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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道德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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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几乎所有人都喝的乱七八糟。

    言歌她们三个早已迷迷糊糊。

    姚城远还嚷嚷着要和严莉一决高下,自己其实早就喝的乱七八糟。

    时间不早,剩余三四个从舞池回来休息的同学打算把醉酒的同学送回去,可是却又对言歌一桌了解不多,只是知道对方是上次聚餐出现的美女小师妹。

    “贺瑜瑜,我们一起把言歌师妹送回去吧!”有个和贺瑜瑜交情还不错的师姐开口道。

    贺瑜瑜看了看言歌她们一幅幅醉酒的状态,眉头皱了皱,有些厌恶。

    还没察觉自己表情失态,就听到许愿说:“我送你们回去”。

    许愿走到姚城远身边,伸手拍了拍姚城远的脸,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姚城远被惊得立马坐直,脸色变的严肃。

    “扶她们出去。”许愿冷冷道,示意姚城远去扶严莉,自己扶起了言歌。

    姚城远意识有点混乱,但是还是点点头,一边去扶严莉,一边含糊不清的说“你输了,我送你们回去,下次再战。”其他人,没醉的也都扶起醉酒的,往出口走。

    言歌貌似听到“回去”两个字,挥挥手,嘟嚷“不回去不回去不回去”,说着还不算,靠着许愿,挥舞手臂,口中念念有词“打蚊子,臭蚊子,蚊子”

    贺瑜瑜赶紧过来抓住言歌的乱挥的手,“她酒品就这样,师兄不要在意。”

    许愿没说话,腾出一只手来,从贺瑜瑜手中拿出言歌的手。

    贺瑜瑜的脸色变了变。

    “我来就好,你先去外面打车。”

    许愿握着言歌手臂,按住她的躁动。

    这边的确比较难以打到车,贺瑜瑜只能乖乖听从。

    回去已经不早,言歌几个在车上就已经酒醒了一小部分,足够自己回寝室,众人于是在学校东门分手。

    *

    言歌是次日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还没从宿醉的浑噩中恢复过来,傍晚就听到严莉的新一轮八卦————贺瑜瑜师姐表白许愿大神,奉上情书不幸被拒。

    言歌听到竟然没多大意外,尽管貌似昨晚两人交谈甚欢。

    慧慧说道:“贺瑜瑜和大神两个人昨晚不还一起”,

    “一起什么?”严莉眼神严厉的问道。

    慧慧不知道该不该说,犹豫了一下,才开口。

    “他们两个特别亲密,从我的角度看过去,贺瑜瑜脸都快贴到大神肩上去了。”

    “都是假象!”严莉笑的神秘。

    “你们知道,大神拒绝贺瑜瑜的时候,怎么说吗?”

    言歌和慧慧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大神说”严莉故意装作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我不喜欢道德有瑕疵的人”。

    说完,便自己哈哈大笑起来,“终于识破这个小婊砸了啊!”

    “道德瑕疵?什么道德瑕疵?难不成之前关于贺瑜瑜的流言是真的……”

    慧慧不想自说自话,拉着大笑的严莉聊起之前的八卦。

    言歌没有兴趣继续听下去了,敷了张面膜,心疼贺瑜瑜三十秒后,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天文科幻小说来读。

    无论流言如何,爱情这种东西,对作为旁观者的自己而言,怎么会比当事人清楚呢?

    *

    言歌最近养成定期查阅学校官网的好习惯,连慧慧想了解什么最新动态直接询问言歌。

    对此,严莉有自己的观点,那就是言歌终于要好好学习啦!

    好好学习?言歌从心里肯定这个说法,埋头默默啃书。

    慧慧咔嚓咔嚓的吃着苹果凑过来瞄了一眼,结果没看到言歌手中的书到底是什么。

    发现言歌书桌边上有一本简单的纯色封面的书。

    “欸,你也喜欢这本书?”慧慧欣喜的问。

    言歌看了一眼那本自己上周从图书馆借来的书,目光有些复杂。

    慧慧没注意到言歌的眼神变化,继续开开心心的说。

    “我前两天还在网上看到这本书的推荐,没想到我们图书馆这么快就有新书了。真没想到,这个作者这么受欢迎……”

    言歌已经无法继续集中精神听下去,她喃喃道:“这个作者?”

    慧慧点点头,“这个作者貌似很傲娇,写的书全是实体出版物,电子版的都搜不到,不过,她的作品都读起来还挺好的。”

    “你看过几本她的书?”她艰难的说出口。

    慧慧想了想,图书馆里有三个小册子,加上这里的纯色本,“四本。”

    言歌不知所措,“那你知道她一共出了几本吗?”

    慧慧摇头。

    言歌摸着那本纯色书的书皮,上面“游歌歌”三个大字有突兀的触感,能做出这么不合常理的事情的也只有她了。

    上次在图书馆看到这本书,以为只是一本,可没想到,她竟然全都出版了!

    就这么自信自己万一发现了也会容忍?

    还仗着自己是一两次示好就可以随意安置的小言歌?

    有无数个疑问在她心中萌芽,可更多的是再一次的心痛。

    以及,她没有勇气告诉慧慧,那是她的作品,游歌歌,那是她曾经的小名。

    她还是没能成长为那个无坚不摧的自己,败给时光,败给血缘,败给自己。

    严莉推门进来就感受到寝室里气氛诡异,慧慧捧着苹果,呆呆的看着言歌,言歌一脸惨白的看着一本书,“怎么啦?”

    慧慧回过头来,摇摇头,“小言歌的情绪好像不对”

    严莉变魔术的从身后拿出一张活动票,“言歌,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回来?”

    言歌回过神来,就看到严莉在眼前晃着张制清讲座的票。

    张制清,这个人代表她最初梦想的萌芽,也代表彻底的失望。

    情感突然爆发,她一时没忍住,眼泪流出来。

    严莉和慧慧吓了一大跳。

    “我太激动了!”

    言歌后知后觉,假装吸吸鼻子,抹了一把脸,把票拿过去,细细打量起来。

    严莉摸摸言歌的头,默默地拉着慧慧去隔壁寝室串门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看得出来言歌不是激动,而是忧伤的流泪,却还是不忍心拆穿,告诉她,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我们陪你一起忧伤。

    也许,能做的就是默默拉开慧慧,给她留一个安静的空间,让她独自疗伤。

    言歌确实是伤心,看到张制清讲座的入场票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从来就没从那个因为缺少母爱而大哭大闹的言歌进化过来。

    但这次的哭,并不是因为缺乏爱,而是为自己一直努力却打回原形的失败痛苦。

    都做到这种地步了,却还是不能不受那份缺失的母爱的痛苦的影响吗?

    言歌的母亲,言虹,是上个世纪末当红一时的著名演员。

    在外人眼里,她永远都是姿态优雅的女神,最好的梦中情人。

    但在言歌看来,她不过是这天下最失败的母亲。

    不要跟她说什么,因为母亲职业的缘故,才会冷落自己,她不是没有相信过,但是相信的后果就是抱有希望,而希望落空的后果,就是变得绝望和漠然。

    对于四岁的言歌而言,就是能在夜晚入睡的时候,得到母亲一个香甜的吻,一句:宝贝,晚安。

    对于五岁言歌来说,母亲代表着她发烧到38度,迷糊不清的时候,她就在自己身边,摸摸她的头,轻声安慰“不怕,不怕,我的小宝贝,妈妈就在你身边。”

    就是这么简单的要求,她不相信她母亲不懂。

    但,记忆留给她的是这样的母亲。

    清楚的记得有一次,她发着高烧,站在门口等言虹回来,那天母亲家是回了,但临时又接到电话,还没有换下鞋子就又离开了,连一个眼神都没给站在门口的言歌,漠视到这种地步。

    之后呢?

    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对言虹抱过任何关于母亲的幻想。

    小学毕业典礼的时候,所有的家长都在舞台下面坐着,她作为学生代表上台致辞,不会再睁着大眼睛在人群中搜索。

    初中召开家长会的时候,她笑嘻嘻的对班主任说:妈妈不能来呢。

    而不是在日期前一周就每天在家里期盼言虹回家……

    每一个重要的时刻,每一个言歌希望有她陪伴,可以和她分享的时刻,她都不肯出席。

    那么,永远不要出席好了。

    言歌现在想想,自己那个时候真的是太偏激了,现在回头看那一段心理路程,她对言虹,又是另一番心寒。

    我都那么偏激了,为什么,你还是吝啬的都不肯抓我一把呢?

    言歌的心病,就是这样落下的。

    她痛恨母亲,连带痛恨一切与她相关的东西,想尽量远离和母亲相关的所有。

    但另一方面,却潜移默化的深受其影响,对演员,导演,有着莫名的亲切。

    她深深的觉得后者是对前者的背叛,是自己不能摆脱的痛苦。

    就像张制清讲座的入场票一样讽刺。

    张制清是国内一流导演之一,言歌对他的了解源于一次惨痛的经历。

    高一时,言歌写了一个小剧本,三万字,讲了一个精神失常的女性如何在知道自己精神失常的状态下挣扎,保留最好的自己,但最后她自杀了,因为她终于明白自己战胜不了自己,要想保留最好的自己,就只能杀掉自己。

    这个剧本应该是言歌叛逆期的一种体现。

    但,言虹并未察觉,而是破天荒的和她像正常母女一般相处了几天,这使言歌打心里感到欣喜。

    但最后才发现,这份母女的温馨相处只是言虹交易的筹码,为的是拿走自己的小剧本。

    想想,做母亲的拿走自己未成年女儿的创作结果,使之成为荧幕作品,好像没什么大不了。

    可,为什么偏偏是以“爱”的名义?

    言歌只觉得自己被利用,被抛弃,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让她对母女之间的亲情,彻底,彻底,彻底的失望。

    失望之余,更为讽刺的是,张制清所导演的改编后的《疯女人》给言歌带来巨大的心灵震撼。

    原来,电影可以这样表达,那一帧帧画面,完全切合言歌的构思,正如她和张制清一起完成了这个剧本的创作,他懂得她所有的想法。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她对原以为可以得到的最珍贵的亲情彻底绝望。

    想成为像张制清那样的优秀导演的愿望,无时无刻不在讽刺她尝试背离母亲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