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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师兄说的话?”应伏心虽止住了哭意,但声音里仍有哽咽,他听见聂焱的话,面露困惑,努力回想。
可他方才太过伤心,话不曾入耳,实在想不起那名师兄方才说了什么重要的事。
聂焱瞧应伏心满脸茫然,知晓他定是没有注意到牧重山的调侃。
“大师兄……对不起……”应伏心慌乱不已,“我刚刚没听清师兄说了什么……对不起……”
他惊慌失措地低头连声道歉,一副卑微可怜的模样。
“不,此事你没必要道歉的。”聂焱连忙伸手,按住应伏心的肩膀,不让他身子伏的更低。
应伏心:“那师兄方才说了什么?劳烦大师兄你重复一遍,我这次会仔细听,并且牢牢记在心里的。”
聂焱:“……”
聂焱垂眸嗫嚅半晌,他是果断敢言的性子,这样吞吐的模样着实不像平日的他。
但他终归还是直率的。
聂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应伏心,直视他的双眸。
他每次瞧着应伏心,总能忆起栖霞山山顶天光乍破,一抹清瘦的身影在练功台舞剑,汗水从应伏心侧额滑落打湿他前襟的模样,早起练功是那样的辛苦,可眼前人却能日日不懈怠。
于是终有一日,聂焱再移不开目光。
聂焱第一次觉得保持声音平静竟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我希望你先知道,斗殴被逐出宗门以及我会带你去见师尊,这两件事都不会因我接下来说的话改变,也不会因你的回答改变。”
应伏心点点头,屏息静听。
然后他听见聂焱对他说。
“我喜欢你,我心悦你。”
应伏心杏仁眸登时瞪圆,整个人呆在原地。
有那么一瞬间,应伏心下意识地觉得聂焱在这种境遇下向他表明心意,是为了得到什么,比如让自己以留下的恳求委身于他。
多年的潦倒困苦让应伏心深知人世利欲,让他觉得获得任何东西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可他转念一想,记起聂焱方才说过。
自己被逐出春华宗和他会带自己去见寒木散人,并不会因为任何事改变。
正当应伏心不知所措时,聂焱开了口:“你不需要回答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走吧,我带你去见师尊。”
聂焱转身走了数步,见应伏心没跟上,停下脚步站在前方,静静地等应伏心。
应伏心看着他的侧影,忽然想起那日自己被人当成贼盗而打倒在地,是聂焱朝他伸出了手。
那时的自己怯懦不敢握住聂焱的手,那时的聂焱十分耐心地等着,一如今日。
应伏心这辈子,几乎时时刻刻都在被人催促,催他去砍柴挑水,催他去照顾妹妹,催他仔细清扫。
而愿意耐心等他的人,好像只有聂焱一个。
想到这里,应伏心觉得自己的喉咙似被什么堵住:“大师兄,我……”
聂焱摇摇头,轻声打断他的话:“你不必多想,也不必多说,跟我去见师尊吧,见到他不是一直是你所盼望的事吗?”
应伏心沉默片刻,轻轻‘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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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伏心曾无数次梦见过自己和寒木散人再见一面的模样。
说是再见一面,因为他不敢用‘重逢’二字来形容。
在应伏心的梦里,寒木散人有时如他们第一次相遇那样温柔和善,有时冷漠沉默不言,有时会疑惑他是何人。
但那些终归都是梦,缥缈虚无。
而今栖霞山山顶,满山苍翠,熔金落峭壁,绝景似画,呼吸所能感受到的草木气息那样的真实。
真实到足以在应伏心脑海中留下深深烙印,让他余生都忘不掉此情此景。
身着宽大白袍的寒木散人站在前方,听见脚步声响,转过身,温和的眸光望了过来。
应伏心不知所措,寒木散人先开了口。
他说:“伏心,你来了,我等了你许久。”
应伏心梦过、想过无数次自己再见到寒木散人的场景,他以为自己已料到一切,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寒木散人不但准确无误地喊出他的名字,还说他等了自己许久。
应伏心张口结舌。
面对呆愣的应伏心,寒木散人眸光温柔似水,他几步走向应伏心,毫无架子地浅笑,问道:“我给你的木花,可有带来?”
提及木花,应伏心回过神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无措低头,声音微微颤抖:“对不起,木花……我没保管好……”
“没关系。”寒木散人笑着安抚,“世间广阔,大可不必拘泥已逝之物,只要你用心寻觅,自会寻到千万朵只为你盛开的芳菲。”
说着,寒木散人一挥衣袖,有灌木枝条破土而出,圈圈围绕着应伏心,然后在刹那间开出鹅黄的嫩花,金英翠萼,清香拂面。
寒木散人摘下一朵迎春花,拉起应伏心颤抖的手,笑着将花放在根本说不出一个字的应伏心的掌心。
寒木散人笑道:“你家境贫寒,所居地又距离春华宗迢迢千里,你来此处,定吃了不少苦,你的坚韧,非常人所及,着实让人欢喜,我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突然,但其实当年我将那朵木花赠予你后,就暗暗许下诺言,若真有一日·你来寻我,我就收你当徒弟,只是不知你可否愿意?”
应伏心眼眶瞬间红了,他大幅度地猛然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露出惶惶神情,小心翼翼地看了一旁的聂焱,支吾道:“可我刚才……刚才……”
“嗯?”寒木散人困惑。
聂焱轻声替应伏心把话说了:“他刚才与同门师兄斗殴,根据宗规,应被逐出春华宗,所以他已经不是春华宗的弟子了。”
“什么,这……”寒木散人略感诧异。
应伏心忽然双膝重重跪地,把寒木散人和聂焱吓了一跳,应伏心泪如雨下,双手攥拳哽咽道:“宗主,我想留在春华宗,求求您不要赶我走,我可以继续当杂役,只要不赶我离开这里,让我做什么都行。”
“快快起来。”寒木散人连忙扶起应伏心,他思索片刻,浅笑道:“那不如这样吧……”
应伏心胡乱摸去脸上的泪,不敢抽噎,仔细听他说话。
寒木散人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如果你能百日行百善,我就收你做徒弟,你看如何?”
“我,我一定做到。”应伏心激动得话语结巴,浑身微颤。
“不过……”寒木散人又道,“你行事,得有人监督才行,你会介意吗?”
“不会!!”应伏心连连摇头。
“那……”寒木散人笑着转头看向聂焱,“就由你来监督他,如何?”
聂焱愣了一下,抱拳低头:“谨遵师尊命令。”
“好,好,好。”寒木散人笑容和蔼,摸摸应伏心又拍拍聂焱,然后让他们回去休息。
等聂焱和应伏心走远后,寒木散人对着山崖的方向道:“偷听了半天,还没听够吗?”
只听衣袖掠空声响,牧重山身姿轻盈落地,朝寒木散人抱拳,勾唇笑道:“什么事都瞒不过师尊。”
寒木散人乐呵呵地说:“方才你跟我说小焱有了心上人,我还以为你在唬我,刚才一瞧,竟果真如此。”
牧重山:“我哪敢骗师尊啊,说来师尊真是聪明绝顶,一会儿的功夫,就想出这个法子帮师兄一把。”
师徒二人相视一笑。
笑过后,寒木散人犯起嘀咕。
这百日过去,总不能一点进展都没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