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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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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横河的目瞪口呆下,绛雪毫不迟疑地伸手去扒地上睡美人的红色长袍,美人虽美,终究是个男人,体格修长高大,绛雪想顺利把红袍扒下来也没那么容易。

    绛雪干脆往地上一坐,伸脚在美人屁0股上用劲一蹬,走你!美人无知无觉地被踹翻了个个儿,绛雪顺着力道将红袍扒下了半边,踹得顺脚,再来一下,美人继续仰面朝天,红袍也终于到了绛雪的手中。

    绛雪一时高兴,就多看了美人两眼。

    其实每次看他,都是看得笼统,因为太美,那艳光就很难让你再去注重五官。此时他昏睡着,又被绛雪踹得在草地上滚了两滚,衣衫微散,发丝上沾了草叶,几丝横黏在面上,颇有几分楚楚凌乱之美。

    啧啧啧,一个男人美成这样,实为妖孽,她都想要鄙视他了。

    绛雪砸吧着嘴自言自语:“美则美矣,就是嘴巴太毒。”

    一边说着,一边抖了抖从美人身上扒下来的红袍,向后一甩,穿在了自己身上。

    相比冼羽,绛雪自是身材娇小许多,不过他挽了挽袖子,提了提腰身,勉强也穿下了。

    他低头自揽,自我感觉甚是良好。遂张开双臂展示一圈,开心去问横河:“小河,怎么样,猫哥穿上如何?美不美?”

    横河对于绛雪的一系列动作,还处于震惊之中难于自拔,听他问自己,才倏然回过神来。伸出一臂指了指冼羽,又指向绛雪,雪团团一张小脸憋得通红:“你这是干什么?你怎么能随便扒别人衣服?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救他一命,他出让一件袍子,不是很公平吗?不就是脱他个衣服,怕什么,他又不是大姑娘!他是个公的!”绛雪完全没找到横河发怒的点在哪里。

    “公、公的?”横河被绛雪的论调冲击得舌头都卷了,木然地重复着绛雪的话。

    绛雪以为他不信,遂俯身去扯冼羽雪白的里衣襟口,以兹证明。

    “不信你看啊,真的是个公的,胸都是平的哦。”

    被粗鲁扯开的襟口处露出那如雪似玉的肌肤,露在迷雾重重下,竟也能灼灼生光。

    绛雪目光向上移了半分,一线锁骨精致漂亮,与宽阔的肩头形成两个深深的颈窝。而那左侧颈窝处,有一赤艳鲜红的如同花瓣一般的印记,配着他纯净的肤色,尤其引人关注。

    绛雪的手停了停,而横河却有些色变。

    “这是啥呀,好美。”绛雪忍不住,伸出指尖,想要轻抚其上。

    “小雪,我们该回去了!”横河突然大声喝道,吓了绛雪一跳,手指头就挪了半分,轻轻蹭过了那花瓣般的红色。

    绛雪晲了横河一眼,见他脸色是真的难看,像是被什么惊吓到了,心头一软:“好好好,我们回去。”

    “你不是准备把他也带回去吧?”横河一脸防备与拒绝。

    “当然不,我和他又不熟。”绛雪没有丝毫犹豫地摇头,俯身探了探地上冼羽的鼻息和胸口:“应该死不了,咱们两清了,就此别过。”

    他虚头马脑地对地上的人拱了拱手,正待起身,冼羽却突然一个大翻身,绛雪一时不妨,竟被他带着在地上滚了一圈,正被压在了身下。

    绛雪惊呆,连挣扎都忘记,就张着双手傻傻仰在那里。

    “小雪!”横河登时忘记了绛雪的警告,丢掉了手中的“鸡”,往前冲过去,不知为何脚下却如绊了索,滞了三分。

    听到横河的叫声,绛雪才想起来去推冼羽,他却又一动不动了,绛雪用力掀了两次都没掀翻他。

    绛雪没想到这绝世的美人身上肌肉结实,线条紧致,分量竟比自己想象中沉得多。正待施用妖力,横河已经冲到身边,一手拉住绛雪手腕,一手施法去推冼羽。

    冼羽从绛雪身上滑落下去,横河一把拉起还在怔楞中的绛雪,快速捏了一个决:“我们走!”

    “嗖”地一声,两人在雾气中倏然消失,远方隐隐传来“啊,痛死了!”的痛呼。

    躺在地上的某人,忽然扬起一只手,手中攥着一条透明的链子,链子的中端,有只金色的如意形小囊,在微风中轻轻晃荡。

    密长的睫微微掀开一个优美的弧度,黑亮的晶色从中透射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空气中似有几声微响,冼羽的身旁,多出了三个身影。一男两女,呈三角形跪拜在地。

    “参见六殿!”蓝色劲装的年轻男人,是从小跟着冼羽长大的贴身侍从,所以特许以冼羽未受封廖星天天帝之前的六殿称之。

    “参见帝尊!”两名白衣宫姬妆扮的年轻女子,则是廖星天中侍奉冼羽的侍女长,因而对冼羽以“帝尊”称之。

    “恭贺六殿(帝尊)顺利度过神谕雷劫。”三人对于自家主子此刻只着里衣,还衣衫凌乱的模样,仿若无视。

    冼羽望了一眼自己赏心悦目的侍卫与侍女,觉得被荼毒了的眼睛终于被洗刷了一遍。

    他挥手莞尔,示意他们起身。

    三人谢了恩,两名宫姬手上晶光一闪,每人一双白嫩的手上皆多了一个莲花型的水晶托盘。

    一面托盘上放置着一件长袍外裳,同样是艳光四射的红色,不同于前一件的飘逸,这件更为华美。莲叶滚边,红莲摇曳,蝴蝶飞舞,全都是相同色调的刺绣,只在不同光面下才能看到不同的生动精美。

    而另一面托盘上,则放着一双黑色红底的踏云履,上坠宝珠璎珞,因设计得巧夺天工,贵而不俗。另有腰间饰物几件,皆是神品。

    “帝尊,咱们伺候您更衣。”

    两位宫姬美人移步上前,冼羽却摇了摇头,看向自己英挺的侍卫:“刺槐,你与鸢尾、红掌,先行回廖星天吧。”

    刺槐闻言,急忙躬身上前:“六殿,雷劫已过,明镜神妃还在廖星天等候您回宫庆贺呢。”

    冼羽微微仰首,似向天空看了一眼,只是那雾气层层,哪里能窥到半分蓝天。

    “你转告神妃,我一切均好,让她老人家不必惦念。神谕之劫还未结束,此时庆贺,为时过早。待我厉完神劫,自会亲去请安。我暂时还要留在这里,有一些事情还需要处理。”

    “这……”刺槐微有迟疑,不由试探地问:“六殿可是因那小妖?”

    作为帝尊大人的贴身侍卫,他一早在雷劫结束的瞬间就已经带着鸢尾和红掌前来迎驾,若不是六殿不喜张扬,他必是率领廖星天的神兵大军,直从天上铺陈到迷障森林中摆足了威风不可,那才能彰显他家六殿的与众不同和血统高贵。

    要知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神帝的九个儿子中,唯有六殿的母妃真身是同为天战龙族的神龙。

    可他家六殿偏偏追求美,追求险,却从不追求声势与权利。

    最令他内心吐血的是,他尊贵无比的六殿竟被一只低等的小妖轻慢,若不是六殿暗中命令他不许现身,他怎能容许那小妖扒了他家六殿下的衣!

    难道六殿终于恼怒了,要找那小妖算账?但杀鸡焉用牛刀?

    自己脑中已经开始在翻滚战斗的年轻侍卫长,久未等到自家主子出声,偷一抬眼,但见主子一双美目中泛着丝丝寒气,泠泠如冷月,偏生嘴角还含着一抹笑。

    “刺槐,你跟了本尊太过久远,是否觉得已经可以揣摩本尊心意?”

    刺槐咕咚一声急跪在地,膝行两步而前,用力一个叩首:“帝尊息怒,刺槐不敢!”

    冼羽对待座下虽然和善,但不代表他没有脾气。毕竟是神界贵胄,一天之帝,怎么可能没有丝毫威严。

    冼羽不再说话,闭目运功。

    刺槐慢慢退后,心情沮丧。他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终于带着两名宫姬消失离去。

    冼羽知刺槐忠诚,不过是关心他而已,只是他另有打算,刺槐在身旁反而有所不便,才故意将他们打发走了。此时,他神力已恢复过半,很快就会完全复原,在迷障森林中,谁又能伤得了他。

    耳中有风声一滑而过,又传来一阵咕咕之声。冼羽打开天眼,在雾气中视线瞬间开阔透明。当他看到不远处徘徊跳跃的那只五彩斑斓、金光灿烂的“鸡”时,嘴角不禁缓缓荡开。

    一只“鸡”,一只漂亮的“鸡”,绛雪那炫耀得意的声音在他耳中回放,他的眼中也染上了笑。

    真是只不折不扣的乡下土猫。

    那“鸡”被横河惶然丢下,却也傻得不知逃跑,或许是智商有限,想逃跑也不得其门,倒是和那小土猫能凑成一对二傻。

    他伸出手掌,指尖红光一点,绽放出一朵红莲,他微微一弹,红莲旋转而落,瞬间生成一片。清幽的花香飘散开来,那“鸡”远远地闻到了,兴奋地咕咕鸣叫,一路飞奔而来。

    金光一闪,那“鸡”已到了红莲间,长喙一啄,一朵红莲就食进了口中。它吃得奇快,半晌时分,一片几百朵的红莲全成了它的腹中餐。大概吃得太多了,它的腹部变得圆滚滚的,胀得胸0脯上的金羽都支棱起来。它一步三摇地走了两步,正好走到了冼羽的面前,吧唧扑倒。

    冼羽就笑眯眯地看着它,它一双绿豆般大小,却是血红颜色的眼睛挤了挤,干脆侧身倒地不动弹了,挺有一副“我反正吃饱了走不动了,随你怎么样吧”的无赖模样。

    冼羽伸指在那金色肉冠上点了点,自语道:“把一只神兽认成了鸡,你说到底是他太蠢呢,还是你太没节操?”

    被认成“鸡”的神兽,坦然换了个姿势继续躺,显然一副关我屁事的无聊样。

    冼羽噗嗤低笑一声:“得了,小东西,换个地方消食吧。”说罢,他轻轻在它头上画了个圈,它立时消失在他的指端。

    这种被绛雪唤作“鸡”的物种,的确有着神兽的血统。它名为渡厄,是上古神兽凤凰一族的远亲。它虽然有着强大的血统背景,空有着神兽的称号,却有着智商低、无战力的缺陷,它甚至无法修成人形。

    可它能位列神兽之位却又不是虚得的,它是六界中很多修炼者趋之若鹜的至宝。它喜食灵气,对于有灵气的花草树木没有招架之力。也因此,它本身就成为了极上等的灵物,若被食之或炼成丹药,不仅能获得十万年修为,更有可能会领悟上等灵法。

    可绛雪却把它当成了一只普通的,顶多算是很漂亮的“鸡”。不过,以那小土猫的个性,即便是一只“鸡”,他也是不会舍得就这么丢弃的吧?何况,还有这个东西——冼羽转动着缠在腕上的透明链子,他知道绛雪是必然还会回来寻的。

    偷了他的袍子,踹了他的屁0股,摸了他的胸,还染指了属于他的私有印记,小土猫,难道你觉得本尊会就这么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