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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轻舟挣了一下没能挣脱牧重山的怀抱,便泰然处之地让他搂着,蔺轻舟问:“你去哪了?”
“我啊?”牧重山弯眸勾唇,拖着长音道,“去竹林深处小憩了片刻,怎知一睁眼,就见火光万丈,着实把我吓得心惊胆战。”
蔺轻舟因羞愧面颊泛红,他不自在地伸手揉了下脸,又疑惑道:“你怎么跑竹林深处睡觉,为什么不在竹舍里休息啊?”
牧重山理直气壮:“还不是怪你。”
蔺轻舟一脸懵:“我?我……怎么了?我可没不让你睡竹舍啊。”
牧重山压低声,贴在他耳朵,将人脖颈作弄得红似天边云霞,吐息温热:“你浑身痕迹毫无防备地睡在榻上,我可非圣贤,若不离远些,如何压得住心中欲兽?”
蔺轻舟:“……”
昨晚都那般不节制了!怎么还……
这人没有贤者时间的吗?!
蔺轻舟本想恼羞成怒,转念想到什么,垂眸满脸复杂地思索着。
怀里的人安静得有些超出预料,牧重山松开人按住其肩膀将他转过来,观察着他的神色,讨好地笑道:“生气了?”
蔺轻舟看向牧重山,问出了一个让他觉得难以启齿但确实非常好奇的问题:“如果……我能达到你现在的修为境界……精力也能像你这样生龙活虎吗?”
牧重山:“……”
牧重山一安静,蔺轻舟心里立刻开始哀嚎:完了,这是个傻×问题!
果不其然,牧重山抿嘴咬牙五官扭曲,半晌,还是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有些人啊,越丢人气势越足,蔺轻舟就是这样的人,他凶巴巴似被踩到尾巴弓起背呲牙炸毛的猫,怒道:“不许笑,信不信我堵你嘴啊。”
牧重山笑得更大声了。
蔺轻舟握他手臂将人拉近,凑过去吻住他,将他的笑声吞进口中。
牧重山勾起的嘴角笑意不减,反客为主,轻抿蔺轻舟的唇啄他嘴角数下,然后将舌探入他口中缠住他柔软的舌,大大方方地攻略城池。
这是一个缠绵悱恻的吻,没有恨不得将对方拆骨入腹的凶狠,只有你来我往因爱慕而生的温柔。
吻毕,蔺轻舟拇指轻抹自己水光湿润的唇,露出疑惑的神情,他抬头问牧重山:“我把你嘴唇咬破了吗?”
“嗯?为何这么问?”牧重山搂着他不肯松,腻歪地贴着人。
蔺轻舟嘟囔:“好像有血腥味。”
牧重山浑身不易察觉地一僵,又立刻恢复平常,他笑道:“对,咬破了。”
蔺轻舟忙伸手捧他的脸:“哪破了?我看看。”
牧重山扭头不给他细看,强词夺理道:“看一下岂能好?自然是要赔的。”
蔺轻舟哭笑不得:“赔什么?”
牧重山笑道:“赔个吻。”
蔺轻舟:“还亲?你嘴巴不疼吗!”
牧重山:“亲脸上。”
蔺轻舟:“……”
牧重山做作地捂嘴哎呀哎呀地喊疼。
蔺轻舟扶额:“好好好。”然后双手搂住牧重山的脖颈,在他脸颊上重重来了一口,“行了吧?”
牧重山称心如意地点点头。
腻歪够了,蔺轻舟想起方才那片被他烧得焦黑的竹子了,他与牧重山一同走进竹林里,焦味和烟雾还未散尽,满地枯黑一碰就碎的叶,蔺轻舟抚着烈火中被烧得蔫巴的竹枝,惋惜地叹气,转头问牧重山:“可以救吗?”
“可以。”牧重山点头,“但我木灵缘金丹已剜,对此无能为力,不过你倒是可以试试。”
“真的?我试试!”蔺轻舟双眸亮如繁星。
“来,我教你。”牧重山诲人不倦,耐心告诉蔺轻舟让寻常植物可快速生长以及重获新生的咒术办法。
那些手指需捏的结印对蔺轻舟来说着实复杂,但蔺轻舟学得认真记得牢,不过两日就练熟了。
而后几日,两人白日种竹子,夜深休息,似闲云野鹤,悠然自得。
牧重山虽嘴上会对蔺轻舟说些不正经的话,但没有再要他,最多晚上入眠时将人搂在怀里揉他两下。
一日两人在竹榻上嬉闹,牧重山将挣扎得厉害的蔺轻舟牢牢压在身下,擒住他的手,使坏地咬他耳朵,两人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子,这样擦枪怎能不走火,蔺轻舟本就是半推半就的态度,闹了一会变得顺从得不可思议,躺在牧重山身下,一双明眸盛满期待,死死地盯着他,胸膛因紧张轻微起伏着。
可谁知临门一脚之际,牧重山却收了手,神色有异,嘴上喃喃着竹子该浇水了,就起身匆匆离开了竹舍。
这一番操作不亚于给蔺轻舟当头一棒,直接把他敲懵在竹榻上。
蔺轻舟人都傻了。
你浇尼玛的竹子呢!!!
你要浇的是老子的欲火啊!
牧重山也没把蔺轻舟当傻子,知自己这样的态度必定会让蔺轻舟感到困惑窘迫甚至伤心,那日傍晚后就拉着蔺轻舟的手,诚恳认真地跟他解释。
牧重山:“你我初次双修让你的修为突飞猛进,远远少于寻常人修炼所用的时间,我担心短时间内再次双修,你的肉身会因无法承受更多的灵力而受内伤。”
“嗐。”蔺轻舟松口气,“你怎么不早些跟我说。”
蔺轻舟信了,且不疑。
蔺轻舟花了四日琢磨捏诀和咒术,第五日时只用了半个时辰,就将竹林恢复成原来生机勃勃的茂盛模样。
他得意洋洋地拽着牧重山来看他的成果,牧重山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最后贫嘴道:“不愧是我家娘子。”
蔺轻舟习以为常,懒得辩解,问:“话说,我现在修为达到什么境界了?”
牧重山道:“我还是不擅自妄猜了,等明日回惊鸿宗,用能知修为的法器一试,便知了。”
“什么?明日回惊鸿宗?”蔺轻舟因惊讶语调变得高亢,反应不过来似地眨眼。
牧重山点点头:“对,我和你已在此处待太久了,该离开了。”
“可,我以为……以为……”蔺轻舟嘟嘟囔囔地重复着这个词,似不知该如何表达,最后话语拐了个弯问,“我们还会回来这里吗?”
牧重山朝蔺轻舟弯眸轻笑,他身后是落日熔金和苍苍绿卿,他笃定地说:“会的。”
“嗯好。”蔺轻舟不似方才那般沮丧,低头摩挲身旁竹子上的嫩叶。
翌日清晨,两人道别此地,回到了惊鸿宗。
两人在惊鸿宗所在海岛的无人之处落地,以防万一,牧重山拿出玄黑半脸面具戴在脸上。
有海风带着咸腥气息抚来,蔺轻舟发觉自己竟能感受到风的流向,他举起手,让风穿过他的指缝,似轻柔的绸缎水袖舞在天地间。
就在这时,他听见有人在低声唤他名字。
“小舟,小舟啊……”
声音从极遥远的地方随风而来,模糊不清却让他感觉十分熟悉。
蔺轻舟困惑,正想凝神细听,肩膀被人按住,他猛地回过神来,抬头对上牧重山的视线。
“怎么在发呆?”牧重山问。
“你刚才有听见什么吗?”蔺轻舟问。
“听见什么?”牧重山不确定地说,“风声?”
蔺轻舟未多言:“对,风声。”
定是他听错了,牧重山修为比他高,怎么可能有声音牧重山没听见他却听见了。
就在这时,又有声音至蔺轻舟耳畔。
这次清晰可闻,而且牧重山也听见了。
是上善娘娘使用了千里传音:“请二位来寻道台。”
牧重山笑道:“正巧,我也有事寻上善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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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才至寻道台,一只体型如纸鸢般大的白影扑腾着双翅地飞过来,扑向两人。
牧重山反应极快,迅速上前半步将蔺轻舟挡在身后,他本想击退白影,手刚抬起,意识到什么,又侧身让开。
白影扑进蔺轻舟怀里,差点把蔺轻舟撞翻在地,嘹亮鸟鸣冲云霄。
“这是啥啊!?”蔺轻舟骇然。
“你的白羽灵雀。”温芩款步走来,“不过五日不见,就不认得了吗?”
“什,什么,什么鬼东西?”蔺轻舟抱起怀中有快有白鹭大小的灵雀,和它大眼瞪小眼“你吃了什么啊!”
怎么他养好久都是肉团团圆乎乎的,温芩养了不过六日,就长成这副模样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奶奶喂养法?
“没吃什么,不过是灵雀化形了而已,它还能长得更大。”温芩解释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它是如此,你也是如此。”她看出了蔺轻舟的修为已与从前大相径庭。
牧重山礼貌开口,问道:“上善娘娘能看出轻舟如今是何修为吗?”
温芩摇摇头道:“看不出,需试。”
“也是。”牧重山并不意外,他又道,“上善娘娘,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上善娘娘愿不愿意听一听。”
温芩道:“你说。”
牧重山诚心正意地说:“我想明日启程春华宗旧地,寻当年师门灭宗真相,希望您能助我一臂之力。”
温芩转头看向牧重山,目光似要劈开毒藤淬火利刃,可让她颇感意外的是,牧重山给她的感觉,并不像之前带刺荆棘,而是一汪清泉水,不急不躁,但坚定时能穿石。
温芩道:“这么些年,你从未探查过当年事,旁人毁坏你的声誉更是毫不在乎从不解释,如今竟急起这一时,恨不得明日就从惊鸿宗飞至春华宗旧地?你明知两处相隔千山水迢迢。”
牧重山看向怀抱灵雀左摸摸右揉揉、弯眸笑意如灿烂旭光的蔺轻舟,轻声:“只因与君相逢处,不言春将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