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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干涸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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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面戛然而止,唐都也从那宛如电影放映的状态退了出来,睁开眼的唐都看着眼前趴在石台上的人,以及悬浮在石台上的那朵晶莹剔透的花...

    “所以...”

    唐都有了明悟,这朵小花,就是那段记忆中,笑魇颜颜的那个少女小花?

    “羁绊:却妖邪与小花

    等级:中级

    能力:剑意中级,渡尘剑法”

    解锁了新能力吗,唐都感觉记忆里多了些东西,无法言说却能用如臂指。

    “八宝楼台,九曲黄河,意剑通古今...”

    细密的剑气混合意剑,如湍流归海般汇聚,最终汇成一把无柄烟尘琉璃之剑,摧林裂石。

    “啪,啪,啪...”

    一阵掌声从背后传来,唐都急忙转头,只看到那原本昏迷着的却妖邪醒了过来,他半倚靠着石台,从怀中掏出一个葫芦。

    “这是渡尘剑法的第一式,取自千流归河,连绵湍急之势,你这用法,倒也有趣。”

    却妖邪掀起兜帽,依稀还能看出来记忆片段中的少年眉影,可一道划破半边右脸的伤疤,却是将记忆与现实完整的区分开来。

    可能是却妖邪的感知真的很敏锐吧,唐都只是下意识的注意到他脸上的伤疤,却妖邪就立刻皱了皱眉头,瞳孔微狭,他没有解释脸上疤痕的来历,只是似有感慨,“渡尘剑法,渡尘剑法...红尘可渡,可这因果难度啊,是吗...老伙计...”

    唐都诧异,这却妖邪脑子不太正常吧,这整个山巅除了自己和他,那还有什么其他人?

    却妖邪背后剑鸣嗡嗡,却似晨钟般沉闷,好像回应着什么。

    唐都哑然。

    “这大乐之野也待不得喽,地魄近损却还是不见仙人,下一步又该去哪里呢?”

    却妖邪拔开葫芦嘴,猛灌一口烈酒,这酒香肆意的,唐都隔挺远都能闻到。

    石台上的青龙虚影渐渐的又明灭起来,而这次却妖邪却再没有如刚才那样吐出一口清气。

    随着却妖邪最后一口酒入腹,他塞起葫芦,挥袖擦嘴,而此时,石台上的青龙虚影已经几乎暗淡的不可见了。

    “借地魄为己用已是僭越了,若毁了此地地魄而引起山脉异动可不是我辈该为之,是该去下一处遗地了,罢了,罢了...”

    却妖邪先是小心翼翼地捧起晶莹的小花,单手捻诀,青碧之芒涌入石台上的青龙虚影,下一刻一声清啸自虚影而出,随后地魄青龙若陆君归山,水龙入海,旋即钻入地脉不见了踪迹。

    却妖邪这才把小花放在肩头,有淡淡的青碧光芒笼罩,他转头看了一眼唐都,随后又摇了摇头,顷刻间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句回荡在山间的话语。

    “待我救回小花之时,若你还未曾化形,却某当助你一力以谢今日之情...”

    “至于那小子,若还有缘分,我当教你渡尘剑法后式,只是下次可别再对我老伙计有所图谋了,哈哈哈...“

    山风未能稀释这荡于山巅的不羁声笑,唐都默然,自己刚刚的动作都在却妖邪的掌控之下,如果那时候是对那朵花有动作的话,怕是已经...

    却妖邪走后,这山巅上唯一的光源也已经消失了,只有这天上一轮残月倾洒月华,以及那不胜数的繁星熠熠星辉...

    半梦半醒间,唐都似乎又听到了那仙音吟唱。

    “嫉恶兮尘遮目兮,百载千回”

    “纯净兮不染尘兮,红尘如梦”

    ....

    唐都感觉做了一个梦

    梦中世界黑暗荒凉,看不到,听不见,摸不着,就连所立之处也是一片虚无,这是个令人恐慌的世界,时间没有参照,空间也没有体现,一切的一切诉说着的只有一个字,无...

    直到那束光的来到。

    梦中的唐都如朝圣一般,在这只是一片无的世界,突然看到了一缕微光,哪怕这缕微光如何微弱渺小,但这终归是这无的世界中,除了唐都之外唯一的有。

    不知道过去多久,这缕一开始频频闪烁到唐都一度以为会熄灭的光壮大起来,直到这道光变得有若通天之柱,随后崩散开来,化作一点一点的荧光飘散到整个世界的角落。

    渐渐的,随着荧光的飘散,唐都能看见了。

    他看见了干涸的大地,他看见了隆起的土丘。

    只是这个世界,还是很荒凉。

    一抹绿色出现在唐都眼中,不知那是一片苔藓,还是一颗杂草,但与这个满是黄土的世界格格不入。

    绿色蔓延了,从开始的那一抹绿色开始,就像一夜春风袭来,千山翠绿尽染。

    ......

    苍天界帝居

    “有人插手变数的缘了。”

    这是帝居后院的园圃,园圃里既有凡俗花草,也有天境仙植,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这里除了白色的花,不曾见有其他颜色。

    帝君穿着一件素白长袍,提拎着一只白玉雕花喷壶正在细细的浇着花,他脸上还挂着温和的笑意,注意力还是在眼前的花上,条草,凡间异草,叶片剑形,点点白花点缀叶片,有种沁人的幽香淡淡的萦绕四周。

    帝君轻轻的平托玉壶,“有些人总是按耐不住,可这变数,本是一柄锋锐双刃剑,插手他的缘,又岂能这般容易的...”

    “可这变数,踏入修境的时间是否过早了?”

    帝君摇摇头,园圃中的百花似有所感,倶是无风轻轻摇摆。

    “即为变数,又怎知卜测的时间一定是准确的,又怎知现在的早不是正当时候?”

    帝君轻轻摆手,制止了身后之人想要继续说的话,“此事我已知晓,变数不需去管他,纵然天生变数也逃不过这方寸因果,也逃不过这天道轮回,只要还在这天下,又怎能真正脱离我手?倒是那朵彼岸花...有消息了吗?”

    “回帝君,倒是有些眉目了,只是还不确切...”

    “我知晓了...”

    转身离去的帝君,似乎发出了一句微不可察的叹息,“这满园鲜花,倒还不及那一朵啊...”

    园圃中百花纷舞,无数纯白的花瓣飘飘扬扬,可却没能令帝君回头一瞥,只落得满园凋零...

    南山域朝阳之谷

    “少君,我们已经到达朝阳之谷了。”

    烟光洞天辇中,常剡弯腰提袖禀报。

    轩辕留芒慵懒的抛食逗鱼,湖中几尾金鳞跃的正欢,不时落进湖中发出“噗通”声响,“等会儿下去,水伯可是认得我家辇车的...”

    常剡作揖退后。

    洞天之外

    黄龙应阐拉着辇车,静静盘旋在这朝阳之谷之上,也不离去,也不落地。

    “水君!外面来了一辆龙车,只在谷上盘旋,不落地也不离去,可怎得是好?”

    水伯洞天就坐落在这朝阳之谷之下,他统管着这一方水域,自朝阳之谷分流的两水,荥江与通江。

    水伯正坐在堂前重木桌前喝着茶水,陡然冲进来一个小精怪,看着还未化形完美,脸上身上一些批鳞带角的怪异还是明显,这小精怪跑动的跌跌撞撞,毕竟外面那是黄龙拉车啊!

    水伯一怔,端起的茶水自手中泼落也不自知,一些熟悉的却又久远的记忆在脑海中渐渐浮现出来。

    那时候的水伯还不是什么正司水神,只还是个通人性而无甚本领的刚入修途的陵鱼。

    那遇见他是什么时候呢?

    水伯想到,可年岁真是有些久远了,只记得,只记得,初见的他虽是年少,可他那言行间的自信满溢,他那自负为苍生立命的自负,他那算无遗策的才绝...

    那后来他为什么走呢?

    水伯手中的杯子瞬间被捏爆,恐怖的气势随着水伯心境的变化喷涌而出。

    本来忧心忡忡担忧天上那架龙辇的小精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身后的气势直接击飞,晕倒之际可能还满腹疑问...

    水伯未曾理会晕倒的小精怪,就只看见水伯化身一道碧蓝光芒,霎时不见了踪影。

    朝阳之谷之上

    黄龙应阐似乎感觉到什么,游曳的身影瞬时停滞下来,“吟!”

    清啸震林,龙目怒睁。

    碧蓝的身影在黄龙面前凝实,这是个有些佝偻的老头,面容清矍,历经沧桑。可他带给应阐的压力可是实实在在的。

    “应龙的子嗣?”

    水伯静静的看着应阐,与正常龙族不太一样的是他背后那对巨大的翅翼,正常龙族是没有翼的。

    应阐打了个响鼻,想要做出一番凶煞的表情,却有些色厉内苒,这应该就是此行的目标,自己的父辈人物,水伯了。

    “见过水君。”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一个翩翩少年的模样出现在水伯的脑海中,优雅,却也锋芒毕露,一如当年的他...

    辇车的玉帘被一只纤白素手撩起,下一步,跨出那个记忆中的风华少年。

    这双眼睛,这双眼睛!

    水伯有些迷离,这双眼睛太像了啊!

    恍若这近万年的沧桑不曾经历过,这数千年的时光未曾予他留下印记...

    水伯的双手有些颤抖,不知是激动,还是悲痛。

    “应阐你想做甚,还不下去!”

    轩辕留芒先是躬身向水伯作了个揖,随后呵斥了黄龙应阐。

    应阐一声哀鸣,心里腹诽,“谁让这老头子上来一副要打架的样子,吓本龙一跳...”

    动作倒也不慢,不得不说水伯带给应阐的压力实在是大,能不与其发生冲突想必是极好的。

    应阐拉着车来到朝阳之谷中,待得烟光洞天辇落地,轩辕留芒径直走下辇车,他静静的站在辇车旁,也不走动,神情平静而肃穆,宛如雕像伫立,只是平淡的看着还在天边的水伯。

    “你叫什么?”

    水伯终是平息了那激荡不已的心情,转身折返,以很平常的口吻问询,就如邻家长者询问你何时成家一样,其实并未有什么刻意的成分,只是闻者易有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般的触动,唯心境尔。

    轩辕留芒下颌微点,“轩辕留芒,帝三代玄孙,家父轩辕正钇。”

    水伯点点头,目光不再如之前般复杂,“来此找我有何事啊?”

    轩辕留芒心中一凛,“确有要事相求,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