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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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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六点半。

    国贸中心一层咖啡厅。

    姜知漓匆匆忙忙赶到时,商琰已经坐在窗边的位置等着了。

    等她走近坐下时,商琰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是毫不掩饰的惊艳。

    他笑:“今天很漂亮,看来晚上的约会是很重要的人啊。”

    姜知漓把包放到旁边的椅子上,不好意思地冲他笑笑:“谢谢。”

    商琰也笑了笑,知道她赶时间,便直接把手边的资料递给她,直入主题。

    “这是我让人查到的一个海外账户的流水记录,跟你猜测得八九不离十。姜氏前段时间参与的那个房地产项目,明面上来看是亏损状态,实际是因为内部大笔公款被转移到了这个海外匿名账户上。

    “按照我的经验来看,应该是公司财务部有人员配合做了假账,明面上看起来才像是因为项目失败而导致的资金链断裂。”

    果然,跟姜知漓当初猜测得几乎一模一样。

    严蕙应该是联合了其他股东一起造出了一个五个亿窟窿的假象,姜知漓一旦拿不出这五个亿,他们就可以借此将她顺理成章地赶出姜氏。

    就算姜知漓拿出来了这笔钱,他们也有早就挪用出来的公款,只要那些股东将手里的股份抛出去,最后也能顺利脱身,只留下一个空壳子给她。

    果然打了一手好算盘。

    姜知漓沉吟片刻,指尖摩挲着温热的咖啡杯壁,忽然想到什么,抬头看向商琰,眼里染上几分期待。

    “商先生,如果能掌握他们挪用公款的证据,是不是就可以报警?”

    商衍苦笑了下,有些不忍打破她的期待,却还是不得不对她实话实说道:“知漓,因为你之前说只剩下不到五天的时候就到了约定期限,他们做得很隐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要合法地找到一些他们做假的证据,可能性并不高。”

    姜知漓眉头蹙得更深,静了片刻,才道:“我明白了。”

    看着她眼里的光亮暗下去,商琰抿紧唇,又道:“但是,知漓,还有另一个办法。”

    “先拿出五个亿打消他们的警惕性,争取出一些时间收集证据。”

    他顿了下,声音温柔缓和:“这五个亿,我可以给你,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你当初借给我的那笔钱,我早就应该还给你了。”

    姜知漓愣了下,刚想出言拒绝,就被商琰温声打断:“知漓,你可以放心。五个亿虽然数目不小,对现在的我来说,也还在承受范围之内。”

    “你如果实在有压力的话,可以算作是我借给你的。毕竟目前对你来讲,最重要的是守住姜氏,它是你父亲多年的心血,不是吗?”

    姜知漓攥紧指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商琰说得没错,当务之急是守住姜氏。

    其实,如果她真的向傅北臣开口,或许事情也会有转机。

    可她不想,她不想让傅北臣认为,她是为了姜氏才接近他。

    哪怕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因为姜氏,是因为那五个亿。

    哪怕她喜欢他,所有人都不信,她也不会将这两件事混为一谈。

    他们之间的误会已经够深了,不能再因为这件事再继续恶化下去。

    可如果不跟傅北臣开口,也只有商琰才能帮她了。

    看出她的犹豫,商琰浅浅笑了笑,宽慰道:“没关系,你可以再回去仔细考虑,决定下来的话告诉我就好。”

    顿了顿,商琰又看着她说:“对了知漓,还有一件事,我想还是应该告诉你一下。”

    姜知漓怔怔抬眸:“什么?”

    他犹豫了下,缓声道:“是关于傅总的。”

    *

    6:50p.m.

    国贸中心顶层lanounior法式旋转餐厅。

    宽敞明亮的旋转餐厅里,透过巨大的落地窗,脚下的夜景一览无余,以高消费,风景极佳著称。

    而今晚,整座旋转餐厅被清场,唯余穿梭来去的侍者和一支正在演奏的乐队,优美的旋律在空气静静流淌着。

    侍者走到窗边的位置,对着桌旁的男人恭敬弯腰:“傅先生,这是您挑选的香槟,需要现在为您打开吗?”

    男人一身西装,勾勒出挺括的宽肩长腿,衬衫不带一丝褶皱,眉眼冷淡,轮廓立体而深邃。

    傅北臣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腕表,沉声说:“再等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7点01分,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傅北臣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霍思扬火急火燎的声音。

    “喂,你今晚不是跟姜知漓约会去了吗?”

    傅北臣眉心一跳,语气平静地反问:“怎么了。”

    “我在国贸楼下这接嘉期,怎么看见她跟商琰在一起?”

    “对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最近听见一点风声,商琰最近好像在调查姜氏的事儿,有可能是姜知漓找他帮忙的。”

    “还有,他前段时间做的那笔并购案,听说几个亿的分成最近都被他提出来了,也不知道要干什么用。”

    霍思扬每多说一句,傅北臣的眉眼就更沉一分。

    一口气说到最后,霍思扬听见那边没声音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都说了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又问:“那个......姜知漓到现在还没求你让你帮忙救姜氏?”

    自从前段时间那份收购计划做出来,傅北臣就再没让人继续推进过。

    霍思扬也看明白了,他就是在等。

    等着姜知漓服软低头,亲口求他一句,他就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可霍思扬也完全没想到,姜知漓竟然到现在还没有开过口。

    他实在找不出一个理由解释她的行为,明明已经主动到旗岳接近傅北臣,却不提一句救姜氏的事。

    除非,她已经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了,也并不打算向傅北臣低头。

    他能想明白的,傅北臣也一定想的明白。

    电话那头静默许久,就在霍思扬还想开口说什么时,电话就被猝不及防地挂断了。

    7:08.

    窗明几净的玻璃窗上,倒映出男人棱角分明的线条,深沉似海的黑眸。

    眼底如盛着平静的寒潭,压抑着的情绪翻涌,如山雨欲来前的宁静,只隐隐能窥出冰山一角。

    下一刻,他忽然站起身,抬脚往外走。

    不远处候着的侍者刚推着摆着花束和香槟的车走过来,疑惑开口:“傅先生,您的香槟不开了吗?”

    “不了。”男人头也没回道。

    侍者又急急道:“那您的花呢?”

    傅北臣脚步一顿,转身看了一眼那束还没派上用场,刚刚从外地空运来,仍然鲜艳欲滴的玫瑰花束。

    他的眼神很冷,极淡地瞥了一眼后,便转回头,嗓音喑哑。

    “扔了吧。”

    *

    7:12p.m.

    姜知漓以最快地速度飞奔着乘上电梯,看着电梯的楼层一点点升高,她的心里一阵着急,手中还在试图给傅北臣打电话。

    她是6:58从咖啡厅里冲出来的,明明咖啡厅和餐厅只有一个马路的距离,可却又刚好赶上红灯,最后还是迟到了。

    一路上,她想给傅北臣打电话解释情况,刚开始是正在通话中,后面直接就显示无人接听。

    她给他发微信,也没人回。

    姜知漓的心里越来越慌,某种直觉不受控制地在心里冒出了尖,堵的她心口一阵阵发沉。

    按电梯按钮的时候因为着急,下午刚做好的指甲也不小心劈了,钻心的疼痛蔓延开来,她也顾不得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姜知漓连忙冲到餐厅门口,却被门口的侍者拦下了。

    “抱歉小姐,我们今晚已经打烊了。”

    姜知漓累得不停地大口喘气,下午做好的卷发也因为急速奔跑而有些乱了。

    她皱起眉:“打烊了?”

    侍者歉疚地点点头:“是的,我们餐厅今晚被一位客人包场了,可那位客人提前离开了,所以我们也要提前闭店了。”

    闻言,姜知漓怔了怔:“他已经走了吗?”

    “是的小姐。”

    话音落下,姜知漓浑身的力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卸去,眼里一点点暗淡下来。

    她还是来晚了吗。

    静默片刻,姜知漓扯了扯嘴角,说了句谢谢,只好转身离开。

    再按下电梯按钮时,指尖又是袭来一阵钻心的疼痛,疼得她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渗出的鲜血染红了细白的指尖,姜知漓皱起眉,余光却忽然瞥到旁边开着门的消防通道里,一处鲜艳的红色正静静立在那里。

    她鬼使神差地走过去,看清了那束刚刚被人被扔掉的玫瑰花。

    花瓣晶莹饱满,颜色夺目而耀眼,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在昏暗的消防楼梯里依然像是发着光一样,美得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姜知漓深吸一口气,弯腰将那束花捡起,小心翼翼地捧在了怀里。

    走出大楼的那一刻,姜知漓又点开了微信的那条置顶聊天。

    马路边,汽车呼啸着驶过,冷风萧瑟,直钻进衣服里。

    她用手臂拢住花,腾出手来打字,指尖的血迹已经干涸,形成一片暗红。

    姜知漓:对不起,我今晚临时有事,去晚了。想打电话告诉你,可你应该没有看见吧。

    发完这条微信,姜知漓又试着鼓起勇气拨出电话,心里默念着:接电话,接电话好不好,让她亲口解释一下。

    “嘟嘟嘟——”

    还是无人接听。

    原本用来麻痹自己的话,现在再也无法继续欺骗她了。

    傅北臣应该只是纯粹地,不想接她的电话了而已。

    可姜知漓不明白。

    为什么本该被他亲手送给她的花,却被扔掉了。

    哪怕傅北臣是不想再继续逗她玩了也好,或者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她都得死个明白。

    于是,姜知漓咬紧唇瓣,再一次拨出电话。

    数次忙音后,电话终于通了。

    对面静得几乎只剩下轻微的电流声,姜知漓动了动嘴唇,嗓子莫名有些发涩。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傅北臣...你已经走了吗?”

    电话那头静了片刻,终于响起男人冷冽的嗓音,像是淬了冰一般。

    “还需要我留在那吗?”他忽然这样问了一句。

    姜知漓愣了下,紧接着就听见他轻笑一声,语气里透着浓烈的讽刺。

    “我还有其他利用价值吗?”

    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让姜知漓在这一刻几乎快要喘不上气来。

    她刚想说开口解释,电话里却只剩下冰冷的忙音。

    耳边车水马龙的声音不断,怀中的花束香气扑鼻,熏得人眼眶一阵阵发酸。

    忽然,一滴晶莹的泪砸在饱满的花瓣上,晕出一片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