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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依有些激动。
是个人！
是个人啊！
以前路上跟脚的一直都是猫猫狗狗，这次居然跟了个人回来。
但怕吓着人，容依表面上看起来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小小的人儿并不说话，不知是不会说还是不想说。
但现在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自己能把人留下吗？
这个时候，一家人自己生活都是刚刚正好。
不会同意自己收留别人吧。
要不，先在茅房把人藏起来？
可茅房也不能呆多久啊，总会被人发现的……
容依把人抱下来，拨开小娃娃脸前遮住脸的头发，发现依旧脏的看不清脸。
她尽量表现出善意地蹲下身认真看着小娃娃的眼睛，又摸了摸人的头发，最后牵着人的手站着发呆——
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个对策。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你饿不饿？”
容依弯着腰，一只手轻轻搭在眼前的人肩上问。
小娃娃只看着容依不说话。
容依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又直起身，一会儿指着小娃娃，一会儿拍拍自己的肚子，一会儿摊开手掌像两片叶子一样往外一翻，一边还解释说，“你，肚子，饿，不饿？”
她再次指向肚子，“饿，就点点头。”
容依点头给人示范。
“不饿就摇头。”
她又摇头。
忽然她觉得，还不如直接去拿吃的，这样太麻烦了。
正准备去拿，却发现望着她一动不动的人突然就笑了。
眼睛亮亮的，露出一口洁白的牙。
容依：……牙还挺白。
这整个人都脏兮兮的像一团破布与这口白牙形成鲜明的颜色反差，让容依觉得自己刷牙太糊弄了，牙都没个小娃娃白。
怎么就这么白呢？
用什么刷的牙？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容依再次蹲下身，望着人笑了笑，问：
“你听得懂？”
小娃娃点点头。
“那你……”
那你发什么呆？
容依更想笑了，那自己刚才在干什么？
“欸，算了，我去给你找吃的。你别走啊，千万别走啊，我一会儿就回来。”
容依摸了摸小娃娃的脑袋，看人点了点头，于是一步三回头地准备离开，这时，几米外的木门内响起一道声音。
“容依，你是在和谁说话吗？”
是阿公。
糟了。
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
等等，我着什么急啊？怕什么？又没有干坏事。
“我！”
容依立即高声回答，看了眼依旧关着的木门，回头又看了眼小娃娃，小娃娃也茫然地抬头看着她。
容依又迅速后退几步，想挡着她但又觉得不可以挡，最后还是没有挡，只是站在小娃娃面前。
整个过程很快，一边嘴巴比脑袋还快地说话
“我……我，我这里有个小娃娃。”
“小娃娃？什么小娃娃？你老阿婆用旧袜子给你做的那个？”
阿公笑着说。
“不是。”
听声音阿公就往这边来了，容依索性牵着小娃娃的手，走到了木门前。
“你看了就知道了。”
容依开门，阿公正好也开门。
“就这个。”
容依有些心虚地笑着摸了摸小娃娃的头。
阿公看着小娃娃，顿时惊奇得一句话说不上来。
他弯下腰，用手撑着膝盖，笑着问小娃娃，“你是哪家的孩子呀？”
小娃娃不说话。
“你爹娘呢？”
小娃娃不说话。
“你……算了，这个……这个孩子，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你从哪儿带回来的。”
容依唠唠叨叨，给阿公把情况说了一遍。
不是她真唠叨，容依可以把话总结的很简练，就像古书里一样，几个字完事儿，但遇到在意的事，就总觉得得多说一点会更好些，哪怕颠三倒四，或者是一堆废话。
“行吧，先带她去洗个手，吃点东西吧。”
容依瞬间眉开眼笑地把人牵走了。
她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接下来也肯定不可能多养一个人就是了。
之前怕的就是这个，现在还没想还就直接面临结果了。
不对，还没说不能呢。
可这还用说吗？
没说就还有一点点可能吧……
所以，心里该忐忑还是要忐忑一下的，万一呢。
容依拿了碗凉粥，想着小娃娃肯定饿坏了，于是也没热，就想着先端着给她喝两口充充饥。
小娃娃刚要伸手接，容依蹲下身，看着她的眼睛笑着道，“你手太脏了，我先端给你喝两口。”
怕小娃娃话没听完觉得自己是在嫌弃她，容依把话说得有些快，说完又担心话太快她是不是没听清。
然而担心是多余的。
小娃娃张嘴喝了几口，容依笑着说，“慢点喝，这些冷了，待会儿热了菜再多吃些。”
小娃娃点点头。
容依又搬来一张小小的圆凳子给小娃娃坐着。
“我去打点水来给你洗手。”
容依又端了个盆去水缸边，刚准备拿起水瓢打水，发现脚边多了个人。
“你怎么过来了？”
容依笑着问，也就几米远而已啊。
小娃娃只是抬头看着容依。
容依：……
行吧，就这样吧。
打好水，容依让小娃娃继续坐到凳子上，然后撸起她的袖子开始给她洗手。
触到袖子时，想到什么，容依不由打了一个冷颤，瞬间汗毛倒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么冷的天，她就穿了俩件衣服，还都不怎么厚。
天啊，这要多难才能活下来？
容依洗了洗鼻子，眼眶一酸，赶紧低头眨了眨眼把眼泪收回去。
“待会儿洗完手，我去给你找些衣服穿。”
容依一边低着头给小娃娃洗手，一边笑着说。
小娃娃老老实实地坐在小圆木凳上，望着容依点了点头，尽管她知道现在容依看不到。
小手很脏，连指甲缝都是脏的。
容依洗了很旧也没有把这双手洗干净。
起先还没用什么力气，担心孩子手太嫩，会擦破皮。
到后来发现这样擦不干净，就加大了些力度，可依旧洗不干净这双手。
于是容依决定倒了这盆水，在打一盆。
然后，一盆，两盆，三盆……
阿公选完种子后来了好几回，结果容依还在打水，一会儿给人洗手，一会儿给人洗脸。
“拿俩个桶，一个桶打些热水，一个桶空着，去屋后的溪边洗。”
阿公双手插着腰，悠哉悠哉地笑着出主意。
容依很快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