里一笑,坚强的小脸上滚下一滴泪来。正在这时候,雪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她的脚下,用小爪子扒拉她的白球鞋,并且“喵喵喵”直叫,戴宝珠的忧伤情绪一下子就淡了很多,她俯下身子,将雪儿抱在怀里抚摸着接着往下说:“大人们开始还以为我是梦游,还担心了很久呢。”转眼戴宝珠又快活地说,“我爸要是想再婚,也不至于等到现在,可是就是有一些人,自以为聪明做些可笑的事情来。”
陆时彦看着雪儿舒服地窝在戴宝珠怀里,觉得这猫真是个鬼机灵。陆时彦和胡达对了一个眼神后,接着说:“宝珠,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你说的夏满昌可能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和胡达曾经在陈凯的明月楼见过此人,是个很滑头的人,而且和陈凯的关系也不一般。他介绍说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砂石厂的厂长,想通过我引荐,在姑父的建筑公司里拿点小工程。我看他的心不会这么小,刚好在姑父的建筑公司竞标旧城区改建的时机上,他的胃口估计很大,而且还不是一个人。上回我已经拒绝了,没想到他已经开始行动了。”陆时彦说出自己的推断。
“还有一个是蓉城文化馆的馆长丁明,他表面上说是仰慕我奶奶的才华,想登门拜访学习。我看能和陈凯之流混在一起的,绝不会这么简单,但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他的目的。”胡达也严肃地将那天的事情补诉一遍。
戴宝珠停止了撸猫的动作,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没想到他们之前还找了你们。”
“嗯,前几天陈凯又邀请我们去他的明月楼,我们拒绝了。我的意思还是以静制动,看他们最后有什么目的。”陆时彦细长的手指划过茶杯的边沿,接着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为什么不主动出击?”戴宝珠很兴奋地说。
“宝珠,这样很容易落入对方的圈套。”陆时彦沉默片刻后接着说,“我其实不算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人,如果他们不触及我的底线,我可以视而不见。人性的考验很残酷,有人最终会被淘汰。”
“我也同意时彦哥的看法。”胡达平静地附和。
“好吧。”戴宝珠也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