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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 聚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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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小到大,左侑和尚夏就生活在一个没法“寻常”的环境中,他们面临的人或物,与同龄的孩子完全不同。

    就是在这样的基础上,耀判断这屋子,包括屋子里的人没什么奇怪的,但这恰恰就是奇怪的地方。可即使左侑知道,他也没什么办法。因为他自己还不能清楚的界定,寻常人的寻常是什么,他只是本能的察觉了这一切。

    放下手中温热的白色茶杯,左侑把把儿转了一圈,桌上没人说话,这让他产生了一些说不清楚的烦闷,于是他开口打破了沉默,说道:“这儿很安静。”

    “不,”男主人反驳道,“这儿一点也不安静,如果我们打开门,你会听见许多人的吵闹声,而且……”

    说到而且,他就止住了话头,左侑当然不甘心让他就这样把话题丢掉,“而且?”

    在左侑的追问下,男主人无奈一笑,“而且……今天是星期五,他们马上就要开始聚会了。”

    “聚会?”左侑又问。

    春水把脸放在餐桌上,多余的肉被挤出来,他看了眼男主人,又看了眼左侑,嘴角总是带着一丝若有我若无的笑意。他发现尚夏在看他,这让他有些高兴,朝她眨了眨眼睛。

    尚夏瘪了瘪嘴,继续把注意力投放在左侑身上。

    也许是解释聚会的内容和原因有些麻烦,男主人索性说:“反正一会儿就开始了,我带你们去看看。”

    “……谢谢。”左侑坐直的身子一下子瘫在靠背上,这并非他想要的结果,他更希望从男主人的嘴里听到答案,但事已至此,他只能遵循男主人的建议,去看看这个聚会。

    手里的茶水还有些温度,平静的茶水面上倒映出夫妻俩窃窃私语的模样,他们俩在说什么呢?左侑心想,他把茶水端起来,有些走神。

    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事,该怎么处理才好?也许他们应该换一个联络人?反正联络人又不只有一个,总能在找到其他人的。

    但……就这样不管不问了吗?

    【为什么不能不管不问呢?】耀突然出声,它在左侑的脑子里列了一张图表出来,图表上堆满了事情的走向和可能的结果,【春水知道能在哪弄到食物,只要不去过于危险的无人之地上,显然离开这里,才是最有利的决定。】

    左侑看着眼前的密密麻麻的字,他粗略的扫了一眼,明白耀指的是什么留下来解决问题,给自己找了一身麻烦,甚至会有性命之忧。

    他又喝了一小口茶,茶水滚进嗓子,独特的回甜在嗓子眼旋转。感受着喉咙与胃的温热,他在心里问耀道,“什么是利呢。”

    【……按理就该是对自己有好处的意思吧。】耀计算了一会,【难道你认为别人的利也是你的利?为什么要为别人做到这个份上?】

    “为什么……”左侑低着脑袋,“那为什么帕布要帮助我和尚夏呢?”

    【……】耀本想说他傻,但事实在于,若是没有帕布,也不会有它,而且直到如今,左侑能够像这样交谈,能够去思考,能够去感受生活,还得多亏帕布的sky落落,帮助他抑制了抑郁的反应。

    这件事突然复杂起来了,耀问道,【我不明白,我知道他给我们塑造了许多有利的条件,但你没有必要学他。】

    “那帕布一定会从坟墓里跳出来揍我一顿。”事实上,左侑并不明白为什么帕布总是强调一些他觉得可有可无的事情,譬如握手,譬如道谢,譬如道歉。但他却不反感,而且习惯以后,他有时的确能隐隐约约的感受到帕布的用意。

    左侑没有刻意避着耀,所以他心里的想法耀一清二楚,它在左侑的脑子里又做了许多笔记,最后说,【好吧,人类真是复杂,但既然你这么选择了,我想它一定是有意义的,也许等这份意义具体的出现在你的眼前时,我能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嗯。”与耀的对话在无形中坚定了左侑的念头,他决定留下来,弄清楚这村庄里的异常。

    “聚会在准备了,我们也出去吧。”正在交谈的夫妻俩从座位上站起来,他们打开房门,站在门沿上,屋外的火光洒在他们的侧面。灵动跳跃的火光与他们死板的瞳孔形成正比,然而屋里的人却一副正常的样子,扬着笑容随他们出去屋外。

    左侑的头发遮住了脸,村子里的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他们脸上的笑容好像一张雕刻好的面具,死死的黏在了皮肤上。这样的左侑果不其然吸引到了别人的关注,几位上了年纪的阿姨走到近处,他们上下打量了这三人多眼,看到尚夏时眼睛一亮,“哎呦,这姑娘真漂亮啊。”

    阿姨们挤到夫妻俩的身边,挤眉弄眼的问,“这就是你们的客人?”

    “是的,婶婶们,你们不能这样偏心,这两个大孩子你们也得打个招呼不是?”女主人腰着阿姨们,介绍道:“这几位是我们村的万事通,你们要是有想打听的事只管问她们就好了。”

    左侑借着头发的掩饰,将四周的一切都纳入眼底,尽管很细微,但他的确发现了,在这群载歌载舞的村民里,有人的反应与大多数人不同,他们并不开心,反而一脸忧愁。

    春水自来熟的与阿姨们混在一起,虽然春水并没有得到她们的待见,但他一嘴巧舌如簧,连哄带骗的话还是赢得了她们的芳心。

    【左侑。】

    “嗯?”

    【这个是不是就是你说的异常?】耀把视角里的某个角落放大,将一脸愤怒的艾里克框出来,【我以为这个小孩不会生气呢。】

    左侑看着艾里克那副吃人的嘴脸,肯定道:“没错,这就是异常。”

    他在看着哪呢?左侑顺着艾里克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他正盯着自己家。趁着春水与尚夏吸引着注意力的时候,他挪动步子,朝篝火照不见的地方走过去。

    刚走了一半的路程,艾里克就发现他了。

    他惊恐的看着左侑,撒腿就跑。

    左侑有心想追,没想到被尚夏叫住,“哥哥,快来啊,好多好吃的!”他转过脑袋,发现春水与尚夏不知道什么时候端上了盘子,里面摆放着诱人的香甜面包和切好的火腿片。

    他又转回去,看着艾里克消失的方向。那儿到处都是黑暗,他一个人没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