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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1 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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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住一室的任杰和先前分来的丁晓阳是校友。她们就读的那所学校是一所中专,但开设了大专班,丁晓阳读的是数学中专班,而任杰读的是中文大专班,江鸣和她同届同班,又一起分到了这里。

    任杰,一个五官精致的大眼睛的姑娘,人们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她总是用她那双大眼睛看着你,不时地点头、笑一笑,十分专注的样子,让的感觉很舒服。她总喜欢穿那淡淡的暗番茄红色内衣,而且还喜欢涂同一色调的唇膏,淡淡的。虽然外面罩上的那身遍地都是的深蓝色铁路制服,也无法遮挡她的女人妩媚。她平时不大说话,大家在一起的时候,她最多的就是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算是表明她也在参与人们的活动了。

    任杰最大的爱好就是读书。她常常会向辛平推荐一两本她喜欢的书,但她从不把书借给辛平看。她的书看完之后就会非常仔细地收藏起来了。美国前总统尼克松著的《领导者》就是她首先向辛平推荐的,当时可能是由于书的作者,对中国领导人及中国革命有着与长期以来国内的宣传不同的说法,所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这本书是作为‘内部发行’的书籍而在书店买不到。那时又很少有盗版书,任杰介绍的书,都很精彩,这本书同样勾起了辛平的阅读欲望,这让辛平不知跑了多少次新华书店。但过了很久,她才如愿得到了这本书。

    正是这本书作者的观点和视角,给辛平读书、甚至是对人与事的看法,有了不同于以住的更多的角度。特别是作者对***、周总理的评价--那是真正意义上的外国人,对中国领袖的评价。

    作者有作者的观点和视角,读者也应该有自己的见解。从不同的角度去感悟历史和历史人物。譬如对三国时期的历史,人们大多受到《三国演义》这本小说的影响,而真正的历史和历史人物的原貌,却被忽略。

    辛平本来也很喜欢传记文学和历史体裁书籍的,在读书这件事情上,辛平和任杰有很多的共同语言。她们的交流比其他同事多,也是因为读书这个共同的爱好。

    任杰的学习成绩非常优秀,毕业的时候是有机会留校工作的。但是为了追求自己的真爱,申请来到了这个小山沟里。让任杰不能接受的是,在她到来前不久,她的白马王子已同丁晓阳确定了恋爱关系并调回了省城。她到来的时候已是人去楼空,让她伤心不已。刚到这里的那些天,辛平和诗睿发现她常常一个人在被子里哭,那会儿她们还以为她和她们一样是因为分到这里而伤心呢。

    任杰的白马王子是丁晓阳的同班同学李锐。辛平分到这儿的那段时间,李锐还经常回来。单纯的辛平和诗睿并没有注意他和丁晓阳、任杰有什么问题。

    李锐的人英俊潇洒不说,还是一个“八旗子弟”,谈吐诙谐,左右逢源。据说上学的时候就是很多女孩子追求的偶像。

    他长任杰一届,任杰入学时,就是李锐作为学生会的干部接的站。当时,任杰就被他给迷住了。女孩子的矜持让她只能是远远地欣赏。有时为了看他一眼,她会多走一段路,特意在李锐的教室前走过。漂亮的任杰,当然吸引到了李锐的目光和关注。当时的封闭的环境和思想围墙,都没有阻挡得了年轻人那颗悸动的心,不久,私下里,他们已经开始交往了。

    当李锐毕业离开时,她曾几度失眠。因为她担心、她害怕、甚至是恐惧。李锐身边的莺莺燕燕,学生会干部的李锐说那是工作。但女孩子的直觉告诉她,真实的状况是什么,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虽然不能视而不见,但对李锐的感情,也绝非轻易可以放下的。那时她就下决心,一定要到他工作的地方,追自己的梦想。

    但现实的无情,把她的梦想击得粉碎。

    据说,她的情况,学校领导都参与了,但具体是什么,辛平和诗睿不清楚。她俩一起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任杰,也总是一个人活动,显得孤僻又有个性。

    但对于辛平“因材施教”的教学思想,她所持的态度与诗睿正好相反,是辛平唯一的同盟者,和共同的实践者。只是她的作法是隐秘而温和的,没有辛平那样直接。诗睿说她们是书呆子,理想家、空想家,预言她们一定会在现实中撞个头破血流的。

    “任杰与丁晓阳的事,我们组长问过我,我也说不清楚,她还说我傻呢。你说我们是不是真的很傻?”一天,在水房里洗衣服,诗睿有一搭无一搭地说。

    诗睿的化学组,她来之前只有三名老师。一位即将退休的教老师,一天就在上课的时候来学校,下课就直接回家了,几乎没有交流。组长是一位长着一头卷发的古老师,小巧玲珑,八面风光。另一位唐老师是老三届毕业生,诗睿和另一位教化学的男老师许志伟分来的时候,她就有机会调回城里了。古老师和辛平组里的刘老师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刘老师大声大气,喜欢开玩笑,但很少八卦。而古老师小女儿状,喜欢聊家长里短的。

    “也不能说我们傻,只能是我们对生活的观察不够细。”

    “我们一天吃不上睡不好的,工作都忙不过来,怎么会有时间对观察他们。再说他们怎么回事嘛?”

    “她们是校友,能分到一起是缘分?”

    “听说她们都曾经追求李锐。”

    “这有什么奇怪呀,说明人家李锐优秀。”

    “是呀,哎,你说谁更合适呢?”诗睿神经兮兮地问。

    “这个问题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其实只有李锐自己说得清楚,他更喜欢谁,和谁在一起生活更合适。”辛平不无感慨地说。

    “其实让我看还是任杰更合适一点。”

    “为什么?”

    “你看呀从个头、长相、年龄都合适呀,而且任杰的气质、性格也更适合李锐。还有爱好,……”诗睿分析着。不等她说完,辛平就反驳道:

    “爱好不同就不适合?没有爱好不一定不会生活,其实生活是一件很让人烦的事,一天的柴米油盐、锅碗瓢勺的,都是生活琐事,也就更需要实实在在的人。”到山区工作的这段时间,现实生活艰辛让辛平对生活有了切合实际的认识。“现实生活是没有浪漫的。你看我们现在,不是整天为了吃饭、睡觉而犯愁吗?更何况两个人在一起,还要考虑对方的感受。”她把从尚明那儿听到的理论说给诗睿。

    “按你的说法结婚岂不是太可怕了吗?”诗睿不同意辛平的意见。

    “这倒不是婚姻可怕,而是结婚要两个人在一起生活,是一件很具体、很具体的事情,有很多困难需要面对,光想着浪漫是绝对不行的。”

    “我并不这样认为,我感到恋爱、结婚是一件很美好、很神圣的事儿。我是说,生活是艰难,但是,两个人担着总要比一个人担着会轻很多。再说了谁也不能逃避生活,包括你和我,因为我们也是凡人呢,不能因为生活的艰难,就放弃了对今后生活的憧憬。”显然诗睿对情感世界充满了幻想。

    “你这样说当然有道理,但是只考虑恋爱、结婚的美好,而对现实生活的残酷估计不足,对可能出现的困难没有足够的心里准备,一定会吃苦头的。所以我们现在绝不能过多的考虑这事儿,否则的话,我们也许永远也回不去了。”

    辛平不买她的帐,把话题一下子就转到调转这个敏感问题上了,她是提醒诗睿如果现在考虑个人问题,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显然刘老师对她的说教,在她的脑子里起了很重要的作用,直接影响到了她对事物的理解和选择。

    “说教!”诗睿当然知道辛平的用意。“你以为我会在这儿考虑个人问题,你错了,我只是就事儿论事儿,现在我们讨论的不是我们自己,而是她们三个人的问题。”。

    “这还差不多。”辛平对他们三个人的关系有她自己的见解,她认为:两个人能否在一起,在一起是否合适,主要还得看他们是不是两情相悦。什么个头了、相貌了、年龄了,都不是问题。两个人在一起投缘、和得来、说得来,这个事儿还是得讲缘分。她认为看人不能光看外在的东西,主要看他的本质和内涵等,而她自己更注重的是对方是否有一副聪明的大脑。同时,客观条件也是不应该忽略的因素。她认为外表不能是决定因素,否则的话,那种姻缘将是不长久的。对很多男士都喜欢单纯漂亮的女孩这事儿,她就很有疑义。她认为单纯是对世间的事物知之甚少的同义词,有点像小傻瓜似的,他们喜欢纯情,说女孩子只有纯情才可爱,这与过去的女子无才便是德有什么两样?她不喜欢迎合他们,对什么事都是一脸的无知,不符合教师的职业要求。她希望自己能成熟一点,那样才会对事情看得准一点,想得深一点,做事的成功率才会高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