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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猛然往后移动,险些撞到叶苏木身上,她倏地起身,将桌子往萧井的方向踢去,桌子边缘直直向他小腿上撞去。
萧井躲闪不及,被狠狠地磕了一下,他痛呼一声,暴怒道:“你这个丑丫头,还敢踢我,今日不教训你我就不姓萧。”他说着挥起拳头向叶苏木袭击而来。
叶苏木侧身躲过。
“你要教训谁?”门外传来萧傅的声音。
萧井原本还想再出击第二拳,被呵得立时收了手,所有人都立马回到自己的席位上。
“萧井,你这么爱打架闹事,当初怎么不去平勤阁拜师,来我这药修之地做甚。”萧傅走了进来,先是盯着萧井看了一会,又转向叶苏木,只有她还立在原地。
“你也给我坐,刚来第一天就打架闹事。”萧傅的语气比教训萧井时温和些许,知不是她刻意滋事,但也是参与者之一。
叶苏木将自己的桌子拉回来,摆正了,才坐下。
“茯苓,你来此已近半月,我见你是勤学聪明之人,也是不知自己身世的可怜之人,你如今无处可去,就且在清修阁中修习药理,我已向家主请示过,今日便正式收你为徒,你可愿意?”萧傅行至主位前坐下,慢条斯理道。
叶苏木立马起身,行至堂中央跪下,“自是愿意,徒儿拜见师尊。”她拜了三拜。
萧井的脸色这会比吃了苍蝇还臭,但因萧傅灼灼的目光,他始终低着头。
“嗯,起来吧。”萧傅点点头,随即又道:“你拜于我门下,切不可滋事生非。要勤于修行,和师兄师姐们和睦相处。”
“是,师尊。”叶苏木站起身,自己上一个叫师尊之人还是叶氏八大护卫之首--叶曹,此人真气极其强悍,剑法更是凶狠至极,自己从前的一身修为就是跟他所学。
叶苏木回到自己的席位上坐下。
“所谓元气,也称作精气,一气为二,作阴阳之分,一气又可化分为四象、五行乃至万事万物。天地合气,命之为人。”萧傅开始讲《内经》心法。
座下之人初始皆聚精会神地听着,最先走神的是萧既明,他心宽体胖,不一会便昏昏欲睡。
“气是构成人的根本,所以《内经》中又将气分为‘阳气’、‘营气’、‘肺腑之气’、‘经络之气’......”萧傅滔滔不绝的声音回响于耳边,叶苏木亦然困顿不已。
突然,有人向她掷来一团纸团,叶苏木回头一看,见萧井双手抱臂,散漫又嫌恶地看着她。
叶苏木打开了纸团,只见上面寥寥草草地写着,‘识相点就自己离开,不然小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不知道这人哪来的对自己有如此大的怨气,大概真如他所说,就是看不惯自己脸上这红痕,觉得伤眼,可她叶苏木从不看人眼色,她倒要看看他是如何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叶苏木看向萧井时,一双眼睛凌厉而冰冷,这让他心中极其不爽,定要将她打得满地找牙,用求饶的眼神看着自己。
下了学堂时,萧傅紧盯着几人离去的背影,以防萧井这顽徒再惹是生非。
又因萧琏在侧,所以萧井一直未找到对叶苏木下手的机会。
这日,正当清晨,叶苏木手提一紫檀药箱,跟于萧傅身后,穿过平勤阁的大殿。
平勤阁位于整座山的中心,占地面积最广,阁楼巍峨耸立,整座大殿以月白雅色为主。
与之相比,清修阁可以说是茅屋小舍也不为过。
穿过大殿后,萧傅领着叶苏木进了一处别院,途经一道蜿蜒幽径后,忽地有一莹白花瓣落至叶苏木的肩头,风一吹便又轻落于地。
正值四月,院内杏花开了满堂,落英缤纷,香甜气息沁人心脾。
又行了数百步,才见一间雅室,于缤纷的杏花间立如清冷居士。叶苏木走上台阶才发觉这雅室连地板都是莹白的玉铺制而成。
两名白色云纹道服的弟子立于门前,见是萧傅,便上前道:“广博首座,您来了。”
其中一名弟子替萧傅开门,“请进。”
室内,陈列摆设却极为简洁,室外是雅色,室内却冷色。
再往里走,还有一室,萧傅打开门,直径走进去,叶苏木跟在其身后。
行至屋内,萧傅掀开白纱轻帘,一股冷冽的檀香似有似无地飘至鼻尖,只见床上躺着一男子。他面色如月光般冷白,不,应该是苍白,凭叶苏木这几日听学的《内经》,她断定此人必定身负重伤。
而这伤,是她所造成的。
此人正是百越萧氏二公子萧岂阳,也是萧氏剑修首座,当日讨伐一战中,正是他将叶苏木引入法阵之中。
叶苏木执剑击破法阵,便一剑向萧岂阳刺去。谁知法阵刚破,四大剑修又再度重组法阵,将叶苏木伏于法网之中。
受了一剑,鲜血已将白衣染红,萧岂阳依然坚持布阵,于是真气耗竭,自讨伐之战后便卧床到现在。
叶苏木看向萧岂阳的眼神森冷至极,如若不是他牵制自己,她本应该在毒攻心之前逃出来的,而若不是自己被伏,叶良辰就不用现身救自己,如今,不知他是死是活。
“茯苓,将药箱拿过来。”在叶苏木定神之时,萧傅唤道。
“好。”叶苏木走过去,将药箱放于桌上,打开。
萧傅坐下,先是伸手号脉,然后对叶苏木说,“将他衣服脱了。”
啊?叶苏木不可思议地看着萧傅,怎地上来就要脱衣服。
“楞着干什么?他身上有伤,我替他察看,你在一旁学着。”萧傅亦看着叶苏木,许是又觉得不妥,于是就自己动手。
白色里衣被萧傅退至一半,叶苏木垂眸,只见露出来的皮肤如玉脂般冷白,左边胸口缠有纱布。
萧傅将纱布也拆下,伤口已无血迹,血肉也已经愈合结痂,此人还不醒,是因为真气耗竭,需以气养气。
施针灸之时,闭目长眠的人睁开了眼睛,他神色极淡,眸子的颜色却极深,只一眼便将叶苏木眼中的光全部吸附进去了一般。
叶苏木立马别开目光,垂下头,只希望他不要看到自己脸上的红痕,但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自己脸上的红痕太过显眼,大概也极其伤眼。
可那人眼眸中毫无波澜,只在看到萧傅时有微光掠过,“前辈。”
萧傅正专心施针,听见声音才看过去,见人醒了,心中松了口气,“鸣予,你可算是醒了。”
“承蒙前辈救治。”他略微起身,想拱手道谢,却被萧傅压了回去,“此事是我职责所在,你不必言谢。”
萧傅回过头对叶苏木道:“去告诉门外的弟子,鸣予醒了,让他们去请家主过来。”
“是。”叶苏木依然低垂着头,出去了。
家主萧岂承来时,很是激动,还未见人,就先闻声,“鸣予,你可算是醒了。”
萧岂承的眉眼与萧岂阳极其相似,神色却更为温和,他大步行至床前,握住对方的手,“你可知道,你昏迷已有半月,我日日提心吊胆,还好,可算是醒了,不然我掘地三尺叶要将那姓叶的找出来。”
要被掘地三尺的人就站在旁边,心道,而今我就藏匿于萧氏,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兄长,我已经无事,这段时日,劳你挂心了。”萧岂阳回握住萧岂承的手,冷淡的神色仿若阳春三月之白雪,有消融之意。
登封郑氏的大殿从里到外皆金碧辉煌,就连郑淮身下的椅座都是很近宝玉镶嵌而成。
一只纤纤玉手慢条斯理地将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剥了皮,递到郑淮嘴前。
郑淮将葡萄入口中,顺便伸出舌尖在那指尖上轻轻一舔,“嗯,好吃。”
女子又慢条斯理地重新拿起一颗葡萄剥皮,她的柳叶眉下有一双极媚的杏眼,面容万分姣好,“那再来一颗。”
此女正是令叶苏木牵肠挂肚的浣溪,她依偎在郑淮身上,整个胸脯都贴在他的胸膛上,正软声撒娇,“家主,你看人家的手,印子还在呢。”
前几日她与郑淮欢好时被郑夫人撞了个正着,隔天郑淮出门,郑夫人便找人将她狠狠收拾了一顿。她本也有几分修为,可郑夫人更是修为不凡,将她打得叫苦连连。
郑淮回来后,嘴上答应会帮她教训郑夫人,可到今日他都还未兑现承诺,于是她便只得三言两语就往自己身上的伤口提。
郑淮握住浣溪的手,对着白白嫩嫩的手腕上那道红色的印子轻轻吹了口气,“乖,这事以后不提了。”
“不提可以。”浣溪将手从郑淮的手中抽出来,“你休了她,娶我进门。”
“胡闹。”郑淮神色骤然严肃,“她再怎么说也是我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岂能说休就休。”
浣溪也骤然冷眼,道:“郑淮,你别忘了我为你苦心孤诣多年,要不然《乾坤册》如今会在你的手中?”
“休要再提《乾坤册》之事。”郑淮站起身,浣溪被他从椅子上掀下来,“没有你,那妖女我也一样能除。”说完便转身走出去。
浣溪瘫坐于地上,腹部还在隐隐作痛。
当初郑淮承诺过自己的,帮他除掉叶苏木,就给她享不尽的宠爱和权势,如今她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可他却要翻脸不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