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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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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未走至廊前,乐言就因为体力不支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已经是次日的晌午,一家老小围在她床前,见她醒了,马上喊来了隔壁屋留诊值夜的大夫过来看看,一直到大夫说她已无大碍,大家伙才真的松了口气。

    “你说说,京畿重地,天子脚下,怎的会发生这种事情,幸而贺公子平安将你送回,不然娘真的没法活了!”乐母的脸色比此刻的乐言还要难看几分,嘴唇一丝血色都没有,始终低着头拉着女儿的手不住的掉眼泪。

    “母亲,快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您瞧瞧我什么事儿都没有,一点油皮儿都没破,您再这般哭下去,回头把自己哭坏了,我又要心疼了。”饶是乐言劝了半天,母亲还是止不住的一直在哭。

    “不好了老爷夫人。”乐言正抱着母亲安慰着,突然刘妈妈就小跑着进来吼了一嗓子,吓得怀里的母亲一哆嗦。

    “刘妈妈,您也是老人了,稍微稳妥些,怎么还这样咋咋呼呼的,没得把母亲吓坏了。”乐言皱着眉柔声责问着刘妈妈,拍着母亲的背轻声的哄着受惊的母亲。

    “老奴知错,只是,只是事发突然,老奴慌了手脚,才会这般,这般失礼”当着一屋子人的面被乐言训斥,刘妈妈显得有些不自然,老脸微红。

    “是何事?刚不是吩咐你去街上给小姐买红头绳和猪脚,母亲不是说要亲自下厨给六妹妹熬猪脚汤去去霉运吗?东西呢?你怎的只拿了个红头绳?”四嫂嫂快人快语,看着刘妈妈此刻支支吾吾又不说了,颇有些着急。

    “啊,是这样。刚老奴去了那锦缎楼给小姐买了头绳,回头正要去买猪脚的时候,竟听到街边有人议论说:昨日咱家姑娘在篝火舞的时候被贼人掳走,还……还……”说到此处刘妈妈突然不敢说了,搓着手踌躇的瞄着各位主子的脸色。

    “还什么!你倒是说啊!”乐父看着她这般神色,心里不由的咯噔一下。

    “还,还说跟咱家小姐一起被掳走的还有那贺大人的二公子,说两人被扔在了荒郊野外,直到……直到漏液才衣衫不整的归来。”刘妈妈被乐父一呵,吓得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

    哐……乐雄茳把手边的茶盏摔在了地上,一屋子的人登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古代深闺女子的名节重如生命,乐言猜许是那条疯狗王世子,折回凉棚时发现她与贺令泽逃跑后恼羞成怒,索性找人在城中造谣,报复不成也要毁了贺家,说白了,她只是冥冥中被误伤的那个。这位王世子还真是狠辣,拿这最致命最难堪的事情编排自己与贺家,全然不顾后果。乐言是个穿越来的现代人,不计较这些,可不代表眼前的这一大家子人也能不在乎。

    “这是哪个混账羔子传出这等浑话。要是让我抓到,看我不扒了他的皮!我乐雄茳的女儿也是他们能胡乱议论编排的!”还是乐言第一次见到一向温厚随和的父亲眼神里充满怒火,似要杀人。

    原本母亲还要为她煮什么猪脚面线,可现如今出了这等事情,一家子都跟着操心担忧,那儿还有心情想什么吃食。乐父乐母走后,四嫂嫂留下来,跟乐言说清了昨日事情的后续。

    原来当日黛眉来报她跟贺令泽被掳走后,不光是乐母吓晕了过去,就连贺家老夫人也被吓得醒了昏,昏了醒的反反复复好几次,要不是贺令泽跟她逃出生天,及时回了府,贺老夫人恐怕真的要忧思过度撒手人寰了。贺苁焉也吓得不轻,发了一晚上的高烧,现今才有了些许好转。

    乐言左思右想,决定不将事情的原委告知家里,毕竟涉及到贺家七小姐,人多口杂难免会有人漏了口风。现如今一个她被编排已经够了,事情都已然发生了,何苦再拖累一个人进来,索性她跟贺令泽都已经逃了出来,她也没有因此被那个疯狗王世子所糟蹋,那就让一切过去吧,谣言止于智者,时间久了,没了新鲜感,老百姓自然就会忘了。

    只是乐父乐母不这样想,他们担心这些流言蜚语如若传到了皇后娘娘耳朵里,会对乐言的婚事不利,甚至于婚事会就此作罢。跟娘娘结不成亲无所谓,名声这样受损,日后再想找婆家怕是不可能了,这样一来,女儿的人生岂不是彻底毁了。

    接下来几日,流言蜚语迅速发酵,街头巷尾传的沸沸扬扬,当乐家正寝食难安的不知如何应对的时候,贺老侯爷和二公子贺令泽来了。

    “侯爷上座,不知老侯爷突然来访,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恕罪。”贺家老侯爷官居正一品太尉,品级在乐父之上,而且还是先皇驾崩前亲封的督侯爷,虽因身体不济,三年前将侯爵之位交予了二子贺令泽,但是官场驰骋多年,威严仍在,乐父自然要客气些。

    “事关重大,你我也无须再纠结于这些虚礼,都坐吧。”

    众人听了老侯爷的话,不在客气,按次序纷纷落坐。

    “雄茳啊,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们直入主题。现在坊间的传闻越演越烈,六小姐这次与犬子一起被掳,其实是受了我家的连累,受了小女的连累,那贼人乃是豫亲王的儿子刘宗爵,数月前在街上见了我家小女儿苁焉,见小女貌美,便硬要将我女儿娶过门做妾。此人声名狼藉,荒淫无度,别说是妾,就算是当家主母,小女都是不肯的,贺某也是几经辗转,才把此事了结。谁知那混账居然贼心不死,得不到小女,便要公然掳走毁了她。恰巧那日姑姑节,小女碰到了六小姐,那畜生的手下就误将六小姐认成了我家小女,给掳了去。而后就有了后面的事情。”

    “原来如此,那日小女回来后便晕倒了,醒来后却怎么也想不起昨日的事情,问了大夫,大夫说有可能是受了过大的惊吓,选择性的遗忘了不悦的经历,我夫妻二人便不敢再问。”乐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但是心里不免有些暗暗责怪命运为何这般不长眼,为何那刘宗爵的手下偏偏就将自家的女人给认错掳了去。

    一旁的贺令泽沉默不语,心里暗暗思索,虽与这乐家六小姐接触不多,可单凭她那日临危不乱,思路清晰的取了碎瓷片救了二人就可见此女胆量过人,不似其他闺阁小姐不谙世事。直到逃出那废旧的凉棚回到乐府,这一路都未见她有一丝慌张,怎会,因惊吓过度忘了当时的事情?

    “现如今市井的谣言,老夫也着人去查了,是刘宗爵故意找人放的口风,蓄意诬人清白。面对这样的事,就算站出来一味的澄清也于事无补。令千金有此糟心事,全因我贺家所起,我们不能坐视不理,所以我与犬子商议了一番,如果你们同意,明日便让犬子去宫中求圣上赐婚,求娶令千金,届时再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这样一来,谣言便不攻自破了,。”

    “下官先谢过老侯爷的一番苦心,您是真心疼的小女的。只是您有所不知,早前皇后娘娘就相中了小女,默许了要将小女嫁与二皇子,连祖传的玉簪都赏了,如若不是二皇子陪着太后娘娘去了山上修行,现如今小女乐言只怕早已嫁进宫中了。”乐父面露难色,他知晓老侯爷是真心想要弥补,况且不管是嫁与皇子还是嫁与侯爷,都是自家女儿高攀了,他本应感恩戴德的谢了侯爷青眼。可现在这局面,着实难住了他。

    “既是默许,并未正式下旨,那便做不得数,即便不顾流言蜚语嫁到了宫中,也未必能得好过。宫中的冷言冷语相较于坊间可真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大人如若真的心疼六小姐,就当应了家父的提议,这样不仅能止住流言还能不得罪皇家,一箭双雕。”贺令泽不知怎得,听了乐父说乐家六小姐早已被皇后娘娘看中要嫁与二皇子的时候,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一向老成持重的他,居然还未等乐大人落下话音,便急忙接了话,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惊了。

    “下官明白侯爷的意思,这自然是好,可如此一来,岂不是将这黑锅扔给了贺家,让贺家变相得罪了皇后娘娘。娘娘新贵刚刚入主中宫,此时得罪了她,她万一暗中苛责于贺家可如何是好。”

    “哈哈哈,我贺某虽说已年迈,可怎么说也是世代簪缨,先父先祖父,都曾是开国功臣,至今祠堂还供有先皇赠与贺家得丹书铁卷和金牌令箭。到了我这辈也是封了侯爷,犬子年纪轻轻也已位居正二品上柱国,就算皇后娘娘再有所不满,那也是圣上亲自下旨促成他二人的婚事,碍于贺家的地位,又能耐我何?你我两家就当作全然不知,跟皇后娘娘演一出戏,足以。”贺老侯爷不以为然的端起了手旁的茶盏,他早已算定,仅凭一段姻缘绝不会动摇贺家分毫。

    乐母听了他们的对话,心里暗暗思量,说远的宫中凶险万分,日后皇子夺嫡,又不知那二皇子会是怎样一个命运,说近的宫中规矩重重,如若日后想去宫中探望也要经过道道宫门盘查,更遑论盼着女儿出宫一趟。可是高嫁侯府,就不一样了,左不过是一些妯娌婆母的琐事,两家离得也很近,不管是她去探望还是女儿回来,都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老侯爷和侯夫人是出了名的和善谦厚,面前的二公子也是英俊非凡,颇有担当。而且这侯府金尊玉贵世代功勋,绝不会屈了自己的宝贝女儿,还能平息风波留言,怎么想都是再好不过的姻缘。

    抬头看像老爷,发现他也正看向自己,夫妻二人默契的点了点头,乐父随即起身向贺老侯爷拜谢:“如此,那下官便多谢侯爷抬爱,小女粗鄙浅陋,还望老侯爷与侯爷莫要嫌弃,多多担待。我乐某人到中年才得此女,虽不舍,但也不能自私的将她一直留在身边,只盼着日后嫁入侯府,侯爷能看在老夫一把年纪的份儿上,多多照拂,如若此,乐某与夫人定当无任感激。”天下父母心,乐雄茳不求别的,只求女儿日后能过的好。

    “哈哈哈,这是自然!明日我便让令泽去宫中求圣上赐婚!雄茳啊,只怕我们要忙上好一阵了!”老侯爷甚是高兴,起身拍了拍乐父的肩膀,转头对着一旁的儿子说:“令泽,还不快来拜见你未来的岳父岳母!”

    贺令泽忙起身走到了乐父乐母面前,端端正正的跪下,拜见了准岳父准岳母。乐母看着面前风姿卓越的女婿满意的点了点头。

    次日,贺令泽于早朝时,正式向当今圣上提请求娶当朝太子太保乐雄茳之独女乐言为妻,圣上欣然应允,婚期定于六月二十八,与此同时圣上念及贺家世代为国操劳奋战,而贺令泽也刚刚率兵平定了西北的叛乱,为国占据了西北边塞的军事重地,故而特此恩赏以皇子之礼为其完婚,具体细节均交由礼部全权操办。

    如此大的恩典,在大臣中乃独一份,难怪贺老侯爷会如此笃定仅凭一桩婚事,皇后娘娘奈何他不得。

    直到宫中的内侍总管前来传旨,乐言才知晓此事,她一脸蒙的拿着手中的圣旨,不知措施。她心想:这……才几日的光景,她的夫君就换……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