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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皓月当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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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妈妈走到席茵房间的窗前,外面月色正浓,梅影斑斓的倒映在小院,小院中央的池子中偶尔还泛起点点波纹,窗台上的那两排黑美人在月色的朗照之下也愈发的黝亮,席妈妈静了静神,轻叹了一声,略微带了些气息,接着她轻轻地关上了窗,回头看着女儿,席茵正拿着白瓷勺抿着一小口雪梨汤在嘴边,目光还注视在桌子上的那本画册上。

    席妈妈没能忍住,终于对女儿说道:“茵茵,怪妈多话,都这么些年了,你还是放不下他吗?”席妈妈看着女儿满眼的爱惜,语气中有些酸楚。

    “妈……我没有……”席茵看了看母亲,眼神闪躲,她低下头轻轻地搅动着手中碗里的雪梨汤,想要试图掩饰自己的内心。

    “你这孩子啊!就是好强,在妈这儿也不说实话!”席妈妈慈爱的看着女儿,满心的怜爱。

    “妈……您别说了。”席茵说着转过了头。

    其实自打清明节过后,席茵的心情就一直不是太好,这点席妈妈也是看在眼里的,她知道女儿一定是想起了韩晔文。

    “孩子,想哭就哭出来吧,别老噎在心里。”

    “妈,是我不好,我不该这样,可是我不知道,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席茵怕是心绪难安,说完轻轻又抿了一小口雪梨汤。

    “茵茵……该放下了,他都走七年了,妈不想看你这样,不想你一个人的时候独自落泪。”席妈妈说着坐到了席茵傍边的床角,慈爱的看着女儿。

    “妈……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是该放下了,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不想他,一到夜晚看见窗外的月亮,我就幻想着他是不是和我一样也在哪个角落里看着月亮,还有窗台的那些花儿,那些黑美人它们每时每刻都在我心里随风飘动着,我没有办法去忘记他,真的……我忘不掉……”席茵虽是轻声细语地说着,但是声音却一度有些哽咽。

    “孩子,妈明白你的心情,就像你说的一样,我何常不是呢?你爸都走这些年了,我哪能是说割舍就割舍的掉呢?可是孩子,你都是知道的,我这些年日子不也是过来了吗?”

    “妈,我已经努力了,可是我真的做不到。”

    “你要从过去中走出来,这样劳心也只是徒劳啊!我老了,不如当年了,这个家需要你,我们的公司也需要你,你爸那些年的苦心经营不能半途而废啊!所以妈希望你开开心心的,是时候和过去道个别了,放下晔文吧!这样对子安也是个交代,再怎么说,子安那孩子等了你七年。”席妈妈一面说着一面起身将那本画册放在了书柜的最上层,转而轻轻地抚慰着女儿的头。

    听着母亲苦口婆心的劝慰着自己,看着窗外的夜色,席茵的心里有着难以言语的委屈,只见她泪眼婆娑,手中的那碗雪梨汤微微的颤抖着,在碗中荡漾着丝丝细波。

    席茵心中万般无奈,也是无济于事,她只能勉强自己,安慰的了别人,却总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妈,我会好的……。”说罢,一滴泪落入了碗中,席茵知道母亲的一番话字字窝心,年过半百,她又能向谁倾诉呢?她努力的抬起头,眼睛虽说还有泪痕但也却是澄透明净,接着她强勉着挤出来一丝笑容,冲母亲微微的笑了笑并坚信的说道:“妈……我会的……”

    “那就好……那就好……别苦了自己,你好好的就行。”席妈妈看着女儿,她的眼中也渗着泪光。

    席茵知道母亲的不易,下午的母亲对她说起的那一番话,她还心有余悸,母亲叮嘱她在自己百年之后要将她带回老家安葬,以为完成父亲的愿望,席茵不敢想像有朝一日若是母亲离开了她,她该如何面对,而如今母女两人同病相怜,她不想这样,不想让母亲晚年还为自己心绪难安。

    席茵端起那碗雪梨汤,轻轻的将带有汤汁的勺子送到嘴边,又抬起头看着母亲,“妈……这雪梨汤挺好喝的……,我想再喝一碗。”她不愿看到母亲流泪,看见母亲落泪她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就想着支开母亲,不想看母亲伤心,也不愿当着母亲的面再流眼泪。

    是啊!七年了,也该是时候走出来了,可是偏偏这份感情如此的执着,就是揪着席茵的心,让她迟迟不愿释怀。

    席茵轻轻地擦干了眼泪,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勉为其难的对自己笑了笑,接着她站起身来,取下刚才母亲放在柜子最上面的那本画册,默默地看着那个写着“追风”的封面,仅管字迹有起晕染。

    她轻轻的捧在手中,一遍一遍的抚摸着,终于她还是打开柜子最下面的抽屉,将那本画册放在了抽屉的最下方,然后缓缓的推上抽屉,静静的取下钥匙。

    席茵面色暗红,有些为难又有些不舍,但是终归还是这么做了,或许尘封在一个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才能够让她心里好过一些。

    席妈妈缓缓而来,又重新端着碗雪梨汤,见女儿面带笑意,她也乐呵的笑着:“赶紧趁热喝了……明天儿你还要回公司上班,喝完好趁早休息。”席妈妈说着将雪梨汤再次放到席茵的手中,然后开始转向床前为女儿撑开了被子。

    “嗯……我喝完就睡……”说完席茵大口的喝下了那碗雪梨汤,轻轻地用手拭了拭嘴角,接着放下了手中的碗,转过身去,看见母亲正在为她铺着床被,心里不自觉地掠过丝丝的酸意。

    “妈,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您还为我铺床……”席茵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娇嗔,冲母亲笑了笑。

    “在我眼里啊,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孩子啊!这心啊总归是要操的。”席妈妈边说边收拾着,用手一遍一遍的轻捋着床单。

    “妈……我不想你您一把年纪了还为我劳累,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也会好好照顾自己,公司的事也都交给我,我会给打理好的……”席茵来到她母亲身边,一副娇羞的样子,她诚恳的望着母亲,眼光笃定。

    “好……好……,都交给你,时候不早了,你早点睡,明天回公司记得替我向你向叔叔问好……”席妈妈语重心长的嘱咐着女儿。

    “嗯,知道了。”席茵孩子般的点点头看着母亲,接着就走向床边准备睡觉。

    突然她又停止了脚步,像是有了什么主意,只见她转过身冲母亲调皮的眨眨眼睛,“妈……要不今晚……陪我一起睡吧……”说完眯着小眼冲母亲撒着娇笑着。

    席妈妈闻声之后,扑哧一笑:“好……好……,陪着你睡,你这鬼丫头,就说你长不大啊……”说着席妈妈向床边走去,样子慈爱的很。

    看见母亲一副毫不情愿的样子,席茵心里倒是乐开了花。

    小屋悄悄关上了灯,月光下的小院一片静谧,那弯池水中的金鱼在月光下隐约可见,激起微弱水花,在池子中自由欢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