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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不准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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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俩人玩的尽兴后,容依带着牙牙回去。

    没过几天,战火再次响起。

    举国都在抗战。

    出于自身安全和为了不被抓去当人质,这时不打仗的百姓一般就躲在家里,陌安也一样,可传来的消息却不怎么好。

    一直听说这里死人那里死人。

    持续了几个月,偏偏这时听说北边大旱,几乎颗粒无收。

    东边地震,死伤不可计量。

    南边洪涝,田地房屋损伤无数。

    而西边,西边外军攻势最猛。

    陌安不处于正中,却偏偏是哪一种极端情况都没有。

    都还好。

    但也只是相比而言。

    就像是陌安这大多是四季常青的树,冬天大雪纷飞下也不缺希望的颜色。

    就算在此时,在国家的包围和守护下,陌安也拥有着希望。

    因为土地,也因为人。

    如今容依看着到自己脚踝的清水,和那小河里有着万里奔腾气势,汹涌澎湃的浑水,顿时往路的里面走了走。

    陌安下了许久的大雨,如今终于停了放晴,阳关在树间的绿叶上闪耀。

    一只红色的大蜻蜓飞过,一群红色的大蜻蜓飞过。

    容依望了望,又瞧见几只蓝色的小蜻蜓,还有些黑色的,棕色的,脚上长着小小的“白花瓣”的。

    它们有飞着的,有停在草上的,花上的,树上的。

    容依伸出手来,就是没有停在她手上的。

    不停就不停吧,遇人就停下小心被抓,我可没少抓过蜻蜓。

    容依想着,看着雨后阳光下飞舞的蜻蜓笑了笑,它们身后的背景就是一座座青山。

    白云从蓝天延伸过来,像是烟质的轻纱随意团成一团放在山顶,又散开,然后有一些纱又慢慢坠入山腰。

    山也不高,算是山丘,散步大概半小时就能登顶,但山中景色却十分宜人。

    山上花草树木,鸟兽虫鱼种类都很繁复。

    近看远看,怎么看都好看。

    容依从小看起,却怎么都看不够。

    看了许久,容依提着裤脚准备回去。

    怀着美丽的心情回家,还没来得及给家里人分享这景色有多美,回到家里就迎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山塌了。

    也不是全塌。

    就是山上的小屋后靠山的那一面山滑坡了而已,把小屋的排水沟给淹了个十顶十。

    被淹了怎么办呢?

    因为战争,因为反抗,大多都还在养伤,能干活的没几个。

    容依也能干,可这需要多久?

    一个工地上的人也要好多天吧。

    最后还是花钱找了人来帮忙,一天就完事了,就是在这缺钱的时候,有点费钱。

    但没办法,房子要住啊,这大雨下的。

    等把这些事归置好了,容依被叫去买菜。

    买菜回来的路上,容依看见七零八落的几个人从后面超过了她,往另一个方向跑。

    说是跑,还没容依走的快。

    他们已经没多少力气了。

    这是怎么了?

    容依看见一个从陌安出去住,偶尔回陌安住的人蹲在路边休息。

    “这是怎么了?”

    那人许是蹲够了,又站起来。

    “我也不知道啊,你去买菜?”

    “是啊,房子后面的山塌了,请人帮忙,买点好菜。这些人跑什么?前面出什么事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谁知道他们跑什么?没准在比赛?”

    那人笑道。

    容依打过招呼就往前面走,她记得阿鹿今天吃乔迁酒的方向好像就是那边。

    心里隐隐有点不安。

    但又放心不下。

    走着走着,发现不对劲了。

    路上没人了。

    走了很久都一个人都没有。

    前方诡异的安静,安静地让人不敢往前走。

    突然,后头一个人叫住了她。

    “容依!你往那边走什么?”

    “嗯?”

    容依回头看,来人是茶余饭后经常来家里坐坐,和阿公阿婆闲聊的人当中的一个。

    这个阿爷脚步许是有些急,隔老远把人叫住后还喘着气。

    容依心里不对劲的感觉越发清晰了。

    “阿爷!怎么了?!”

    容依喊道。

    “回去!快回去!”

    容依听见回去,脚比脑子快一步就开始往回走。

    “前方打起来!听人说这俩天可能就打这儿来了!”

    “人都快跑光了!你怎么还往那里走!?”

    “你再走就危险了晓得不!?”

    “要不是我路过正好看见,你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说着说着,容依已经走到这人面前了。

    这个阿爷一脸认真,太严肃了,气氛有些沉重。

    但容依脑袋更沉,像是不沉到地上不罢休。

    更难受的是,再难受容依也不许它沉下去。

    为了缓和气氛,容依笑了笑说,“晓得了。”

    “我就是路过的时候看见有人跑,问熊叔熊叔又说他也不知道,我就过来看看。”

    “那你也不要一个人来看啊。”

    “我担心阿鹿她一个人在那里读书会有危险。”

    “那也不是你能管的。”

    可阿鹿要真有生命危险的同时,自己往家走,我有点走不下去。

    “再说了,阿鹿今天没去学堂,她发烧了,今天我在医馆都见到她爹带着她在那儿贴肚子呢。”

    容依:……

    “阿爷你专门来喊我回去?”

    “这不是。”

    “谢谢阿爷。”

    “这孩子,些什么?以后担心别人也别自己强出头知道吗?”

    “知道了。”

    容依笑着点点头。

    但我做不到。

    “对了,你没看到阿熊吗?他负责这个的。”

    “负责什么?”

    “就是看还有没有人没有跑,去通知他们阿。”

    容依边听边理思绪。

    然后气得咬牙切齿,牙根都咬痛了。

    气他这么做。

    也气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更气自己对此无能为力,想要质问他,可能也都全是说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这怎么好问呢?

    一向如此。

    大家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难得会有人做什么不好的事,基本没有。

    处的环境太好就容易心软,且太过宽容。

    “他知道?!”

    “他管这个的?!!”

    “那他为什么装聋作哑,说他什么都不清楚?!!!”

    “他就是!管!这个!的!”

    容依死死地握着拳头,许久又松开。

    “你遇见他了?他这人怎么这样?这我也不好说,你最好也别去说,要说就告诉你爹娘,让他们想要不要说。”

    容依点了点头,一路沉默。

    半路分别又同好心的阿爷道了谢。

    等走了很远之后,提着菜回到陌安,容依看见了黄昏彩虹下笑嘻嘻的阿鹿。

    她说自己发烧了,没去学堂。

    她说她扎了好多针,脑袋上都有。

    然后她掀开衣服,露出肚脐上的白布,隐约能看见白布下敷了些草药,“看,大夫说贴上这个就能退烧。”

    容依看着腿上的筋都转了下。

    没来由的,就觉得有点吓人。

    倒不是多恐怖,阿娘或者家里其他人切个菜把手指伤了,容依去看流血的伤口都会冷颤般地抖一下。

    她自己的倒是不会。

    于是容依连忙让阿鹿放下衣服。

    “我不。”

    “放下。”

    “就要。”

    “放下!”

    “怎么了?你生什么气?”

    阿鹿笑着问。

    “没什么,我怕。”

    “怕这个?”

    阿鹿指了指肚脐。

    “对。”

    还怕很多很多啊,容依没对阿鹿说。

    然后阿鹿笑着,一个劲儿地挺着敷药的肚脐来吓唬容依。

    容依又不敢使劲推她,碰都不敢碰,于是朝阿鹿翻了个白眼,跑了。

    阿鹿来追。

    “不准追我!再追我不跟你玩了!我说真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