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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1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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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石宇的通信联系,让辛平心底的静湖,漾起了层层涟漪。每每静下来的时候,石宇就会出现在眼前,萦绕在脑中,挥之不去。

    到山里工作已经几个月了,她不断接到同学们的来信,或是叙旧,但更多的还是问候,毕竟在同学当中,她是分配最差、当下生存环境最差的一个。虽然王天舒毕业分配的不理想,但毕竟是留在了城市里工作,只有辛平来到了山里。这些堆积起来的信里,一直没有石宇的信,曾让她非常失望和失落。可是现在有了他的信,又让她无措和烦闷。

    三班的课堂纪律好了一段时间,但没有持续几天,课堂上又出现了混乱,虽然再也没有从窗户进来的了,但这些初中课程学起来都十分吃力的学生,学习高中的“集合、数列、绝对值不等式”确实是太难为他们了。辛平的课,有时根本无法进行下去。她理解能这些学生,但是教学是她的工作,不允许她因为学生的状况不好、基础不好就放任自流。

    “这个三班的课堂纪律真成问题。上三班的课都会让我怀疑我从事这一事业的能力,一走进三班的课堂,我就像是走进了炼狱一般,产生了一种恐惧的、厌烦的情绪,调回去以后我要考虑一下,自己是否还要从事这一职业。”每次有三班的课,活泼开朗的郭诗睿总会这样情绪低落。辛平虽然嘴上没说,但也感同身受。

    “那是他们欺负你们老实,你对他们得严厉些,你看他们上文老师的课怎么那么老实呢,小文急了就揍他们,所以他们见了文老师就像耗子见了猫儿似的。”身边的教师总会这样说。

    文老师是教语文的男老师,虽然只有二十六、七岁的样子,但一脸的老成,性子又很急,有时候不等说清楚,手就上去了。三班那几个男生谁的课都敢不来,只有他的课他们是绝对不敢不来的。而且,上他的课,这几个小子眼睛还得看着黑板,想什么就不得而知了。辛平无法照着文老师的样子去做,她学不来,做不到。有个学生在辛平的课堂上骂人,欺负她是一个年轻的新老师,又是女老师,拿他没有办法,所以有意气她。那几个学生见老师无计可施,他们就会更来劲儿。面对三班的学生状况,她在日记里这样写到:都说教师是天底下最神圣的职业,但走进三班的课堂,绝对没有哪个老师的心里还会有那种神圣的感觉。像三班这些升学无望的学生们如何教呢?对学生无计可施,真是教育工作者的悲哀!

    “有些学生对于批评没有羞耻感,这一点让你最难办了。说他什么他都不会感到脸红的。有时我想,文老师那样做就对了。”郭诗睿常常无计可施地说。

    “可是像文老师那样打学生你打得动吗?下得了手吗?再说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呀?”

    “要不怎么办?总不能站到那儿一点课也不讲吧?无所作为,那不是显得我们太无能了吗。”

    无所作为,当然不能。

    有所为与有所不为,这真是面对那些毫无学习兴趣、学习上一点儿作为都没有的学生们必须解决的难题。辛平如是想。

    这一天,辛平换上了铁路制服,这让她站在学生当中除了眼神,与学生没有了任何区别。因为这里的学生全是铁路子弟,穿的也几乎清一色的铁路制服。她这样的穿着就是为了减少与学生之间的距离感。那是一套的确凉面料的深蓝色的平领西装,她还是将白色的衬衫领子翻在外面,让她那恬静的面容多了一点干练,还是那平静中略带忧虑的眼神,似乎眼前的一切都会引起她的思考。

    早晨她来到三班,一改往常的做法,开门见山地讲课,而是连教案都没放下。她站在讲台上,对着学生讲起了故事。

    “同学们,今年你们都十七大八了吧,有的同学可能已经有二十岁了,是吧?这是现在的社会,要是以前呀,二十岁的人都成家立业了。”

    “现在二十岁也有成家立业的了。”一个叫陈辉的学生,平时在课堂上最爱说话、骂人、气老师最有一套,也是这个班里最聪明的一个。今天,辛平刚一开口,他就又接上了茬。今天辛平的心情好,并不在意:

    “说的对,现在二十岁也有成家的,你们不会也是着急了吧?!”

    她的话引来了一阵笑声。

    “是啊,二十岁就有可能成家了。但是你们知道‘成家立业’意味着什么吗?”她停了一下,想让学生有个思考的时间,然后接着说:“意味责任。”她把责任两个字说的很重,以引起学生们对“责任”的思考,她还有意将这两个字书写在黑板上。学生们都不解地望着她,数学课怎么会讲这些?辛老师今天是什么状况?

    “大家都知道,就我们国家现在的情况,是不可能让每个适龄的年轻人都接受高等教育的,这是谁也没有能力在短时期内解决的事实!”听辛平这样说,学生的眼里多了几分凝重,辛平继续讲道:“据权威部门统计,苏联受高等教育的比例是人口的百分之九十以上,而我国现阶段受高等教育的比例大约是人口的百分之四还弱点。”

    她停了一下,然后继续道:“我国现在实行的是九年义务教育,这说明,高中阶段的教育还没有普及,何况大学呢?!这一现象在我们身边已经很明显了,你们的初中同学,不就有好多没有考上高中吗?”辛平说的是实际情况。这里的铁路系统有三所初中,一所高中,大约三个初中毕业生当中,只能有一个进入高中学习。

    “而你们就是能走进高中课堂的一个,多令人羡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