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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种难以自诉的气氛在两人间不断游走。
春水静静的看着艾莉娜，他脸上的笑容稍稍淡了一些，“不知道您是什么意思？”
艾莉娜冷笑一声，却不作答，而是欠身对春水表达了感谢，“您说的对，我确实应该向您道谢。”接着她转过身，朝向总领的方向，说道：“总领，我愿意受罚。”
总领的嘴角带笑，只是这笑容似笑非笑，他的上半身离开椅背，前倾到桌子上，说：“葛林呢？”
艾莉娜游刃有余的眼神突然一滞，垂着脑袋不吭声，一点薄汗在鬓角处发出来，她犹豫许久，才说道：“葛林……”
“算了。”总领又瘫回椅子里，他宽厚的肩膀陷入柔软的靠背皮料中，摆摆手，“都出去吧，你的处分等我决定好了自会有人通知你。”
“是。”艾莉娜与春水鞠躬，然后一前一后的离开总领府邸。
两人并肩走在大路上，阳光比来时暗了不少，瞧着快到黄昏时候了。
艾莉娜问春水，“尚夏还好吗？”
春水把两只手揣在袖子里，“说起来我倒是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在乎尚夏？”他看着地面上，自己的影子，“我知道你们喜欢的口味不太一样，但尚夏哪里吸引了你？”
“……”艾莉娜从出来之后就一直咬着嘴角，瞧着有些不安，但与这个部分正相反，她的眼睛折射出令人心惊的某种念头，虽然春水不知道这个念头的确切模样，但能肯定她一定在算计谁。
艾莉娜张开唇，接着没有任何征兆的笑了，好像阳光赶走了阴霾那样，春水忍不住汗毛直立，背后发凉，听得她说，“请你转告左侑，如果他还想见到艾里克的朋友们，就把尚夏带过来。至于我的联系方式和位置，我相信春水大人自有办法找得到。记住，是我，不是葛林。”
艾莉娜朝春水点点头，然后径直走向自己的座驾，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为他拉开车门。春水从敞开的缝隙中看到了熟悉的侧脸葛林。他比在地面时更加严肃，随意一瞥的眼神中都带着如刀般锋利的杀气。
地面行驶器启动后扬起一片灰尘，艾莉娜与葛林就在这片灰尘中远去。春水眯起眼睛，拢在袖子的两只手掌的食指不断轻点，心里琢磨着艾莉娜与葛林的关系。
……
车上。
葛林：“总领说了些什么？”
艾莉娜：“把春水叫过去了，那个带发带的小子，他现在是地下城的教主，负责在地下城宣教。他说左侑和尚夏的记忆回复了一点，他及时的阻止了左侑的暴动。”艾莉娜正襟危坐，目视前方，但如果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她的嘴角有些抽动。
“呵，”葛林嘲笑一声，艾莉娜浑身一颤，闭上双眼，葛林继续说，“都是你干的好事啊……瞒着我，打得一手好算盘。”
艾莉娜的表情逐渐扭曲，面色痛苦，好似正受到非人的折磨。
“我们需要尽快把左侑一行人处理了，包括这个叫春水的小子。”
艾莉娜的表情一松，细声应答，“是，我来处理。”
“你？”葛林坐在后排的椅子上，通过后视镜观察着艾莉娜，同样，艾莉娜也从镜子中看到葛林。“这次我会一步不离的守着你。”葛林面无表情，“出现了任何问题，你都该死。”
“我明白。”艾莉娜微微低头，不再吭声。
他们的行驶器路过喷泉，这里是地下城的中心，总是呈现一片祥和的状态，但现在，却有几十人站在广场上，围成一个圈。
艾莉娜请示道：“我们要去看看吗？”
“嗯。许久没下来，这种事可不常见。”艾莉娜吩咐司机在远处停车，她为葛林拉开车门，两人并肩向人群走去。路上有巡逻士兵看到艾莉娜与葛林，他们纷纷点头，并将人群拉开，为艾莉娜两人清出一条道儿来。
“什么情况？”葛林问。
巡逻士兵：“是三个人类，好像恢复了记忆。”
葛林的眼角一跳，他很恨的瞥了一眼艾莉娜，艾莉娜的头低得越发靠近胸口。她跟在葛林的身后，听着士兵与葛林的对话，嘴角扬起了一个微不可查的笑容。
走到人群中心，里头有两男一女，两个男人将唯一的一名女性保护在身后，他们一前一后面对人群。
“怎么不抓？”葛林看着这三张熟悉的面孔，心里将艾莉娜凌迟了千百遍。
巡逻的士兵微微摇头，“人类的感情太容易传染了，这三人在这妖言惑众，影响了不少人，我们不好动武力。毕竟……您知道的，总领不希望城里出现暴力事件。”
“这样。”葛林的视线引起了汤姆的注意，他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这种感觉让他浑身难受，就像还在村庄里的时候般，若有若无，带着不好的心思，在暗处窥视着自己。他猛的转过头，看向葛林的方向。这张脸他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就是因为他，他们三人才会落到如此地步，他就是自己心里的梦魇，是这辈子的阴影！
而葛林，恰到好处的咧嘴笑了。他的胡子被嘴唇向外拉扯，深红色的唇瓣被拉得细长，露出里面白色的牙齿。
“啊！”汤姆一屁股跌在地上。
莫古力听到他的惊叫声，迅速回头，“你怎么了？没事吧？”他没能注意到葛林，以为是巡逻的士兵对汤姆动了手，便昂着脖子，青筋毕露的嘶喊着，“我们虽然是人类，但也是这座城市的一份子，你们不能对我们付诸暴力！这里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们这是在煽起两个种族的矛盾！”
莫古力头一次感受到了群众的力量，他的声音会变成几十人的声音，即使是在地面上不可一世的怪物，都必须停下来，安静的听他说话。莫古力高声进行着宣讲，突然，有人鼓了掌，这掌声很慢，啪，啪，啪，不带一点被煽动后的兴奋，更像是找茬儿。
直到这时候，莫古力才注意到与人群站在一起的葛林，他的瞳孔缩成一个点，喃喃的说不了话。
葛林插嘴道：“你的意见我们非常重视，现在我盛情的邀请你到我的办公室来详聊一番，如何？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