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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流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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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了婚期后,整个侯府都开始忙碌了起来,都在为了七小姐的婚事准备着。

    以前乐言出嫁的时候,这些事情都是父母、兄嫂帮忙操持的,这回轮到自己操持,她才发现,这大大小小需要置办、需要注意的事情,简直不要太多。

    贺令泽见她太过忧心,心疼的不行。就跑去母亲那里,将母亲身边最老的张嬷嬷要了过来,张嬷嬷是母亲的陪嫁丫头,从年轻那会,母亲出嫁到后来大哥和几位弟弟娶亲,都是这位张嬷嬷跟着母亲操持妥当的,把她寻来,自是最得力不过的。

    回了水榭,看见自家夫人还在那跟着黛眉核对回礼要用的红布和篓子的个数,他心疼的揽了她过来,直接把她塞进了暖阁的软垫里:“都跟你说了,三个月的时间呢,足够你慢慢来,怎的还是见你一天天不闲着,都四天了,你看过你夫君几眼?我长什么样,你都快忘了吧?”

    “哪儿那么夸张呀!我只不过刚接手,有些摸不出门道,所以显得忙了点,可我不还是照常日日跟着你同吃同睡,伺候你上朝吗?”乐言半弯着腰捧起贺令泽的脸,狠狠的揉了揉,忽然觉得这家伙的脸摸起来手感还真不错。

    “来,你求求我,我给你介绍一个好方法,让你快速找出门道,事半功倍。”

    “啊?什么好方法,你有好方法怎么不早告诉我呢?求求你了侯爷,快告诉我吧,妾身都快累死了!好不好么!”乐言抓着贺令泽的衣摆撒起了骄。

    贺令泽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便不再逗她,对着门外招了招手:“进来吧!”

    门口的张嬷嬷听到召唤,麻利儿的走了进来:“老奴给侯爷,夫人请安。”

    “这不是母亲身边的张嬷嬷吗?”乐言不解的问。

    “张妈自小就跟着母亲,母亲出嫁,大哥和几位弟弟娶亲,都是她跟母亲一手操持的,有她在旁指点协助,你定能松泛不少。”

    “要真是这样,那可真要劳烦张嬷嬷了。”

    “不敢不敢,都是老奴应当做的,夫人可别这么说,折煞老奴了。”

    之后的一个多月,有了张嬷嬷的帮忙,还真的是事半功倍,所有的准备都在有序的进行着。

    准姑爷这边,也隔三岔五的来问候,时不时的请了苁焉去听听戏,骑骑马。苁焉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整个人亮眼了不少。贺家二老看在眼里,心里也是高兴的很,觉得是为女儿选对了夫婿,有了个终身依靠。

    很快,便到了腊月初八,头天晚上,乐言几乎一晚上没睡,比自己成亲那会还要紧张,甚至还被贺令泽打趣说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

    王家迎亲的队伍远比之前乐言想象中的盛大,一行人热闹了一上午,将苁焉风风光光的接了回去。临走拜别双亲的时候,苁焉哭得梨花带雨的,喜娘和几位嫂嫂劝了好半晌,才擦干了眼泪随着王阳兴上了花轿。

    老夫人望着女儿离开的方向,默默的垂泪,乐言瞧着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时候的乐母,别说她真的嫁了,就连之前商量着要嫁的时候,母亲就已经开始不舍的日日抹眼泪。

    苁焉的婚礼总算圆满的结束了。乐言也算大大的松了口气,公婆念她这几个月太过操劳,特意免了这个月的晨昏定醒,正巧今日贺令泽不用上朝,她便想着在床上多赖一会儿,黛眉来报时辰的时候,她连眼皮都没抬,往贺令泽怀里拱了拱,又沉沉的睡去。

    一旁本想起身的贺令泽,臂弯里突然多了个小脑袋,他笑了笑,温柔的又翻身躺了回去,陪着她多睡了会。

    不知过了多久。

    忽然睡梦中不知道有谁在吵闹,惊醒了乐言,她不满的抬起头:“这是在干什么,怎的这样吵?”

    “夫人,不好了,六夫人见红了。椿育已经去请大夫了,您快起身过去看看吧!”听到乐言出声,黛眉麻利儿的推开门进来禀报。

    见红!乐言腾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还愣着做什么,快给我梳妆。”左右寻了寻,没见到贺令泽的身影:“侯爷呢?怎的不见他人。”

    “回夫人,刚刚军中副官来家中拜访,这会儿侯爷跟副官去军营了。”黛眉边说边帮自家夫人梳妆,一刻也不敢怠慢。

    “刘妈妈,你去将此事回禀老侯爷,让老侯爷写了帖子,着人去请太医院的杜太医前来看看。翠萍,你去找个小厮,去军营给侯爷送信儿,让他快些回府。”

    简单的收拾了一番,乐言就急匆匆的赶去了六弟的竹轩阁。

    刚一进门便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乐言的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大夫来了没?都五个多月了,怎的会突然就见了红?现在如何了?”

    小丫鬟支支吾吾的一直不敢回话,只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说话呀!”乐言见她这样,心里不好的预感更甚,不由得有些烦躁,低吼了她一句。

    小丫鬟被吓了一跳,不住得对着乐言磕起了头:“侯夫人赎罪,是奴婢的错,奴婢该死,六夫人说在屋里闷得慌,想出去走走,奴婢想起来前些日子四爷为了讨四夫人欢心,在湖心亭挂满了纸鸢灯笼,煞是好看,便建议六夫人去瞧瞧。虽然前日积雪未化,可奴婢见甬道上都洒了盐散了冰,就以为没事儿了。哪儿知湖心亭未洒,薄薄的积雪下面全是厚厚的冰,六夫人才刚踩上去,就重重的摔倒了,直接见了红。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都是奴婢的错,请侯夫人责罚。”

    难怪,原来是这样,乐言之前还奇怪,补虚益气的东西吃了不少,杜太医前些日子来的时候还说弱症见好了不少,胎像也稳固了,怎么会突然见红,原来是外因导致的。

    “你且先一边候着去,现下没工夫收拾你。”乐言掠过她,抬脚进了内室,几盆血水格外的刺目,乐言看的心惊肉跳,一旁的老大夫顶着一头的汗在床边给六夫人施针医治。坐在床边的老六,始终紧紧的握着六夫人的手,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发愣间,老侯爷和老夫人也赶来了。

    “怎样,老六家的可还好?孩子呢?孩子没什么事儿吧?”一进门,老夫人就急忙问了乐言。

    “母亲,您别急,这会儿子大夫在给弟妹施针,一会儿杜太医来了,也能帮着看看,定会没事的,您别跟着着急了。”乐言不敢告诉公婆实情,想起那满盆的血水,她自己都不寒而栗,而且现下情况不明,贸然告诉二老,还不把她们吓坏了。

    “侯爷吉祥!”

    一抬眼,贺令泽带着杜太医走了进来,杜太医给众人行了礼后,便随着小丫鬟直接进了内室。

    “可有问过,好端端的怎会突然见了红?”贺令泽走到乐言身边问道。

    “喏,是那个糊涂东西。”乐言抬手指了指依旧在墙角跪着,瑟瑟发抖的小丫头:“弟妹觉得屋里闷,想出去转转,这糊涂丫头竟将弟妹引去了湖心亭,既然瞧见亭子里有积雪,为何不提前为你家主子探探路,明知她怀有身孕,行动不便,还将她引去那么远的亭子里吹冷风。如若觉得闷,在院子里走动走动不就好了,再不济,隔壁梅阁里各色的梅花都被捂开了,好看的紧,这些个近景不去瞧,偏要劳神子去那么远的湖心亭,真不知道你这糊涂东西是怎么伺候你家主子的。”

    “就是,侯府的子嗣若是有个好歹,岂是你一个小丫头能承担得起的!”一旁早就来了的大嫂嫂忍无可忍的开了口。

    小丫鬟被吓得捣蒜一样的不停磕头,乐言又心疼又生气,却始终没狠下心来再说什么。

    不一会,内室的门开了,杜太医和老大夫都走了出来。

    “如何?我六弟妹和孩子都还好吗?”贺令泽急急地问。

    “回侯爷,六夫人摔了一跤,导致大出血,现下血是止住了,但是……但是孩儿怕是保不住了,为今之计,要赶快开了打胎的方子,着人抓来熬了给六夫人喝下,将腹中的孩儿拿下来,才能真的保六夫人性命无虞。”

    哐当一声,老夫人手里的茶盏掉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一旁的小丫鬟赶忙麻利儿的将碎片收拾了出去。

    “林波,带杜太医和大夫去书房开方子,然后你亲自去抓,快去快回,吩咐小厨房时刻准备着,你一回来就将药煎下,快些给六弟妹喝了。”贺令泽深知不能再拖,既然孩子保不住了,那万不能让弟妹再出什么危险。

    不消一盏茶的功夫,药就煎好了,乐言还着黛眉请来了稳婆,怕一会儿有个万一,还是要有个经验丰富的稳婆在,方便些。

    里里外外的又是烧热水,又是提热水,屋里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如此过了一个多时辰,总算是将孩子拿掉了,杜太医说那是个已经成了形的男胎,老夫人知道后更加难过,靠着乐言愣是半天没说出话来。

    自那日后,乐言每每去探望六弟妹,她都会拉着乐言哭上好一会儿,甚至有些时候,会直接哭到昏死过去,乐言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心疼这么个娇滴滴的人儿,遭此横祸,失去了孩儿。老侯爷那边流水似的补品往竹轩阁送,才勉强将六弟妹的脸色养的好看了些。

    也是自那日起,平日里总是笑嘻嘻的贺令远,突然变得沉默寡言了起来。

    一日晌午,贺令泽回家的时候,抱回来一只雪白的京巴,进门就塞给了乐言:“这小东西,你瞧着可好?”

    乐言瞧了瞧这只小京巴,也就刚满月的样子,可可爱爱的像个糯米团子一样,简直要把人的心给暖化了:“侯爷这是哪儿淘来的小狗,真真是可爱极了。”

    “那日我问椿育,六弟妹可有什么很稀罕的东西。她说六弟妹很稀罕狗,未出嫁前,就养了一只在自己的院子里,后来嫁过来,诸多不便,就没带来。我想着她失去孩儿,日日以泪洗面,不如给她找些事情做,转移几分注意力,慢慢的让她从这件事情中走出来,才能将身体养好,他们都还年轻,孩儿总会有的,总是停滞不前的回头望那些过去的糟心事,什么时候是个头,这日子要怎么过下去。”贺令泽伸手握了握小京巴的爪子。

    “我的侯爷真的变了,变的这般会关心人,真好!”乐言瞧着眼前的贺令泽,阳光打在他额前,还是那般耀眼夺目,是她的夫君,没错!

    “小丫头!走吧,我们去给六弟妹送去,希望她能喜欢。”

    贺令泽的方法还真的奏效了,喜欢狗的六弟妹,在收到她们夫妇送来的小京巴后,渐渐的放下了伤心,专心照顾起这个小糯米团子来。少了悲伤,日子就渐渐的好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