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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焱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蔺轻舟身上,似有千钧重。
便是这样气氛剑拔弩张之际,一人开了口。
是容思凡。
她小移半步,挡在蔺轻舟面前,毕恭毕敬地对聂焱说:“炽焰尊,我们的这位小师弟,自幼在昙欢坊长大的,从未离开过北海,更不要说在湘御宗做杂役了,炽焰尊应当是认错人了。”
聂焱轻轻蹙眉,目光在容思凡和蔺轻舟身上来回转悠,声色俱厉:“坊主,所言可是真的?”
他这样不怒自威的模样,换做寻常人,早就汗流浃背,面露心虚之意了。
容思凡咬牙:“句句是真。”
聂焱沉默半晌,终还是万事谨慎,不愿放过蛛丝马迹,他不容置喙地说:“无论如何,请这位小兄弟摘下面具一看,他是因自卑不喜自己的长相所以才戴面具,如此,并非不能让人看吧。”
容思凡早听闻聂焱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却不曾想他会这般不留情面,心里咯噔一声,顿感六神无主。
她按捺住慌乱,道:“炽焰尊,这有违礼数。”
可此言却让聂焱坚定了要摘蔺轻舟面具的念头:“若这位小兄弟并非我要抓捕的人,我自会赔礼道歉,不过现在,恕聂某得罪了。”
气氛逐渐凝重,聂焱目光寒意森森,盯着蔺轻舟催促道:“小兄弟,请把面具摘了。”
为稳住聂焱,蔺轻舟缓缓抬手,手触及面具但没把面具拿掉,他浑身僵如石头,心跳如擂鼓,眼花脑胀不知怎么办才好。
若方才容思凡直接将他供出去,蔺轻舟还觉得轻松些。
可现在,容思凡为他撒了谎,这面具一摘,遭殃的可不止他一人。
他会连累昙欢坊,会连累坊主。
双方僵持着,聂焱不愿再等,向身后的弟子使了眼色,两名身着暗红卷火纹锦衣的湘御宗弟子上前,意欲强行摘下蔺轻舟的面具。
“我们小师弟有他的苦衷啊,你们不能这样不讲道理。”容琴容画她们急了,拦在蔺轻舟面前。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地观察着众人的上善娘娘突然道:“慢着。”
大家皆安静下来,没人再敢吵闹。
上善娘娘看向聂焱:“炽焰尊,我与思凡相识多年,知其为人,所以我信她的话,这位小道友不摘面具,想必确实有什么难言之隐。”
同为五圣,上善娘娘说话非常有分量,但聂焱显然没有打算如此轻易放过蔺轻舟,他忖量着。
就在此时,聂焱似察觉到什么,从怀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黄金罗盘,罗盘闪着淡光,仿佛在传递消息。
聂焱目光闪过错愕,满脸的不敢置信。
站在他身旁的上善娘娘不解询问:“炽焰尊,发生何事?”
聂焱答道:“罗盘寻见那魔头所在的确切位置了。”
聂焱不敢怠慢,立刻将灵力注入罗盘中,罗盘迸发出耀眼的金光,金光跃至空中碎成点点的星光,星光飘浮,组成一幅山河地图。
聂焱抬头看向由星光组成图,也不知他看见了什么,竟瞬间瞳孔放大,声音因震惊微微颤抖:“怎么会……”
上善娘娘问聂焱:“陨渊如今身在何处?”
聂焱顿了片刻,才道:“湘御宗,东羲大殿。”
“他是故意释放灵力,告知我们他在何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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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思凡和蔺轻舟他们还因要不要摘面具一事无措慌乱时,聂焱却带着一众人,一言不发地匆忙御气离开,连半句话也没留。
上善娘娘安抚地轻拍容思凡肩膀,让她暂且放下心来,随后带着弟子跟着聂焱离去。
危机突然解除,蔺轻舟仿佛溺水之人在即将昏迷下沉时突然得救,心里和身子皆一轻,胸膛剧烈起伏着大口呼吸。
等他缓了一阵后,容思凡神色复杂地对他说:“阿舟,与我谈谈吧。”
蔺轻舟迟疑片刻,点点头。
几位姑娘听见坊主如此说,自觉走远,寻一处树荫地乘凉歇息去了。
容思凡和蔺轻舟也没干站着,找了块平坦的大石头坐了下来。
“坊主。”蔺轻舟轻声开口,“方才谢谢你。”
容思凡直截了当地问:“之前与你在一起的那人,当真是陨渊魔君吗?”
蔺轻舟惶惶低头,双手不安的交叉在一块,许久才微不可闻地点点头。
饶是容思凡已有心理准备,在得到肯定答案时,一句‘天呐’依旧脱口而出。
不过因为蔺轻舟的回答,许多曾经的疑惑有了答案。比如蔺轻舟为何能寻见昙欢坊破解结界。
可是紧接着,更多的疑问冒了出来。
容思凡思来想去,最后只是轻声问蔺轻舟:“你来昙欢坊,当真只是想学合欢术吗?”
“是。”蔺轻舟笃定地回答,“坊主,我绝无二心。”
容思凡信他,没再质问,而是疑惑道:“你和陨渊魔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据她所知,自那桩灭门惨案后,陨渊魔君从不轻易现身,就算出现也是独身一人。
所以她万万没想到,才刚炼气期的蔺轻舟竟能和陨渊魔君扯上关系。
“我和他……”蔺轻舟不知从何说起,“实在是说不清……”
“想来也是。”容思凡叹气。
一想到牧重山可能即将身陷险境,蔺轻舟忧心如焚,痛恨起自己的无能为力。
虽蔺轻舟如今身世成谜,但容思凡到底还是把他当小师弟的,见他这副愁眉不展的模样,伸手安抚地轻拍他后背。
“坊主。”蔺轻舟知现在心烦意乱也无用,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对容思凡说,“其实我不知陨渊魔尊的过去,不知他到底犯了什么错。”
“什么?你不知?”容思凡惊讶,心想这两人的关系还真是复杂。
“是,我只知他肩负罪孽,被人追杀。”蔺轻舟看向容思凡,“但我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你能告诉我吗?”
往事如烟,遥遥的岁月幕幕浮现在容思凡眼前,她叹息后点头,说了声‘好。’
容思凡想着该从何处说起,思索许久,道:”这几年,陨渊魔君声名狼藉,不少牛鬼蛇神都将所行恶事算他身上,陨渊魔君从不澄清,但因为没有证据是他做的,所以这些事,我不多言,我只告诉你那件事。”
蔺轻舟:“那件事?”
“他……”容思凡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把自己的宗派灭了门,包括他师父在内,共一百零一人,全部因他惨死。”
蔺轻舟惊得说不出话:“什……么……”
容思凡将当年的事娓娓道来。
牧重山的师父,曾是五圣之一,道号寒木散人,修为是木灵缘大乘前期,为五大名门之一的春华宗宗主。
牧重山十四岁那年拜入寒木散人门下,天资卓越的他很快就扬名满天下,受世人崇敬。
“他二十二岁已有元婴期修为。”容思凡看着蔺轻舟说,“前无古人,恐怕也后无来者。对了,话说至此,不得不提一件事,你今日所见的那位炽焰尊,曾是他的同门师兄。”
“啊?什么?”蔺轻舟先是吃惊,后立刻明白,为什么聂焱一副牧重山非死不可的态度了。
容思凡:“寒木散人共有三名亲传弟子,炽焰尊,陨渊君,兰絮君。三年前,湘御宗前宗主身陨,身为春华宗大师兄的炽焰尊修炼的恰好是火灵缘,因此受命前去湘御宗成为新宗主,离开了春华宗。也是那一年,让世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那一年,陨渊魔君的修为卡在了化神期升大乘期阶段,几次突破均以失败告终,他越发急躁和焦虑,后有传闻,陨渊魔君修炼方法不当,因此走火入魔心生邪念,逼迫寒木散人交出其师父留下的金虎虎牙,索要无果后将寒木散人打伤。”
“此事传出的三个月后的某日,春华宗不知被谁设下结界,那结界将春华宗隐藏至茫茫大雾中,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各自不知各自的情况。”
“春华宗就这样突然间被人与世隔绝了。”
“一开始人们都没太在意,毕竟仙门设下结界是寻常之事。”
“但那结界一连数十天都没破解,一名曾和寒木散人有约的仙者在数次尝试进入春华宗无果后,将此事告诉了炽焰尊。”
“炽焰尊心觉奇怪,立刻前往春华宗想破开结界却屡试屡败,最后不得不请来上善娘娘、璞玉尊帮忙,三人合力才将那道结界打开。”
“可哪还有什么春华宗,结界里面……”
说到此处,容思凡停顿数秒,好似因惧怕什么不敢再言语。
蔺轻舟听得心里着急,却不敢催促。
容思凡缓了片刻,继续道。
“结界里面,是人间地狱。”
“据上善娘娘说,大雾散去的一瞬,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满地死相极其凄惨的尸骸,随处可见的血肉五脏,苍穹昏昏无光,大地草木枯死,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肉气味,没有一点生机。”
“曾经的门派变成了这副血流漂杵的模样,炽焰尊急得几乎快要发疯,幸而上善娘娘与璞玉尊在,立刻打晕炽焰尊等他冷静后百般安抚,炽焰尊才没有因此急气攻心走火入魔。”
“众人花了许久才接受了春华宗变成这副模样的事实,又花了许久,才将那些骸骨全部收敛。”
“尸山里,上至寒木散人,下至无辜杂役,足足一百零一具,春华宗几乎全门被灭。”
蔺轻舟敏锐地察觉到字眼:“几乎?”
容思凡点点头,她说。
“当时,炽焰尊他们没有找到陨渊君和兰絮君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