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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来了西城门,刚好正午时节,最先映入眼帘的便就是那一片绵延千里的长亭,漫天飞絮迎面扑来。
程嘉登时捂着口鼻退避到了一旁,反而是灵筠喜欢的不得了,伸出手来触碰柳絮,裙裾飞扬。
远远望去,只见有不少离人在长亭处折柳惜别,当真是如同诗词之中描述的那般,折柳送别,聊表心意。
”赶紧走吧。“程嘉却是一刻都受不了了,口中说到:”这个时节从西城门出来,简直就是要了我的命了。“
灵筠一路上被他吐槽的头疼,也懒得同他答话,只是说着话就要往前走着。
刚刚抬脚走进西洛镇,灵筠就感觉不对劲儿,西洛镇的人却是比起来上次来,却是多了许多,也格外的热闹。
走进去一看,在烛残先生铺子前面,已经是围了许多人了,大多都是小姑娘和老媳妇,许多还都是羞红了脸用手帕捂着口鼻。
一看见这么多人,程嘉登时不由得格外的嫌弃。
灵筠自然也是找不到落脚处,在后面微微踮起来脚尖,可也是什么都看不见,忽而一旁正在悠哉游哉摇着扇子的烛残先生闭着眼睛,掐指算了算时间,忽而他站起来,手中还摇着蒲扇,却是大声的嚷着:”行了,行了,姑娘们,咱们都都散了吧,小店今日打烊了,来日过来取货便就是了。”
这句话一说出来,那些姑娘的脸上自然也都是带着失望的神色,可是似乎已经习惯了主人这样喜怒无常,到也都是陆陆续续的离去了。
“瞧见了么,关门了。”程嘉不由得摊了摊手道。
灵筠没有搭理他,只是上前一步,正要对着烛残先生说话,忽然烛残瞥见了一旁还在抛着眼风的两个青楼女子,不由得勃然大怒道:”走走,小店关门了,不要再看了。“
他说话的声音却是有些大,一下子险些唬住了灵筠,吓得他往后一推,被程嘉伸手一扶,这才是站稳了。
烛残先生对着她们两个挥了挥拳头恶狠狠的道:“待会若是还在,我便拿着扫帚赶人了。”
此话一说,那两个风尘女子将手中的手帕一甩,很是不高兴的冲着他看了一眼,然后娇滴滴的问道另一个被挡的严严实实的人道:”宁公子,你何时还会来呀?“
”你什么时候在,我就什么时候来。“只听见一个低沉的男声带着坏笑说到。
”公子,你好坏哟。“其中一个女子用手帕捂着嘴巴笑着,伸出手来打了他一下。
屋中烛残先生不轻不重的咳嗽了一声。
其中一个穿着桃红衣衫的女子用身上带着的香囊冲着他一掷,又接着抛了个眼风,这才是意犹未尽的走了。
等到那两个女子一走,灵筠这才是看清楚了正在打铁的那人的模样,一身白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来大片春光,身后湿透了半边,白衣贴在身上,很好的显现出来劲瘦的腰身来,袖子挽到了手肘,露出来一节强有力的小臂。
再往上看去,他发丝被汗水打湿了,略微有些凌乱,剑眉星目,一双眉峰如同崇山峻岭那般肃然,桀骜不驯,可是一双眸子之中却是洋溢着如水满杯将溢的红尘柔情。
那人见了回头看着他的两位女子,嘴角还是微微带着浪荡子的笑意,将手中的香囊微微放到鼻尖嗅了嗅,乐的那两个女子争相笑着离去了。
他这才是微微放下来手中的香囊,眼中的笑意瞬间消失,化作无形的冰雪冷意。
忽而这才是发现还有一个人正在看着他,他再不似方才的浪荡子万花丛中过,片片都沾身;也不似一闪而过的如崇山峻岭一般的冰冷;反而是轻轻一笑,如同三千桃花齐齐盛开,摄人心魄。
不似顾玠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倨傲漠然;也不似鲁其琛那样,永远一副春风和煦,温润如玉。
他恰到好处,怎么说呢,就是多一份则太浓,少一分则太淡。
他直起来身子,脸上闪过一丝歉意:”不好意思,姑娘,本店打烊了,姑娘改日再来吧。”
”我是过来找烛残先生的。“灵筠微笑道。
”哦?“面前的那个男子似乎是有些惊讶,懒洋洋的抬起来眼睛,眼睛停留在她手上的玉镯上面一顿,这才是正儿八经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对着屋中喊道:”华师伯,有人找你。“
屋中传来烛残先生的回应:“马上就来。”
说罢这句话,他才懒懒的笑着道:“沈姑娘,稍等片刻,我师伯马上出来。“
留下来一脸诧异的灵筠,看向一旁的绿枝,似乎是在询问,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后来转念一想,上一次应当是给烛残先生留了名字的,这才是松了一口气。
果然不出一刻钟,烛残先生就出来了,一眨眼,烛残先生却是不似方才那样,踢踏着一双破草鞋,摇着蒲扇,披着褐色衣衫,这次反而是穿的整整齐齐,一身褐色衣衫很是妥帖合,就连这鞋子也是穿着一双整整齐齐的千层底布鞋,也不是方才随随便便的踢踏着的那双破草鞋了。
灵筠扭过来头,全然是当作方才没有看见他的模样,笑着迎上去:“先生今日格外精神。”
“是吧,我也是这么觉得的。”烛残先生笑呵呵的说道。
他一边说着,一面搬过来一张椅子给灵筠:“来,坐。”
灵筠慌忙摆手:“先生,这可使不得。”
“什么使得使不得的,让你坐,你就坐就是了。”烛残先生道。
灵筠谢过他,方才坐了下来,可也是不敢随意。
一旁的程嘉满头大汗,这才是掀开了斗笠,拿着斗笠闪着风,一面对着烛残道:“老先生,麻烦也帮我搬张椅子过来,谢啦。”
灵筠正准备起身,却是被烛残先生不动声色的按住了。
半天不见人动,程嘉看着一双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的烛残先生,不由得很奇怪:“你怎么不去?杵在那里做什么?”
“你自己没长手?”烛残先生冷冷道。
“长了呀,可是看你那屋子,一定是乱七八糟的,无处下脚......”程嘉道,全然是没有看见烛残先生默默无言拿过了扫帚。
只听院子之中一声惨叫:”来者皆是客,你这老先生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