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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与宣传片拍摄的一行六人是周三从浦东机场出发飞往的越南,晚上八点左右到达河内机场,公司驻越南办事处的Tony早早等候在机场门口接应,带他们入驻早已预订好的酒店用餐。
第二天吃好早餐,Tony驱车带领拍摄团队到了几公里外客户的工厂,接下来的整整两天都要在这座郊区所在的工厂和周边的养殖场取景拍摄。
周六的白天Tony驾车带大家在越南的郊区采风,行至一片玉米地时,意大利导演喊停,说这里可以取几个镜头放进宣传片里,大伙果断从后备箱取出器材,一遍遍地寻找合适的光影角度进行拍摄。
因为是晚上的飞机,下午结束了拍摄任务的一伙人去市区的集贸市场逛了两个小时街,各自选购了新奇的礼品特产满载而归。
Tony带大家穿过洪水猛兽般涌来的摩托车的主干道,绕着还剑湖来到了一家店面不大却十分地道的餐馆吃晚餐,比起越南菜,凤栖更倾向泰国和印尼的口味,不过越南春卷实在是味美。
在越南机场把多余的越南盾兑换成人民币,一行人终于登上了回国的飞机,Tony向大家挥手道别,这位凤栖时常邮件联系的老同事,笑得温和又灿烂。
从浦东机场打车回到绍兴路已将近十点,凤栖满身倦意急需要补充睡眠,草草洗刷一番,又是倒头就睡。身体累点倒也不坏,能换个好睡眠。
清晨望着窗外明丽的阳光从梧桐树里穿来,鸟叫声没有被车鸣完全覆盖,凤栖锁上门独自前往陕西南路转角处的早餐店觅食。
寒枝正巧也在那里吃早餐,两人惊喜对坐。
“什么时候回来的?”寒枝喝了口米粥问。
“昨晚十点多。”
“怎么样,越南好玩吗?”
“我们拍摄的地方在偏僻的郊区,只有半天时间在市中心的闹区逛了逛,谈不上好玩。”
“越南的姑娘是不是个个穿着一袭白色奥黛长裙,再配上白色的竹编斗笠?”
“也没有个个啦,大街上还是很多穿现代奇装异服的上班族,在还剑湖边有不少穿越南传统服饰的姑娘。”凤栖边吃边回答。
“越南的传统服饰奥黛与我们的旗袍非常相像,一样是立领、大襟,还有两侧开衩。”
“和日本的和服一样深受唐装的影响,奥戴作为越南的国服,其雏形脱胎于满清旗袍。”凤栖说完把油条放进白粥里泡了泡。
“奥黛传统服饰能在越南大面积流行和传承起来,和越南政府不无关系,越南政府鼓励女性正式场合穿国服,也规定初中以上的女学生以传统服饰为校服。”寒枝说完夹了几筷子小碟里的辣萝卜送进口中。
“我们正式场合身着传统汉服也应该得到政府的鼓励和推广才好。现在只有一个汉服节,力度还不够。”凤栖说。
“我总觉着越南的传统服饰奥黛,材质有点不上档次,没有我们的棉麻有质感。”
“太薄了吧。”凤栖漫不经心地回复到。
听说河内的大街小巷一条条的很破********起上海确实有点破旧,胡志明市就像浦东新区一样比较新了,不过我没去过。”
“那边饮食怎么样?”
“感觉既吃不饱也吃不懂。”
“炸春卷也吃不懂吗?”
“春卷味道可以的。”
“还挺难伺候的,还剑湖怎么样,大吗?”
“名字倒很香,环湖有林荫步道,风景秀美。面积比起西湖小的可怜,步行绕湖一周也不过就一小时。”
“听说河内有个像义乌一样的小商品市场热闹非凡。”
“嗯,叫三十六行街的,去逛了几个小时,搜罗了一些小玩意,回头给你选几样喜欢的,那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手工艺品和旅游纪念品,几乎是全越南最便宜的,临近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小工艺品店。”
“河内街头浩浩荡荡的「铁骑大军」有没有让你心惊肉跳?”
“你说那满大街著名的摩托车呀?那可不,兵荒马乱的。不过河内作为越南的首都,拥有一千多年的历史,市内拥有许多文物古迹,还是很值得一游的。”
“河内旅游的人多吗?”
“聚集全球各地驴友无数。”
两人吃好早餐往绍兴路上走。她们要回住处取书法作业和古琴谱准备去上课,两人约好穿汉服前去。
凤栖穿坦领装,寒枝着魏晋服,「冶容多姿鬓,芳香已盈路」,两人活色生香地走进了琴馆。
万壑山馆的庭院里有一大片白千层开着密密麻麻一朵接一朵的小细花,乍一看以为是枝叶芳香的香桃木呢,凤栖想凑上去闻闻花香,但她不敢,因为整个花海早已沦为一大群蜜蜂的采蜜现场了。
盛极一时的绣球花快要结束花期了,百日菊也精神萎靡了起来,两盆紫泥罐装的玉簪开着浅紫色花,一点凋落的意思也没有。
大厅茶桌上的兰花草让凤栖内心哼唱起儿时的歌谣「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种在小院中,希望花开早。一日看三回,看得花时过,兰花却依然,苞也无一个。」
兰花草是一年生草本植物,有别于兰花的高贵,它甚至不需要专门的种植,种子落到哪里就在哪里生根发芽,春长秋落,生生不息,正是这种不挑挑拣拣的性子让它更具生命力。
卢教务目不转睛地上下打量着沈凤栖和寒枝的汉服,赞赏不已,说接下来要策划一场汉服古琴雅集,还说要请石桓亭老师来画一幅「双美图」。
弘庭梧和石桓亭听见凤栖和寒枝的声音,不约而同从书房走出来,皆眼前一亮,一人俏丽若三春之桃,一人清素若九秋之菊,无不顾盼生辉,撩人心怀。真真「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弘石两人赏了一阵汉服美人,见学员们渐渐坐满了茶桌,围着凤栖和寒枝谈论起汉服,又回到书房继续写字。
石桓亭提笔写起了曹植的《美女篇》:
「攘袖见素手,皓腕约金环。
头上金爵钗,腰佩翠琅玕。
明珠交玉体,珊瑚间木难。
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还。
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
弘庭梧观后“哈哈”笑了两声也摘写了几句曹植的《洛神赋》:
「转眄**,光润玉颜。
含辞未吐,气若幽兰。
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石桓亭在课堂上检查指正完所有学员的作业后,看了眼案上的墨兰说:“这节课大家用欧体或颜体各写一首咏兰的诗,我再一一点评改正你们的书法用笔吧。”
弘庭梧最先写完两首,他用欧体写到:
「郁郁芳兰,幽人撷之。
温温恭人,哲后求之。」
又驾轻就熟地用颜体一气写就:
「婀娜花姿碧叶长,风来难隐谷中香。
不因纫取堪为佩,纵使无人亦自芳。」
凤栖也写了两首,用欧体写的是:
「兰为王者香,芬馥清风里。
从来岩穴姿,不竞繁华美。」
用颜体写的是:
「气如兰兮长不改,心若兰兮终不移。
寻得幽兰报知己,一枝聊赠梦潇湘。」
林雪景用欧体书写:
「琴中古曲是幽兰,为我殷勤更弄看。
欲得身心俱静好,自弹不及听人弹。」
韩双鹊欧体写有:
「兰生幽谷无人识,客种东轩遗我香。
知有清芬能解秽,更怜细叶巧凌霜。」
寒枝用欧体写的是:
「为草当作兰,为木当作松。
兰秋香风远,松寒不改容。
松兰相因依,萧艾徒丰茸。」
满庭芳颜体写就:
「千古幽贞是此花,不求闻达只烟霞。
采樵或恐通来路,更取高山一片遮。」
任白鹤颜体写有:
「本是王者香,托根在空谷。
先春发丛花,鲜枝如新沐。」
石老师点评完各人的笔法结体后说:“今天提议写诗是为了让大家明白,一个好的书法家必须是胸藏万卷诗书,唐诗宋词信手拈来。世人皆知王羲之行书《兰亭集序》无人可出其右,但很少有人关注《兰亭集序》通篇文采同样语嫣不俗,随意提取一段都美如诗画。
“「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安远接着石老师的话茬吟诵了一句王羲之的《兰亭集序》,他的古琴课刚刚结束,才推开门就听见了石老师的一席话。
弘庭梧补充道:“自古以来,前贤皆以崇文为风雅。读书临帖操缦品茗最得风雅之气。手不释卷日渐濡染文气,有文气则有文心。写出的字帖和弹出的古琴才可彰显性灵,不落俗套。”
一众学员深以为意,除了林雪景胸中墨水不足外,其它同学或深或浅皆好读书,尤好古书。
学习新曲《平沙落雁》前,凤栖和双鹊把整支《洞庭秋思》一一汇报弹奏给了弘庭梧,弘老师欣喜不已,两人皆已颇得此曲神韵且手上功夫日渐娴熟,再苦练一两周便可在雅集中演奏了。
弘老师说半部《平沙》走天下,要把这首曲子弹好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平沙落雁》的意境深远旷达,像中国的水墨画一样抽象玄妙,而指上的吟猱绰注要求精妙得法方可领略其空灵意境,要学好这首曲子,首先要把吟猱的基本功练扎实。
弘老师把吟猱相同点和区别处来回精细地讲了几遍,然后把两者弹奏的要领又重点交代了一下,最后示范一遍给台下两位学员并请她们模仿着弹奏,约摸一柱香后才开始从第一段开头的泛音教起。
古琴课结束后,双鹊对凤栖说《平沙》看似简单,实际上掌握困难,她怕练习过程不顺畅,请凤栖下周来淳风茶舍勤快点,她迫切需要外援,毕竟沈凤栖在课前已跟着张子谦的视频自学了前两段,在老师的斧正下基本能当范本参考了。
寒枝在书房看石桓亭临摹元代李衍的《双钩竹图》,她们已经去菜市场把蔬菜水果全买回来了,正等着沈主厨大显身手呢。
石桓亭一边在宣纸间洋洋洒洒地点着墨,一边对寒枝说:“「居城市中,以画幅当山水,以盆景当苑囿。」可聊寄林泉之意,身在斗室,心游霄汉。笔墨挥洒,物我两忘,最是乐事。”
寒枝赞许道:“《小窗幽记》有言:「茅屋三间,木榻一枕,啜苦茗,读数行书,懒倦便高卧松梧之下,或科头行吟。日常以苦茗代肉食,以松石代珍奇,以琴书代益友,以著述代功业,此亦乐事」。”
凤栖踏入书房接道:“「列曲槛栽花,凿方池浸月,引活水养鱼;小窗下,焚清香读书,设净几鼓琴,卷疏帘看鹤。」皆可列为人生之乐事。”
弘庭梧站在书房门口笑着说:“一群上神都不用吃饭,光顾着清谈。”
四人于是一同走上二楼,大厅几案上的玻璃瓶里装着寒枝新买来的相思梅,满屋馨香。寒枝说她在买菜路上的花店玻璃橱窗里看到相思梅,忍不住买回来赏玩。
相思梅据说是由相思的人流下来的眼泪长成的,还有个悲伤的故事,话说很久以前有对恋人,一方去了远方,留下另一方独自在家思念,终日以泪洗面。久而久之,眼泪滴下来的地方长出了相思梅,因而相思梅的花语是对远方的思念。
寒枝还买了几束洋桔梗和洋甘菊,让凤栖从中挑喜欢的带到住处养着,凤栖打量着花色典雅明快、花形别致可爱的洋桔梗,转而又摩挲着既可入药又可制茶的洋甘菊说:“就它吧,清雅别致。”
两人衣袂飘飘地走进厨房,戴上长长的围裙,寒枝说穿着汉服烧的饭菜应该会自带仙味,还说下午结束古琴课后会去石桓亭的住处看他收藏的画作,问凤栖要不要一同前去。
凤栖说午饭后要去弘庭梧的斫勤坊试弹新琴。
弘庭梧正和石桓亭在大厅里下围棋,听见厨房里的对话,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继续下棋。
凤栖随弘庭梧长途驱车至斫勤坊。琴坊的湖边有棵野生的流苏树,树形高大优美,枝叶茂盛,它们的花朵和嫩叶都能泡茶,此刻的流苏树正满树垂着紫色的椭圆形的果子,每年的初夏满树会开满白花,如覆霜盖雪,清丽宜人。
弘庭梧亲手雕刻的牌匾「斫勤坊」稳稳地悬挂在了山门的门楣上,才刚步入垂花门,内庭的假山边一棵造型清奇、硕大无比的罗汉松立马吸引住两人目光,凤栖走到罗汉松前打量着说:“泥土是刚翻新的,看样子是新栽下的,你从哪里寻来的?”
弘庭梧略带疑惑说:“不是我种下的,昨天还没有呢,应该是父母送我的生日礼物。”
“你要过生日了吗?”
“明天。”
弘庭梧打电话给他母亲的时候,凤栖走到几步开外的两棵枝繁叶茂的木犀树下看着几盆鸡爪槭和白脉椒草,葱莲静静地开着小白花。
弘庭梧打完电话引凤栖去茶室看他另一件生日礼物灵壁石,他们来到明堂,茶桌边的角落一隅有座高大的灵璧石,底座为紫檀木镂空雕刻,缠枝交错却凌而不乱。
“莫非这就是宋代诗人方岩说的「灵壁一石天下奇,声如青铜色如玉」中赫赫有名的珍品灵璧石?”凤栖观赏着眼前妙趣横生的摆件问。
“正是!唐人牛僧孺形容其藏石具「三山五岳,百洞千壑,视缕簇缩,尽在其中,百仞一拳,千里一瞬,坐而得之」之气貌,以为夸夸其词罢了,今日所见方知实乃昔日孤陋寡闻少见多怪了!”
室无石不雅,居无石不安。满室因石生韵,凭添了不少文人气息,与开阔疏朗、简约有致的室内陈设风格相得益彰。
两人相对坐在茶桌上泡茶喝,长腿花架上有盆紫泥矮方器装着的几株内门竹,青苔像地毯般覆满其根部,驻立在几块白石边摇曳生姿。
瞧见茶桌上的细叶金钱菖蒲伴着块坚贞润泽的昆石,凤栖想起万壑山馆大厅高脚架上那块雪白晶莹、窍孔遍体的观赏石,问弘庭梧是不是和菖蒲边上的这块白石出自同一种?
弘庭梧说确是同一种,因产自昆山得名昆石。他还引用元朝诗人张雨在《得昆山石》中描述:「孤根立雪依琴荐,小朵生云润笔床」。
凤栖一手拿着黄花梨印章盒把玩,一手摇着把青竹折扇,折扇上的墨兰经石桓亭寥寥几笔,神韵被充分勾勒了来,另题有一首应景小诗:「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不采而佩,于兰何伤」。两件器物皆爱不释手。
斫勤坊堂前后室被弘庭梧营造得新奇大雅,自然拙朴。用《长物志》的话说:“亭台具旷士之怀,斋阁有幽人之致。令游之者忘倦。”
凤栖翻看桌上毛笔字抄写的几份心经,还有一首诗:
《种蒲》
尔栖石涧每临流,意趣无非在邃幽。
自足桃园林下志,焉知洞外世间秋。
浮尘气尽灵根发,逝水风生异节留。
感我移来因宿契,与君坐对涤烦忧。
凤栖连声赞叹书法功底深厚,追问弘庭梧谁的杰作,被告知是他母亲大人。
弘庭梧说他父母一行人正在锦溪古镇游完并特意买了不少鱼龟为他的生日放生,晚上还要在古镇附近的宾馆聚餐。
尽管弘庭梧说沈凤栖的到来就是最好的生日礼物,凤栖还是执笔伏案为弘庭梧祈福抄写了一部《心经》。然后又在绿石墨砚上着饱了墨写下宋代张九成的诗:
《菖蒲》
石盆养寒翠,六月如三冬。
勿云数寸碧,意若千丈松。
劲节凌孤竹,虬根蟠老龙。
傲霜滋正气,泣露泫春容。
座有江湖趣,眼无尘土踪。
终朝澹相对,浇我磊磈胸。
弘庭梧打算把他母亲和凤栖写的菖蒲诗一一装褫,挂在一楼两壁。
凤栖试弹了几把新出的老杉木琴,音声松透清亮,有三把丝弦琴颇得高古韵味,其中一把秀美透润的绿绮被凤栖无意间翻看了琴的背面,见赫然刻有两个大篆:「鳳栖」,她诧异地抬眼望了眼弘庭梧,恰与弘庭梧对视。
弘庭梧一边擦拭着另一张琴身上积攒的灰尘一边慢慢讲述到:“几年前修缮这间老宅,发现了埋在地底下的几根房梁,斫出了三把老杉木琴,一把送给我母亲,一把我自己弹,这把你抱回去弹吧。”
凤栖翻看旁边两张琴的底板,浑雄苍古的唐琴制式伏羲的背面刻着「庭梧」,肃穆雅致的仿宋制式仲尼琴则刻着「青黛」两字。
一张琴打磨出来少说一年,多则两三载,况且用自家老宅的房梁老木斫制出的古琴意义非凡,凤栖无功不敢受禄,推辞说:“这把琴太名贵了,还是留给你或你的家族成员更合适。”
“由你先认养着,好琴靠多弹才得润气,你的手指容易被钢弦磨破,弹丝弦不易受伤。”弘庭梧说完用他的伏羲琴弹了首《渔樵问答》。
弘庭梧把车停好,带沈凤栖进了锦溪古镇的一处宾馆《观桥阁》,服务员引两位客人进入二楼的临窗包间。
凤栖瞬间被席间一众投来的眼光包围,弘庭梧入座前向凤栖介绍在座的各位,第一位介绍的是他父亲,凤栖礼貌地称呼说:“赵董好!”
赵董事长管理的是集团另外的国内事业,很少过问赵总那块国际贸易,凤栖每年只在年会和集团重大活动上才能见到赵董。
接着介绍的是父亲旁边的他的母亲,凤栖微笑地说:“伯母好!”
青黛伯母虽年过半百却风韵不减,年轻时一定是位绝代佳人,面貌丰润高贵,和赵董一样都显得极有涵养学识。
其它在座的有弘庭梧没有血缘关系的堂弟弘庭泉,弘庭泉刚从武汉某大学工商管理硕士毕业,被推荐到赵董手下当秘书,毕竟前秘书到了快退休的年龄了。
弘庭竹是弘庭梧同母异父的妹妹,可惜没遗传到她母亲的国色天香,弘庭竹姿色平平,气质尚可,她六岁的女儿名叫井桐,小脸粉嘟嘟的,井桐对凤栖说:“阿姨,您的汉服好漂亮啊!”
“谢谢小井桐夸奖,阿姨很喜欢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是外婆给取的。”小井桐挨着她的外祖母亲昵地说。
弘庭梧转而向大家介绍凤栖说:“她叫沈凤栖,我的古琴学生,也是临潭的下属。”
赵董问沈凤栖:“在公司几年了?”
“快五年了。”凤栖礼貌地回复。
“那也算是老员工了,你们赵总对待下属还好吧?”
“嗯,赵总对属下宽厚,对自己严格,是位不可多得的好领导,很受下属们的拥戴。”
赵董笑了笑说:“他现在俄罗斯出差没回来,明天应该见得到!”然后又对大家说:“这里地方小,我们随便吃点,明天在上海再请大家吃好的!”
青黛伯母说:“我们开始吃吧,今天以素食为主,明天晚上会在上海专门给你们的庭梧哥庆生,大家都要来!凤栖你下完班让庭梧开车接你来!”
“我因为上周六在越南拍摄公司宣传片,赵总给我批了一天假,正好明天不用上班。”
“那就最好了,可以早点过来!”
晚餐后,赵董的司机带着众人回上海了,弘庭梧载着沈凤栖回到了斫勤坊。
弘庭梧在斫琴室给一张新做的琴标记上十三个徽位点,凤栖立在一边用计算器快速地帮忙运算数据,两人默契合作把众星拱月一一定位好。
“明天你既然不上班,晚上就住在这吧,正房有两个房间,你住次卧。我明天要赶几张琴,明天下午要晚些时候再回上海赴宴。”弘庭梧说。
凤栖想走也没办法,只能留下作陪了。
弘庭梧细心地把他的睡衣递给凤栖说:“刚洗过的,拿去穿,被褥也都是新洗好晒的。”
凤栖接过宝蓝色的睡衣,道了声晚安转身走进房间。这个二十平米左右的次卧,家具寥寥,一张一米五的榆木床,还有一排老榆木衣柜靠墙站着,衣柜里除了几个衣架几乎是空的,檀木几架上有一盆剑兰,一张化妆台靠着主墙,四壁皆空。
靠床的榆木书柜不大,却陈列有不少好书。凤栖随手翻来明代王象晋的《群芳谱》挑读其中的:“若石菖蒲之为物,不假日色,不资寸上,不计春秋,愈久则愈密,愈瘠则愈细,可以适情,可以养性,书斋左右一有此君,便觉清趣潇洒。”
盥洗室非常干净清爽,置放了一盆精致的石菖蒲,案上有未开封的非一次性洗漱用品,凤栖冲了个凉换上弘庭梧宽大的睡袍爬上床,拥着闻得见阳光味道的纯棉空调被安然入睡。
清晨醒来,窗外翠竹青青。洗漱完毕走出明堂,见弘庭梧在厨房做早饭,高压锅里稠稠的小米粥已经可以盛出来了,弘庭梧正在煮鸡蛋,凤栖把蒸好的一盘香菇西兰花和玉米取了出来说:“今天阳光晴好,我们去亭子里吃早餐吧?”
“正有此意。”弘庭梧把煮熟的西兰花和鸡蛋装好,端出来放在亭子的石桌上,凤栖随后把小米粥也端了上来。
两人在苍松翠盖,修竹茂林间悠闲地吃着起了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