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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壶中密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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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祸根

    来了来了。光头激动地说。

    广东人赶紧贴耳过去,仔细听一会儿后很笃定的说:我听到了,是咒语,咒语啊。只见他两眼贼亮地盯着八卦壶说:真是个宝贝。

    老周有点胆战心惊,勉强笑了笑。谁知并没有出现像那天一样震人心神的状况,此刻那声音不高不低,嗡嗡地倒像在放音乐。

    广东人意犹未尽地抬起头,伸出两个指头。

    老周一把将壶搂起来,摆手摇头:不卖不卖。

    广东人呵呵一笑,将手指翻了翻说:不是二万,是二十万。

    光头冲老周挤挤眼,老周却不理会,拨浪鼓般摇头说道:不,不,两百万也不卖。

    广东人显然也是老江湖,沉思一下后,啧啧嘴说道:那,再加二十万,四十万。

    老周眼都没抬,把壶里的水倒掉,三下五除二又包起来:这壶,四千万,四亿我也不卖。真不卖。

    广东人见他神情笃定,不似假意抬价,顿时有些颓然:四百万有点多啦。他一屁股坐下来闭目想了想,说:也是,奇货可居。那你看这样子,我有个主意,咱们一起发财如何?

    光头和老周一脸警惕和疑问。广东人凑过去说了一番话,直说的老周皱纹舒展,眉开眼笑起来。

    光头更是眼冒绿光地说:好主意,好主意,就这么办。

    一时间,老周有把奇壶的事如潮般涌向四方,传闻版本各有不同,甚至连阿拉丁神灯版也出现了。据说只要对着壶许愿,便能心想事成。博观书斋空前的热闹了起来。来观奇壶的,来求心愿的络绎不绝。老周平日善好广结良朋,如此一来更是喜得迎来送往,访者不拒。

    岂料正是宝物埋祸事,暗语引奇缘。

    自从那夜八卦壶出世,几人便合伙做着敛财梦,日日数钱数到手软。谁知好景不长,一个月后博观斋便开始诡事连连。先是连收假钞,再接着盗贼频频光顾,吓得老周夜不能寐,一咬牙花了近万元在院中装了几个最先进的针孔摄像头,院墙连上红外线报警。可怪事依然不止,藏书无故破损,藏画好端端洇湿。院中鱼盆无事自断。正值春生之际,花草却皆枯败。

    老周日日疑心闹鬼,神思憔悴几近恍惚。光头和对襟褂子心中不安,毕竟这事起因他们怂恿。出于愧疚,便找了两个阳刚十足的彪形大汉,准备捉鬼。

    是夜,刚过十一点,正是前子时。几人身披红袍坐在厅中,严阵以待。

    等了好久,眼看快一点了,马上子时要结束,却没有任何动静。光头困得直打哈欠,一闭眼便沉沉睡去。

    嘿,快醒醒。快醒醒。光头一个激灵:鬼来了?在哪呢在哪呢。他睁眼一看却是大早上,阳光明媚。

    鬼个毛线。一晚上白搭。我让他们先回去了。对襟褂子摆摆手,打着哈欠。

    老周黑着眼圈说道:怪了,难道真是阳气足了,它就怕了?

    对襟褂子摇摇头:我看也未必。要不,这么着。今天晚上咱们藏在暗处?

    光头一听有道理,忙点点头。

    老周丧着脸说:再不行就请风水阴阳了。

    是啊,这么下去,你这地方就值大洋票钱了。对襟褂子望着院子里颓败的花草,口无遮拦地说了一句。

    老周心有戚戚地骂道:乌鸦嘴。

    入夜。又到十一点。几人藏在暗处紧紧盯着茶桌上的八卦壶。四周一片死寂,只有壁钟走针的声音。就在众人昏昏欲睡时,咕嘟咕嘟声响了起来。

    快,快来了。老周连忙低声提醒。

    两个彪形大汉仗着阳气足,率先跑进去,老周三人小心翼翼跟在后边。

    有叫老二的大汉一个箭步跨过去抓起八卦壶就要摔。老周急忙阻拦:摔不得,摔不得。

    老二哼了一声,将壶放下。

    你看,不冒水了,声音也没了。光头望着安静的八卦壶,心喜道。

    看来,真是鬼怕恶人?对襟褂子叹了口气。

    谁料话音刚落,八卦壶嗡得鸣了一声,便开始冒水,壶身抖动,顷刻间壶中密语铺天盖地密集涌来,震得桌椅直颤。

    老二惨叫一声抱着耳朵就跑。其余人只觉那密语如同密密的针刺破心扉,直呛得人狂咳不止。

    几声尖叫划破夜空后,一切复归平静。

    老周素来信仰神佛,经此一事更深信不疑,心里开始后悔不该显宝,可事已至此,只得见招拆招。于是重金请了关老爷供奉,又请来风水,阴阳轮番上阵镇压,却是半效皆无,反而怪异更甚往常。每日小事不断,夜间壶鸣密语,扰人心神不得安宁。期间有几个自称捉鬼行家的,联合摆阵画符,都被吓破胆,再也不敢来了。

    老周和那日摔壶的老二竟也变得精神错乱起来,找遍中西医,甚至心理医生都请过,均表示药石无医。眼看二人癫狂日甚一日,光头和对襟褂子也算尽心,日夜轮流看护。但时间久了铁汉也顶不住,都被拖得疲惫不堪,一筹莫展。

    这日午后,光头兴冲冲跑进院儿来:找到了,找到了。这回妥了。

    对襟褂子闻声出来,见他一扫疲态颇为高兴,便问:找到什么了。

    光头喘了一口气:找到大师了。北邪啊。

    北邪?!对襟褂子有些茫然。

    一会儿就到,好不容易打听来的。光头充满希望地说:我先歇会,歇会儿,喝口水。这一顿跑,累死我了。

    说着回了屋子,对襟褂子连忙跟进去问情况。

    阳光倾泻在断裂的石制鱼盆上,盆壁上还留着白白的水迹,那几尾红鲤鱼却早已不知去向,也许是被墙头的老猫衔去了。

    一双修长洁白的手,轻轻从鱼盆近旁划过,又划向旁边已经枯萎的花枝,空气中似乎留下一道金色的弧线微芒,一路进了门,最后那双手停在了桌上诡异的八卦壶上方。

    诶,姑娘您来了。光头和对襟褂子正说些什么,听见有人进来,赶紧起身让座。又看见来人正准备去抓八卦壶,赶紧阻拦道:哎呀,就是这壶,可摸不得。

    然而那双手并没有听话停住,而是将壶轻轻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