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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汉家儿女尚华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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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在上海上的大学吗?”

    “是的,我不顾母亲反对坚决要在这座有我亲生父亲的城市读书。”

    “你找到亲生父亲了吗?”

    “没有,母亲不告诉我关于父亲的任何消息,她说父亲早已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不要去打扰他们,我们自己好好生活就好。”

    “其实你只是好奇地想见见自己的父亲究竟长什么样而已,以弥补从小没有生长在生父羽翼下的遗憾罢了。”

    “是的,我并没有想过有朝一日父亲会认下他的这个未曾谋面的亲生儿子,只是单纯的想呆在他所在的城市而已,那一想到这座芸芸众生的大城市里有我的亲生父亲,心里就莫名的感到踏实和温暖。”

    “我听说每个男人对自己亲生父亲都有一种特别的感情,在内心深处既是偶像又是朋友,总想得到父亲的认可和褒奖。”

    “看来你心理学方面的书也没少看。大概血浓于水的缘故吧,虽没见过父亲,但心里却很爱他。”

    “那你是什么时候见到你父亲的?”

    “大学毕业五年后也是妹妹嫁人的两年后。”

    “怎么见到的?”

    “毕业后我留在了上海参加工作,有一年生了场大病,母亲坐火车前来照顾我,等我病好后母亲有次忍不住独自去了一趟她曾经学古琴的地方,也就是和父亲认识的地方,现在复兴中路上的万壑山馆。”

    “他们偶遇了吗?”

    “第一次没有,大门紧闭,她只在门外走了走。”

    “后来又去了吗?”

    “第二次去的时候发现大门虚掩,就顺手推门进入,进门一眼就看见正从楼梯上下来的父亲。”

    “这么多年过去了,各自的变化不小吧?”

    “在母亲眼中,父亲永远是那个样子,父亲也一眼就认出了母亲,两人紧紧相拥泣不成声。父亲告诉母亲他已经和赵母离婚一年多了,当得知母亲彼时也孑然一身,两人决定往后余生再不分离。”

    “好感人啊!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母亲问父亲为什么离婚的?父亲说他现在用的秘书就是当年赵母父亲的秘书,这个秘书是个很有能力又忠诚的人,在赵母父亲过世后又做了我父亲的秘书,父亲在秘书儿子病危时及时找到了名医,救了他儿子一命。”

    “他们离婚和秘书有关吗?”

    “秘书在他儿子康复后跪在我父亲面前请罪,他说当年为了让父亲就范娶冯家小姐,他作为帮凶受命搞垮了父亲的家业,然后把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父亲,他想赎罪。”

    “良心未泯。”

    “祖母在父亲和冯家小姐成婚没几个月就因为之前受打击过重,身体难以恢复而撒手西去。父亲接受不了与害死自己母亲的人朝夕相对,不顾一切反对坚决离的婚。”

    “既然是赵总母亲有错在先,赵总就不应该责怪您父母了。”

    “临潭自从他父母离婚后几乎和母亲住一起,很少去见父亲,他母亲因为离婚也受了极大刺激,忧郁成疾,后来得知父母重归于好,更是心有不甘,郁郁寡欢,没多久就过世了。”

    “赵总和她母亲会不会认为你父亲离婚是为了和您母亲在一起?”

    “他们确实是这么认为的,所以赵母是含恨离世的,赵总既不原谅我们,也不听父母的解释。”

    “他没有遇见过真正爱的人,不懂什么是真爱。后来那位说出实情的秘书有没有被您父亲原谅?”

    “秘书当时听冯父说只是吓唬吓唬赵家让他们娶媳妇而已,冯家就一个独生女,家产最终还不是全要交到赵家手上,赵家的产业破了就破了,以后能继承更大的。所以秘书才成为了帮凶,谁知道却间接害死了人,心里愧疚,看在他这么多年在工作上任劳任怨,忠心耿耿的份上,父亲选择了原谅他。”

    “您父亲知道他还有一个亲生儿子是不是很惊喜?”

    “那当然了,我们一见如故。”

    “你为什么没有子承父业到我们公司就职而是以斫琴教琴为业?”

    “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教我弹琴,古琴在我的生命里就像呼吸一样重要。当然,还有一个不算理由的理由,赵总母亲临死前见过我母亲一面。”

    “她担心你这个嫡长子回来抢他儿子的名位?”

    “呵呵,你倒是不天真啊。”

    “他母亲道歉了吗?”

    “拉着我母亲的手不松开,说她做了很多错事,又说放心不下临潭,某次临潭因为他生着病的母亲,和父亲起了很大的冲突,父亲气急败坏说要夺了他手上的职权,这之后赵母就担心起儿子今后的日子了。我母亲为了让赵母放心养病,说我从小只钟情于古琴,除了古琴别无他求,以后赵家的产业都要仰仗临潭打理周转了。赵母这才稍微放了点心下来。”

    “她们就此和好了吗?”

    “内心里并没有,她觉得是母亲拆散了她的家庭毁了她的幸福,根本就不相信父母是在他们离婚后才又相见的。”

    “人都要走了,还这么执着。”

    “赵母当初是带着冯家整个家产嫁过来的,虽然经由我父亲的二次创业,产业规模足足壮大了一倍,但心高气傲的赵母是绝不接受家产旁落的。”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弘庭梧带着沈凤栖又到斫琴房走了一圈,见凤栖喜欢满屋子的木材香和松节油香,说以后每个周末都可以来这里帮他打下手,日复一日的对斫琴就会熟悉深入。

    到饭点了,他们来到明亮宽敞的厨房,弘庭梧说:“晚餐要自己动手了。”

    凤栖打开冰箱,里面有不少新鲜蘑菇,还有一些牛肉鸡蛋。

    弘庭梧说:“受你影响,我以后也要慢慢戒除鱼肉,多吃五谷杂粮和蔬菜了。”

    “那敢情好。”

    “今天我来掌厨你给我打下手吧,尝尝我的厨艺。”弘庭梧说着拿起砧板放进水池,用钢丝球来回洗了几圈,凤栖则把后院菜园里刚摘来的菜拿出来漂洗,两人在厨房默契地经营协作。

    不知道是弘庭梧厨艺好还是茶喝多了饿慌了,凤栖吃了两大碗饭,弘庭梧说菜还是自己种的和自己烧的香。

    两人收拾清洗好碗筷,一同步行前往附近的锦溪古镇游完,游客不多,稀稀落落的灯光打在古色古香的青石地板上,两人肩并肩悠闲地踱着步,时而穿过狭窄潮湿的深巷,时而拾阶行走在斑驳的古桥。

    弘庭梧想让凤栖住在斫琴工坊,明日一早再送她去公司的,但凤栖说明天要很早就去郊外的青浦工厂,赶不及,她又不乐意起个大早,所以两人逛玩一圈就驱车进上海了。

    凤栖周一一大早就去工厂督察卫生和机器,看是否都按拍摄要求来摆设,又请厂长、工程部经理及产品研发设计部经理按照文案流利背诵出来,嘱托他们在拍摄临场时要显得自然。

    当天下午回到办公室凤栖又把拍摄行程计划再完善细化,确保执行拍摄过程中不至于手忙脚乱而出大的差错。第二日才腾出时间来把邮箱里堆积如山的邮件处理掉,等把设计好的几家杂志社的广告发放出去,又匆匆过完了一个忙碌的工作日。

    周三凤栖带着十几人的拍摄团队和巨大的拍摄器材在青浦工厂从早到晚拍了一整天,紧接着的周四周五两天出了外省客前往客户的大工程取实景,整个宣传片拍摄过程,沈凤栖相当于制片,不管从宏观还是微观上,事无巨细地都要把控执行,好在心力交瘁也只在撑过这几天了事。

    赵总出差回来的正是时候,因为第二天就是拍摄他主持全员开会的场景,这天写字楼的全体员工都被要求穿工作制服,办公区的场景拍摄的很顺利,画面明朗又积极。剩下的镜头就要放到再下周飞国外去采纳了。

    桐竹在周五下午微信凤栖到茶舍吃晚饭的,彼时沈凤栖还在回程的路上,回到上海已经将近十点,累到倒头就睡。

    周六八点多一觉醒来,满身的疲惫才解除下来,一独自把早餐对付掉,把灰尘积压的古琴擦拭干净校准了弦练了一个多小时《洞庭秋思》和《石上流泉》,这才出门去见桐竹,本周的古琴课和书法课都被调换到了周日。

    双鹊正在打扫卫生,桐竹还在楼上没下来,雪景今天非常罕见地去公司加班了。

    主桌上一盆郁郁葱葱的红汉草,不知又是哪位闲情逸致的朋友从山野间不远万里挖来案上清供。

    凤栖被双鹊请到书房指点她新学的《洞庭秋思》,有几处是怎么也弹不下来的。书案上的黄山松古朴雅致,络石正开着细细白白的花静静伫立在临窗的茶桌一隅,角落里一大盆颇具禅意的南天竹结满了红色果实。

    桐竹走进茶舍时凤栖正坐在后院观赏大缸里盛开的几朵荷花,手上抚弄着枝叶秀丽的九里香,满身沾染了浓郁的花香。

    “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桐竹边微笑着吟诗边走近凤栖。

    “恋爱中的女人,气色就是不一样!”凤栖打量了好一会桐竹,直把桐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们怎么就恋爱了?”

    “我和寒枝去坐禅苦修,你却过着赛神仙的好日子。”

    “你这是哪只眼看见我过神仙日子了?”

    “慧眼。”

    “我很快也要去过苦日子了,下周进山找茶去,这下你心里平衡多了吧?”

    “去多久?”

    “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一两个月。”

    “一个人吗?”

    “与几位茶友结伴成行。”

    双鹊引几位预约过的茶客到后院吃茶,桐竹便和凤栖一前一后走到主桌上泡茶继续聊天。

    “下周我要去国外出几天差,也不清闲。”凤栖闻了闻杯中的安茶啜了一小口说。

    “上周日晚上寒枝带了朋友来喝茶,说你不见了,上哪去了?”桐竹细细品味着第一道安茶。

    “去弘老师的斫琴工坊玩了,顺便在附近的锦溪古镇游完了一番。”

    “明明自己卿卿我我的赛神仙,还揶揄别人呢。”

    “我想学斫琴,弘老师带我去他的斫琴工坊了解了一下制琴的环境和工具,又不仅仅是去玩的。”

    “寒枝说弘庭梧有意于你我还不相信呢,这会明朗了,只是可怜了我们家双鹊,要扑街了。”

    “双鹊有机会啊,弘老师目前还是单身的钻石王老五。”

    “双鹊降不住他。”

    “被他降住也行啊?”

    “要势均力敌的才好!”

    “就像你和我们赵总那样旗鼓相当的?”

    “互相能降服,而不是一方依附于另一方。”

    “我还以为我们赵总喜欢小鸟依人型的呢?”

    “他确实欣赏贤良淑德的女性。”

    “以柔制刚。”

    “他晚上约我去衡山路吃晚餐,你陪我一块去吧?”桐竹说完给凤栖的品茗杯里注了第三道茶。

    “上次在瑞金宾馆当你们的电灯泡,瓦数难道还不够吗?”

    “你不是爱美食吗?赵总请吃的地方,不论环境还是口味那都是一流的,干嘛浪费。”

    “算了吧,这种电灯泡的经历一次就够的了。”

    “为了美食就不能忍耐点吗?”

    “你们去过二人世界为什么非要拉个多余的第三者呢?”

    “他尚有婚约在身,我还不想发展的太快。”

    “好办呀,直接拒绝!”

    “但又忍不住想见一面,我很快要进山采茶。”

    “我要是又陪你去晚餐,赵总会认为我太没眼力劲,搞不好工作上都能给我穿小鞋,山珍海味都不能使我动摇。”

    “就知道你靠不住。”

    “有如意郎君不用靠我啊。”

    “你说到时我穿哪件衣服应约?”

    “我最喜欢看你穿那件鹅黄和米色相间的长裙,袅娜光润,像敦煌壁画里的飞天人物。”

    “嗯,我也喜欢那身衣服。”

    “不过我觉得你穿汉服应该会更美。”

    “要不明天下午我们去汉服店逛逛?我知道有几家不错的汉服店。”

    “等寒枝下午上完古琴课,咱仨一块去吧?寒枝是那种笑时犹带岭梅香的气质,她穿汉服必然也好看。”

    “好,等你们上完课就到我茶舍会面再一起出发。”

    “今天的午餐怎么吃?我惦记附近的一家土湘菜馆,要不我们这就去搓一顿?”

    “好的。”

    临近中午,凤栖和桐竹通过滴滴打车直奔餐馆,出发前凤栖已经在大众点评里预订好了座位和菜品。

    餐馆大厅坐满了人,她们预订的座位在二楼,两人点的玉米汁很快端上来了。

    “这家玉米汁和你们公司楼下那家有得一比?”桐竹喝了一口品鉴道。

    “那家你也吃过啊?”

    “不仅如此,它的前几家我都吃过,那个地方被转手很多次了。不过这次是生意最好的一次,也是经营最久的一次。”

    “它家饭菜是不错,赵总经常用来犒劳员工,都快成为我们公司的食堂了,每道菜都吃过好几遍。”

    “下午有什么计划?不知道寒枝在干嘛?”

    “下午打算在你的茶舍写字练琴,寒枝和易童出去玩了。”

    周日的书法课全员都到齐了,石桓亭正一一点评各人交上来作业,学员们的书法都渐次驾轻就熟起来了,这让石老师很是欣慰。

    案上的大头翁中央处开出了一朵紫色小花,四周布满大大小小的花骨朵,甚是可爱。

    凤栖对立于一边写字的弘庭梧说:“今天盆景开出的花不再是清一色白了,茶桌上的祁州漏芦花冠也是紫红色,这个月没有开白花的绿植了吗?”

    “卢教务喜欢开紫色的花,她特意从院内和屋顶选来的盆栽。”

    “我瞧见院里的榕树桩盆景修剪得很好。”

    “你喜欢就带回去养着。”

    “我虽爱花草,却不善于养植,外加疏懒成性,伺候不了它们。”

    “我的斫琴坊还没有合适的名称,你帮我取个名吧。”

    “斫琴坊,干脆叫斫勤坊,勤劳的勤。”

    “那就用它了!”

    “你要自己刻字吗?”

    “是的,下午有空一起去斫勤坊吗?有几把新琴出来了。”

    “下午和桐竹有约了,要不改在下个周末再去?”

    “好,你的睡眠情况怎么样了?我再给你配一副药煎?”

    “不用了,睡眠已经有改善的迹象了。”

    “嗯,那就好!”

    凤栖和双鹊的《洞庭秋思》已全部学完,弘老师鼓励两人勤加练习准备两周后的雅集上演奏,下一支要学的曲子是《平沙落雁》,弘老师嘱咐两人把张子谦弹奏的视频听熟悉。

    午饭后凤栖在大厅练琴,寒枝一下课,两人便往淳风茶舍走去,与桐竹结伴坐地铁前往汉服店。

    汉服店面积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种衣服料子、各种朝代的汉服都齐齐全全的,前台雪白的背景墙上挂着一副诗:

    「纤腰楚楚轻纱美,粉面嘟嘟玉骨香。

    德合乾坤重礼制,汉家儿女尚华妆。」

    桐竹看中一款带披帛的高腰襦裙,拿在手中在镜子前比划了几下,到试衣间换装去了。

    寒枝问凤栖喜欢什么朝代的汉服,凤栖想了想说:“秦汉的直裾深衣。”

    “这个我也喜欢,不过我更喜欢魏晋的交领直裾,素色棉麻广袖那种。”寒枝说。

    “魏晋的比较仙。”凤栖的手上拿着一套魏晋服饰在寒枝身上比对了下。

    “明制交领袄裙婉约多情又明烈豪气,应该很适合你。”寒枝说。

    另一间试衣间里走出一位身着明制圆领袍的白衣少年郎。抬头见了寒枝和凤栖立马礼貌地向她们微笑,然后走到镜子前整理自己的衣袖和腰带。

    “哎呀,这身衣服你穿的真是太合身了。”店主小姐姐边说着边走向少年,蹲下身来给他打理没有熨平的下摆。

    白衣少年对着镜子理了理右肩上的墨兰刺绣,笑容灿烂地说:“上次在你这买的一身白色汉服我穿去参加汉服节,一路上很多人跟我打听在哪买的,今天试穿的这身感觉要比上回买的更好,下次再穿感觉要直接挂着你家枫竹的二维码在胸前了,免得讨要链接的太多。”

    “我们家的汉服最适合刘公子你啦,你就是我们的活招牌,当然,主要是刘公子你长得偏偏美少年,「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穿我家的哪一套都貌美。”店主小姐姐夸奖说。

    “就你肚子水墨最多,夸起人来是佳句良言信手拈来。记得上次买你家的汉服你夸的是另一句什么「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刘公子说着又开口笑起来。

    “我这可不是溢美之词,是刘先生你穿上确实好看呀,忍不住就借古人种好的花来献献佛了。”小姐姐说。

    “这件我要了。”刘公子说完走进了试衣间。

    桐竹换好装出来,一身逶迤拖地金丝薄烟鹅黄纱,满头乌黑如泉的长发垂至腰间,大袖宽衣,一如宫廷贵族般雍容风范。

    “这身真丝汉服就像为你量身定做般,我想到了唐代武平一的诗。”凤栖惊喜到道。

    “什么诗?”桐竹边看着镜中的自己边问。

    “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凤栖吟罢取了根发簪插到桐竹的头上。

    店主姐姐贴心地教了几个简单实用的发髻形式给桐竹时,白衣少年换好装出来,等他把单买完提着新衣服走出店门时,寒枝和凤栖也从试衣间换好各自挑选的汉服走出来。

    凤栖身着一身素色棉麻直裾,店主小姐姐直夸赞说这是她见过穿她们家这身衣服最好看的人,比模特还得体。

    桐竹对小姐姐说:“听闻秦汉直裾的袖口和领口什么的都很有讲究?”

    “可不是呢,圆融的袖口象征举手投足合乎规矩,领口方形如矩,象征品行端正。”店主小姐姐边给凤栖齐整腰带边给桐竹解释说。

    寒枝一席白衣款步走上镜子前来,衣服外层薄雾软纱,裙角浮云缀莲花,说不尽的灵动风流,真是「扬眉转袖若雪飞,倾城独立世所稀」。

    寒枝对镜观摩了半晌,决定收了这身。

    桐竹为寒枝选了件宋制齐腰的四破三裥裙,内搭抹吊带长褙子全缘边。寒枝说这件衣服袖口上素雅的竹子刺绣不错,于是拿了去试衣间换。

    桐竹又给自己挑了件浅杏色明制交领短袄琵琶袖,下身配粉橘色马面裙,白色领口暗纹密布,胸前璎珞托莲花,两袖凤尾环绕。穿出来端庄大方,温婉典雅。

    接着桐竹又试了件欧根纱米白上袄配红牡丹裙和唐制大袖罗衫,但效果皆不若前两身贴合。

    凤栖穿着鹅黄色唐制坦领,半臂一片式齐腰褶裙配戴豆青色披帛随意挽在两臂间,袅袅婷婷地走出来。

    “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还。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桐竹忍不住吟诗赞赏到。

    寒枝没有看上宋制汉服,试穿了四五套,最终只挑了那身仙袂飘飘的魏晋装。而桐竹打包的却是唐制高腰襦裙和明式套装。凤栖同样选了两身,分别是第一身试穿的汉代直裾和唐制坦领。

    三人身着汉服在街头信马由缰地游走,吸引了无数的路人眼光,有不少女孩直接上前询问汉服出处。

    途径新华路一家业界有口皆碑的素菜馆,三人进门沿着木楼题上了二楼,在靠窗处的四人桌前坐下,服务人员说来她们家就餐本来都是要提前预订的,正好有一桌客人三分钟前取消了预订,正好给你们补了缺。说完把手写版的菜单递给她们。

    三人饶有兴致地来回翻着菜单,点了不少菜品,桐竹在靠墙的书架上挑了几本书籍,窗外开枝撒叶的梧桐树投下了大片阴凉给过路游人,凉风穿过,冠盖如云的枝叶哗哗作响。

    “这家素菜馆据说都开到国外去了。”桐竹边翻看着其中一本图文并茂的书边说。

    “室内装修古色古香的,有传统文化底蕴。”凤栖附和道。

    “美中不足是菜量不大,但味道可口浓郁。”寒枝吃了几口年糕说。

    汤足饭饱后,三人并肩在宽敞的街道上又踱了一阵,车如流水马如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