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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就看到一个瘦的跟猴子一样的周超西装革履地从婚宴厅的入口走进来,他在人群中搜罗一圈,迅速找到我,然后快步朝着我这边走过来。
黑色的皮鞋踩在地板上清脆割人,我盯着他的脚,原来越近,有种转身逃跑的冲动,可当着这么多人,我又不能跑。只能看着他走到我面前,跟我热情如火。
“还好你还没走,被我赶上了。”讲着,周超搔了搔头,然后看着周围的桌子上的菜。“吃了吗?”
“吃了。”
“那吃饱没,没吃饱的话,哥带你出去吃点别的,大伙饭不好吃,要不咱们去吃点有意思的?”
“我吃饱了。”
他哦了一句,又搔了搔头。“毕业后就没回过江西了吧,现在回来这边有什么想玩的吗?我带你去玩。”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可以叫大家一起去,人多热闹点嘛。”
“额,我晚上七点钟的火车,只请了一天的假,明天还要上班呢。”心不在焉地回答着周超的问题,他这样一直追着我问问题的行为让我很不习惯。深呼吸一口气,我转移着话题。“你赶过来应该也没吃午饭吧,坐下来吃点东西吧。”
周超一听乐了,当即跟着我坐到同学桌上,我回到自己的位置,他跟过来,看到我边上坐着的晏皓,愣了愣。“皓爷也在啊?”
晏皓立即站起来,跟周超抱了下。“超爷,不敢当不敢当,坐,您上座。”晏皓松开了周超,把他带向了北位,跟我有九十度夹角的位置。周超被晏皓安置在那里,开口想说什么,看了看晏皓又把视线落到我身上,只是对着晏皓耳语了一番。
金小默看了叫嚣起来。“哎,你们两个还讲起悄悄话来了,有什么见不得光的,我就非得听听!”
然而金小默凑过去的时候,晏皓跟周超散了,晏皓坐回我边上,跟着就有人开始跟周超敬酒。
周超大学时是我们班上的土豪,他爸爸是在南昌开公司的,而周超这个人很单纯,心思淳朴,所以毕业后他进了他爸爸的公司做少主,我们班的同学对他的巴结更甚了。说白了,社会就是人际关系,各种人脉,在这样一个婚宴上,有这么好的一个人脉送上门给巴结,谁又犯傻不去呢??
好吧,也许我犯傻。
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口啤酒,感觉浑身不自在,扭头发现晏皓正注视着我。
“看什么?”
他凑过来,低声问我:“你不去跟超爷喝一个?人家今天可是专门为你赶过来的,出了车站,下了出租车都是用跑的,看看身上的汗都没落呢!”
随着他一句话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我想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了。一直以来我该承认晏皓是关心我的,即便在这样的问题上,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关心我,可是他拿我跟周超当什么?周超是他的好舍友,是大少爷,我呢,当我是礼物送出去吗?
“嗯。”应着他的话,我站起来去跟周超敬酒,“超爷,毕业后混得不错,以后步步高升,前途无量。”舔了舔牙齿,讲不出什么了,就把酒喝干了。我闻得出来周超身上的味道,自然也看得到他发梢下面的液体,,我又不是没长眼,我……
周超听着还算悦耳的话,喝了嘿嘿地笑了会儿,然后推着他旁边的人换位置,然后一直换到晏皓边上,推着晏皓让他起来。可不知道为什么,晏皓那边一直没动静,任由周超讲了好久,他一直沉默着。桌上有人注意到了他们俩的异常,互相使了个眼神,结果大家的眼神都看到了他们身上,气氛尴尬了。
“超爷,你这样拆散我跟我们阿雯,合适吗?”
周超没料到晏皓会这样跟他讲,但是晏皓含笑的眉目像是在开玩笑,所以他也没有当真,直接拱了晏皓坐了下来。晏皓没防备,被周超拉起来一把摔到了地上,动静闹得有些大,所以到周超坐下来,椅子偏移了好多,朝我这边拱过来,我防备地躲着周超的身体往后挪,知道椅子抵到同学的椅子。
“超爷,换座位就换座位嘛?我又不是不让,瞧你急的。”晏皓站起来拍着自己的衣服,看到身上沾着的啤酒液迹,抽了餐巾纸在边上擦着。我愣愣地看着晏皓的动作,他一直都是个很注重形象很爱干净的人,现在衣服被弄脏了,肯定很不开心。
周超转身看了看晏皓,跟他道歉,还拿出钱包拍到桌上这样讲:“皓爷,刚我下手重了,算哥对不起你。这顿饭吃完了,我带你去买新的,别生气行吗?”
晏皓连连摆手,说严重了,裤子不值钱。结果周超一直非要带他买,弄得晏皓很尴尬。这样的一种环境,我很想拉着周超告诉他“你用钱侮辱到别人了”,但是偏偏有些话不能讲出口,更何况周超的思想跟我们不一样,他的情商这么低,即便是讲了也未必能理解为什么。
他们俩讲了一会儿,晏皓没要周超的钱,倒是他大气,讲什么兄弟之间不用这些外在的,显得俗气。这话周超爱听,他就自罚了三杯酒敬了晏皓,两人没说什么了。
周超转过身来对着我,嘴角带着一种痴迷的微笑,看了我好久也没有开口。倒是金小默喜欢闹事,嚷嚷着三角恋,问晏皓能忍吗?晏皓说他什么也看不到,他喝酒。
周超没什么可跟我讲的,每次他都是那么几句话,等他,将来娶我等等,还让我千万别找男朋友,千万别结婚……
后来周超跟别人喝酒去了,我终于得了自由松了口气,结果夏曦跟她老公过来敬酒,好好的心情,在看到我、晏皓和周超三个人坐一起时,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她也替我尴尬了。但是她很快她又开心起来,跟我们敬完酒,附到我耳边让我等下去外面走廊上等她。
留意着夏曦的行程,看她敬完酒之后,我跟着往外走,她看了我一眼,也朝外面走去。
站在走廊上,看着她一身婚纱款款走出来,美到我都感动了。
“怎么办,我嫉妒你老公了,能娶到这么美的老婆,我都娶不到。”
“那你就把自己打扮成新娘去给别人做老婆。”
听着无所谓的玩笑,忍不住笑了。有些人之间不需要什么开场白,不需要寒暄问候,即便是有矛盾有过节,一句玩笑也能冰消瓦解,这就是我跟夏曦。
“喜欢他吗?”
“他很好,我觉得现在挺幸福的。”
“狗狗今天没来。”
“无所谓了。”一句“无所谓”让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而是一种坦然淡泊,听得出一种真正放下的味道。可是当初追了那么久,现在真的能说放下就放下吗?
“听说晏皓有对象了。”沉默了一会儿,夏曦突然这样跟我说,我迟疑了下,笑着问她:“怎么这么快消息就传到新娘耳中了吗?”
“雯雯,放开吧,他不适合你,女人要找男的,就该找个爱自己的,你喜欢周超都比他强。”
转过身,扶着走廊上的护栏,对着架空的大厅发呆。
要真正比较周超跟晏皓的话,的确,周超是个好男朋友,好老公的人选,周超有个有钱的爸,现在赚的钱是我们班上所有人当中最多的,也许他今天穿的衣服比阿玛尼都贵,他为人简单,待人真诚,知错能改,更关键的是一心一意的喜欢我。
是啊,有什么可说的呢?可我就是不喜欢他怎么办?
我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想委屈了爱情。
“曦,我的事情你别管了。”背对着夏曦跟她讲着,身后变得异常沉默,如此无情又绝情的话,似乎只有我能讲得出口。
伤感在空气里蔓延,最后夏曦咬着牙跟我讲了句好,那样隐忍的感觉听得我差点哭了。也许是真的哭了吧,只是夏曦没有看到,我一转身搂住了她,头落在她的肩膀上。“今天是你的大日子,干嘛还要替我这个没心没肺的人操心费脑,曦,你开心点,别想那么多了。”
讲完,我迅速地松开了夏曦转身朝洗手间走去。
后来,同毕业时候的做法一样,我没打招呼一个人偷偷地溜了,赶晚上的火车,凌晨四点钟的时候到了苏州。
第二天,我在家里发呆,到敲门声响起来,晏皓出现在我家门口还我的手机卡,我看到他鼻青脸肿的样子时,才紧张起来。
“怎么回事这是?”
“没什么,昨天回来的时候被打劫了,所以搞得这么狼狈。”
“你……”看着他发了许久的呆,然后才想起让他进来,我立即去翻找医药箱。搞得这么严重,昨晚一定有好几个人,晏皓一向有锻炼身体,一般的男的根本打不过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拿着酒精跟面前给他消毒,他把摘下来的手机卡给我递了过来。“昨天有个你的电话,好像是什么广告公司的。”
“现在还讲什么废话!”
我把卡放到一边,立即给他处理起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