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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公主,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陈谨忱垫在司隐的身下,承担了他的重量,司隐就感觉自己倒在软绵绵的地方上,一点也不痛。
虽然司隐没事,但是按照他绿茶的性格,肯定要表现的有事才能让这几个人愧疚,所以他没从陈谨忱的身上爬起来,而是虚弱的说了句:“我头有点晕。”
陈谨忱心里疑惑,这六公主也没有撞到脑袋,哪里来的头晕?
不过陈谨忱也没有细想,毕竟六公主如果真的有事,那梁子可就结下了,他连忙把司隐扶起来,然后把她背在背上。
“先生,六公主似乎撞到了脑袋,我就将六公主带回去了。”
“好,我马上派人去请御医。”
陈谨忱看了一眼四皇子,四皇子也看了一眼陈谨忱,这两个人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御医一来,这件事就闹大了。
万一再惊动了端妃,传到皇上那,原本小事也能讲大,平白给人留下把柄。
四皇子一想到即将要面对母妃的逼问,到时候又该怎么解释。
他气的恨不得要把五公主打一顿,怎么能蠢成这样,要阴人,不会背地里干吗,偏偏这样明目张胆,不是等着人找上门吗。
“不必请了,没什么大事。”司隐爬在陈谨忱的背上,虚弱的说了一句。
陈谨忱眼睛一亮,远处的四皇子也插话了,
“我记得淮安学过一些医理,那我就将六妹交给你了,你可要好生为六妹医治。”
淮安是陈谨忱的字,他跟四皇子一唱一和,四皇子一出声,他立刻回道:“定不辱命。”
先生听到正主六公主都说不用请太医了,再加上他也不想得罪四皇子一党,所以也就没再多生事端。
反倒是五公主气愤的抓着四皇子的胳膊,她质问道:“哥!你怎么能让淮安跟老六一起!你不是知道我——”
“住口!”四皇子气愤至极,朝着五公主的脸上就扇了一巴掌。
五公主被扇傻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亲哥。
“你竟然为了老六打我!你究竟是不是我亲哥,我都没摔到,她有淮安垫着,能伤到哪里,分明就是装的!”
四皇子拽着五公主就往偏殿里走。
周围的皇子们有的开心的看着笑话,有的沉默不语。
四皇子一直把五公主拽到没人处,才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她的眉心骂道:“别说她是装的,老六就是要踹你一脚,那你也得受着,你以为先生和诸位皇子都是瞎子,你故意撞老六的马,说轻了,你们是姐妹打闹,说重了,你就是蓄意谋害!”
五公主被四皇子这样严厉的态度吓到了,她虽然知道自己做错了,可还是不服气道:“哪有那么严重,老六那不是没事吗。”
“今日若不是老六说不用叫太医,这事立马就能传到母妃的耳朵里,父皇原本就忌惮母妃家族势力,你蓄意谋害手足的罪名一旦传到父皇那,父皇会怎么想我们。
“他会觉得,你靠着母妃的家族势力,不把他放在眼里,连亲妹妹都能下手。陈欢沁,我看你是生怕我们在宫里活的太自在,非要把我们全都搞死才安心。”
这件事情并没有四皇子说的这样严重,但是五公主这件事干的太蠢,他不得不敲打敲打,若是任由她这样无法无天下去,恐怕她闯祸要闯出圈了,早晚把他们全害了。
五公主听了四皇子的话,一阵后怕涌了上来。
她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四皇子。
“那、我该怎么办。”
“等下了学,你拿上些补药,亲自去六公主的寝宫里赔礼道歉。”
“什么?要我给那个贱人赔礼道歉?”
“你也可以不去,等着母妃问你怎么回事吧。”
“别别别,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听完四皇子的一番话,五公主郁闷极了,她才不去呢,她去赔礼道歉,那小贱蹄子该得意死了,她才不去!
而司隐很快乐。
他躺在陈谨忱宽阔结实的背上,鼻子里是陈谨忱身上的熏香味道。
陈谨忱熏的是茵犀香,香味并不扑鼻,但是后劲悠长,在格外沉稳的香里,还藏着清苦的茶味,掩盖着兴致勃勃的野心,只露出清雅恬淡表象。
“六公主,刚才背起您乃是无奈之举,如今快到太阳殿,六公主是否能在此等一小会,我去请宫主的车辇来。”
司隐心里笑了两下。
这小子还想躲,绝不可能。
“可是我头晕的厉害,等不及了,既然刚刚世子已经唐突了,不妨就快些将我送进去。”小样,还想摆脱我,他不可能让帅哥能从他的眼前溜走。
“这……那失礼了。”陈谨忱神色变幻了几下,又垂了垂眸。
若不是五公主故意纵马让人拿住了把柄,他现在怎么会任由六公主拿捏。
“公主、”司隐的婢女们一看到司隐有点被人背着回来,那脸色都白了,一个个都跑了过来,瑟瑟发抖的看着陈世子。
“世子,公主这是怎么了。”
陈谨忱一边跨进房间的门槛,一边解释道:“六公主骑马时不慎从马上摔了下来,你们打盆水来,要凉水。”
婢女这就忙活去了,陈谨忱把司隐放在床上,而后从怀里掏了条手帕,放在司隐的手腕上。
司隐侧躺在床上,肆无忌惮的欣赏着着陈谨忱的脸。
他这鼻子可真翘,好想在上面滑滑梯,他这唇也好红好软,一看就很好亲。
而陈谨忱则微微的皱了皱眉。
一般来说,男子阳气为主,阳旺于上焦,故寸脉旺于尺脉;女子阴血为主,阴血盛于下焦,故尺脉旺于寸脉。
可六公主这脉象,寸脉尺脉竟差不多,难道是有疾在身?
若是她原本就有病那还好,就怕她原本就有病却要嫁祸于这次惊马。
思虑到这里,陈谨忱的态度更加温和。
他收下手帕,询问道:“公主是否常觉身体燥热。”
司隐道:“没有燥热,反而手脚发凉。”
“发凉?”陈谨忱一愣,难道是因病体虚,所以才导致的吗。
司隐见他不信,就伸手覆在他手上,出声道:“不信你摸摸,是不是很凉。”
陈谨忱只觉得有一块凉玉贴在了他的手掌背面,那触感细腻温凉。
陈谨忱一心钻研武功,心中从未有过对于女子的旖旎幻想。
再者他也极为洁身自爱,寻常时候,根本不与女子接触。
父亲曾告诫他,女人如狼似虎,美人更是毒同砒霜。
眼下这砒霜双眼无辜湿漉漉的瞧着他,他却没有察觉到一点攻击的意味。
司隐只是放了一下,随即就把手拿走了,仿佛他刚刚那一下只是无意之举。
陈谨忱就算想让司隐自重,也挑不出毛病,没有话头讲他。
“可能六公主体质有些虚弱,所以阴阳颠倒,不碍事的,只要吃着滋补的就好。”
“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我——”
“可我怎么还是觉得头晕晕的。”
陈谨忱接过婢女递过来的凉毛巾,放在司隐的额头,问道:“如何晕。”
“就是有些恶心,瞧见什么东西都想吐,只有看到世子的时候,症状会缓解一些。”
陈谨忱听了,眉头皱了起来,真要说话,司隐又开口了:“我同你开玩笑呢,你不会当真了吧,我是瞧着世子总是愁眉不展,似有心事,所以想逗你开心一下。”
说完,司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是不是搞砸了。”
陈谨忱看着司隐这副美貌皮囊做出这样的表情,心里不由得升起一点好感,甚至觉得这样的六公主有些可爱。
可是随即他就断掉了自己这念头,转而感慨,美色果真毒如砒霜。
这六公主不过是巧舌如簧,对他笑了笑,竟然就能让他放下防备心。
这更让他警惕了。
陈谨忱不紧不慢的回答道:“我没什么烦心事,只是忧心公主的病,若是公主能快些好,我也就放心了。”
司隐心想,这货诓我呢,我要是说病好了,那他第一个溜。
于是司隐不提他的忧心事,又说了句:“我也希望我快些好,我听人说这心情好了,病自然就好了。世子,你有什么趣事给我讲一讲吗。”
陈谨忱想了想自己好像没什么趣事,他活的挺枯燥的,每日也就是练剑,上学,唯一有趣的事,可能就是和四皇子一起谈论如何建设国家,如何实现抱负,那是让他最开心的事,可是这又不能对六公主说。
“世子,我忽然想起来一个谜语,你想听吗。”
“公主请说。”
“世子猜一猜,哪种动物最有钱。”
“有钱?动物并非人,无法与人相沟通,如何获得货币。”
“是蚕。”
“为何。”
“因为蚕会结茧。”
陈谨忱疑惑的望着司隐,他没听懂这个脑筋急转弯。
“把手伸出来。”司隐道。
陈谨忱听话的把手伸了出来。
司隐用手指,在陈谨忱的掌心,一笔一划的写下“节俭”两个字。
六公主的手指也是凉的,陈谨忱长年习武,手上是厚厚的茧子,可掌心的肉还是敏感的。
六公主凑的极近,她身上并没有一般女子的脂粉味,反而薰了一种草木香,这香味格外不沉重,也并不跳脱,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六公主略带得意的灿烂笑容、指尖摩擦掌心带来的痒意、还有鼻间充斥的草木香,让陈谨忱不可遏止的对六公主产生了亲近之意。
“世子,明白了?”司隐笑容里还带着点揶揄。
好像只有亲近之人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陈谨忱呆呆道:“明白了。”
“我的头似乎不晕了,世子是不是还要回去上课,那就快去吧,不要在我这里耽搁了。”
“好。”陈谨忱答应了一句,站了起来,就往外走。
他原本是格外着急走的,可是临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又有一种刚起来兴致却被突然打断的感觉。
仿佛他还有什么没说,总觉得意犹未尽。
陈谨忱一出现这样的心情,眼神立刻就变得冷漠了。
这六公主,果然心机颇深。
司隐送走了陈谨忱,开心的躺在了床上。
系统称赞道:【宿主这一招欲擒故纵真高。】
【啊?什么欲擒故纵?】
【你不是挑起了陈谨忱的兴致,又把他赶走了吗,这不是欲擒故纵是什么。】
【我把他赶走是因为我发现了话本子啊。】
昨天他跟司高礼提了一句无趣,司高礼就在他去上学之后就送来了话本子。
有话本子了,一个只能看不能吃的帅哥就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了。
反正话本里也有能看不能吃的帅哥。
系统:【???你不是欲擒故纵的话,你刚刚在做什么,又是摸手又是写字的。】
【在猜灯谜啊。】司隐一头雾水。
他怎么就欲擒故纵了。
他只是在陈谨忱的手上写了个字,这就是勾引了?
系统在看到司隐的错愕后,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情。
司隐现在的身份是个女的,以往在司隐做来很正常的事,现在做就很诱惑很勾引。
【我还没脱了衣服躺他床上去呢,这就叫勾引了?就这就这?】
【你要是真脱了躺他床上,恐怕他会一掌把你劈死。】
【那不就得了,我就是想留帅哥多养养眼,没别的坏心思,你该杀杀毒了,一脑子黄色思想。】
系统:???咱俩到底谁该杀毒?
系统默默的想,难道他的宿主就是一个天然绿茶?
竟然还有这种属性?
总之司隐美美的在太阳殿里卧了一天,愉快的当了一天的宅“女”。
到了第二天,又要上学了。
司高礼仍旧是凌晨三点就喊他。
司隐不开心的爬了起来,冻的冷冷嗖嗖的出了屋。
正在他想着要不要多穿一件的时候,司高礼就为他披了一件毛茸茸的斗篷。
斗篷上内里是白色,外面是红色。
司高礼贴心的把斗篷上的帽子也给司隐带上。
司隐看司高礼似乎很高兴,他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穿着红白斗篷的模样。
“公主,还冷不冷。”
“不冷了。”司隐诚实的摇摇头。
“公主若是受了委屈,尽管跟老奴说,虽然老奴上不得台面,但是还是能为公主出出气的。”
司隐眨了眨眼,不太理解司高礼在说什么。
司高礼也在继续往下说,帮他带好帽子之后,就后退了一步,紧紧的跟在司隐的身后,不再僭越。
直到第一节射箭课开始的时候,司隐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五公主上学回去的时候,做的车辇出事了,她从车辇上摔了下来,断了一条腿。
具体是怎么回事,司隐也不清楚,但是皇子们都在谈论这件事,所以司隐也听了个大概。
断了一条腿,恐怕三个月都不用去上书房了。
司隐羡慕的想,要是他也能生生病就好了。
他实在是受不了三点就爬起来上课。
五公主摔伤的事,皇后娘娘罚了好些人,可是这风波也就这样过去了,司隐后来听说五公主受伤了也要来上书房,但是被皇后拒绝了。
司隐心想着,她那恐怕不是想来上书房,而是想见陈谨忱。
她这么执着,也是挺厉害的,把这份心思用在行军打仗上,说不定早就和陈谨忱成为知己了。
不过因为五公主的事,虽然四皇子表面对司隐和和气气的,其实已经非常讨厌他了。
至于陈谨忱,他还是那样,和四皇子一样迟到早退,不过更加小心翼翼,贯彻落实明哲保身。
很快就到了一年一度的诗文会。
各个皇子都想在诗文会上崭露头角,斩获第一。
司隐是公认的皇女之中的第一。
虽然端妃对司隐很狠,但是狠也有狠的好处,能够逼发人的潜能,皇女的各项技能,司隐基本上都是顶尖的。
先生很喜欢司隐。
先生是文坛大家,席温汀,字之匀,司隐也搞不懂,为什么这个先生格外欣赏他的墨宝。
无论是字还诗都特别喜欢。
冬日已经来了,树叶已经变得光秃秃的,为了接下来的诗文大会,先生特意带着他们温习了一整套诗词,就是盼望着他们能够得到什么灵感,做出好诗。
可是灵感这东西,跟天赋也是有关的。
像这些不知贫苦的皇子皇孙,就算能写出诗,也不过写的是些词藻堆砌,强赋愁的诗。
清晨先生让写诗的时候,司隐让系统开了buff,很快就写完了。
他很早写完了,就很无聊,左瞧瞧,右看看,正看到陈谨忱正在认真的泼墨。
他转过头一看,陈谨忱写的这是什么鬼东西。
简直可以跟五公主写的媲美。
一句“一朵雪花飘枝头,白茫大地种红梅”简直跟五公主绝配。
司隐借助系统写了首好诗,特别想炫耀一下,就转过头对陈谨忱道:“世子,要不要我帮忙。”
陈谨忱抬头就看到司隐笑的格外的灿烂,她穿着红色的斗篷,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如同月牙,可爱又俏皮。
陈谨忱心想,这六公主又来勾引他了。
所以他淡淡拒绝道:“多谢公主好意,只是淮安虽然笨拙,还是想自己写诗。”
言下之意就是用不着你多操心。
“淮安怎么这样狠心,我又不帮你写,帮帮忙你也不要?”司隐委屈的看着他,心想着男主这也太冷漠了,难道他刚刚说的话有哪里不对吗。
陈谨忱呆呆的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六公主了。”
陈谨忱嘴比脑子快,等他反应过来,嘴已经答应了。
眼看着六公主的表情立刻从不开心变成了开心,他心里骂上一句,六公主的脸变得可真快。
司隐凑过去一个脑袋,两只手扔在下巴上,他拿着笔,在纸上改了几笔。
这句诗就变成了,“一朵雪花落枝头,白茫红壤生红梅。”
陈谨忱只是不想显露他的诗文天赋,同这些皇子争抢罢了。
六公主改的这两句,是好了一些,但是他也能想起来,谈不上多惊艳。
让他惊艳的是六公主这手真白,脸也白,竟然和雪花一个颜色,而她的模样无比娇艳,写字时,专注无比,连窗外的红梅一时之间都在陈谨忱的眼里失了色。
陈谨忱在失神片刻过后就回了回神。
他又想起父亲的那句话。
果然,美色如狼似虎。
“这样你看如何。”六公主又笑了,也不知道唇上涂了什么东西,红润无比。
陈谨忱暗骂一声,这六公主,来上学竟然还涂口脂,竟这样会勾引人。
但是面上陈谨忱在想什么,一点不显,他的眼神古井无波,嘴角带笑道:“六公主改的甚好,淮安受教了。”
司隐得意的冲他挑了挑眉。
看吧,老子就是牛逼。
司隐心满意足的转回了头。
陈谨忱却愣住了。
他竟然还跟我抛媚眼!简直是不知羞耻!
怎么抛了媚眼就转过去了,这又是什么意思,要他主动说话吗。
陈谨忱定了定心神,不再把多余的心思放在六公主身上。
六公主心机太深,他没把握取胜,还是不理最好。
……
转眼间就到了诗文大会当日。
皇帝还没来的时候,司隐他们就已经到了。
这次五公主也来了,她大病初愈,但是看起来丰满了不少。
皇帝因为要处理政事,下午才来,但是诗会上午就开始了小比了。
一众皇子们根据先生出的题目,纷纷做题。
五公主随便写了一手,就偷偷溜了出去。
她早就买通了搭建的太监,就等着老六来诗会上。
她车辇出事的时候,她就知道了,肯定是老六找人干的,她气的不行,说什么也要以牙还牙。
所以才有了今天这次事件。
她才不在乎什么才女的名头,但是老六她应该很在乎吧,弄断她的手,看她还写什么诗!
司隐写完诗,茶水喝多了,准备出去如个厕。
他一路往外走,看到了一个木牌子,就按照牌子上写的头。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突然一个木板就朝着她的胳膊砸了过来。
这蒙脸的太监力气格外的大,一木板就把司隐拍到了地上。
“你干什么!”陈谨忱突然一声怒喝了出来,声音隔着假山直直的穿了过来。
这太监一看有人来了,慌乱的扔下了木板,就赶紧跑。
五公主站在假山后,怒骂道:“这不争气的东西!白给他那么多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