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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妱拉开卫生间的磨砂门,径自略过靠在沙发用手机看电影的岑晏,快得像阵风,连同洗过澡的沐浴露香味随风一起飘到他周围。
阿拉斯加一见她就兴奋得像个二傻子,吐着舌头紧跟其后。
岑晏狐疑抬头,盯着她的背影问:“做什么?”
今妱昨晚为了配合礼服,胸前只贴了一次性胸贴,所以现在的白t里面挂了空挡。
她看着一柜子的白色t恤陷入沉思,“你没有其他色的衣服了吗?”
“有啊。”不远处的椅子上挂着几件他昨天换下的黑t,“还没来得及洗。”
拖鞋趿拉在地板的声音,岑晏将手机扔到一边,起身过去。
今妱微微背对过他,刚才刷牙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因为衣服是白色的,也没什么图案,胸前的风光就特别明显。
岑晏结合她尴尬的动作了然,手臂擦过她的手肘,躬腰把放到角落的行李箱拉出来打开,翻出件单层的黑色夹克递给她。
今妱的手伸进袖子迅速穿好,拉链拉到锁骨,掀出衣领和长发。
转回身准备和他说声谢谢,不小心撞见他手提衣服下摆,反手脱衣的一幕。
十八、九岁的男生已经开始注重身材管理,常年锻炼的身段媲美模特,举起双臂时身前练出的腹肌清晰可见。
一撩一拽的动作,使他身体和臂膀的薄肌来回牵扯,每一处线条都漂亮的恰到好处。
他真是一点不避着她,显得她方才躲躲藏藏的样子实在多余。
一眨眼功夫,她眼前一黑,那件被他脱下的无袖t恤猝不及防罩到了她头上。
没什么情绪,好听到让人耳热的嗓音裹挟着t恤上的淡香一齐刺激她的感官,“脱裤子是另外的价钱啊。”
意思是问她还要继续看吗?
当然不。
今妱的心跳破天荒像赛跑过后的状态,异常亢奋,突突突,一下下敲击耳膜。
她快步走出房间,连衣服都忘了还,不知道算不算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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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洗澡快,擦着头发出来时,今妱趴在茶几边吃小笼包,顺便开着扬声器在打电话。
“晕晕,乖乖,小宝……”各类亲昵的称呼层出不穷,那头的女声问:“你亲爱的爸爸妈妈和姐姐想你了,你啊要回来看看我们了?”
越到后面,语气越发不开心。
今妱的家就在本市,自从她的新戏开拍,加之学业繁重,她已有一个月没回过家。
“咱妈?”岑晏的脖颈和锁骨还覆着一层水光,他随手擦一擦,丢掉毛巾去吧台开了罐巧克力味的旺仔牛奶,仰头喝起来。
被他一打岔,今妱要说的话哽在了喉间。
外放通话里,妈妈的音量提了提,“我怎么听到阿晏的声音了,你们在一起啊?”
今妱抬眸看了眼在她身边坐下的岑晏,他的膝盖碰到她的,拆了一次性筷子从她面前的碗里夹走一只小笼包。
她咽下食物回:“嗯,生日会碰到的。”
岑晏顺势往手机的方向偏了偏,身上除了有和今妱同款的沐浴露味道外,还混合了一道叫不出名字的清爽香味。
肆意的,野性的,不受拘束的。
他奇怪地瞧一眼突然不出气的今妱,淡定叫人,“干妈。”
“哎!”他这一声叫到了对面的心坎里。
今妱无语,恐怕妈妈这时候已经笑得合不拢嘴。
手机里的声音欢欣雀跃说:“阿晏中午和晕晕回家里吃饭啊,妈给你们做拿手的油焖大虾!”
这时,屏幕上跳出的信息不经意映入眼帘——
宁赴逐【妱妱,我的外套是不是还在你那】
“好啊。”岑晏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回:“我这两天正好想着。”
这么一说,不回去也得回去了。
挂断电话,今妱打掉一而再再而三伸过来的筷子,“盒里不是还有?”
夹她碗里的算怎么回事?
“哦。”岑晏把盒子里她给他留的小笼包一骨碌倒进她碗里,“醋都在你那儿,我蘸什么?”
“你不是从来都不吃的。”今妱讶异。
所以她才放心把一整个醋包都倒了。
岑晏歪头,破天荒对她露出个冬日白雪般的纯良笑容。
他笑起来总有一股少年气,干干净净的,嘴角两边各映出一个小括号的弧度,还有两颗尖锐的小虎牙,像明媚的恶魔。
亦正亦邪的,不熟悉他的人很容易被他的笑迷惑。
他夹起蘸了醋的小笼包送到嘴里,“现在吃了。”
今妱对于他的突然转性表示不理解,“莫名其妙……”
觉得醋不太够,她去拿遗落在一旁的辣椒油,碗口却被岑晏的手掌虚空拢住。
他像个无赖,一条长腿屈起,另一只空出的手搭在她身后的沙发垫上,呈半圈着她的姿势。
“岑晕晕。”他一字一顿叫她。
“晕晕”是今妱的乳名,家里人都这么喊她。
而岑晏,总喜欢在她的乳名前冠上他的姓。
每一次这么叫她,就是要找她算账了。
“又怎么了?”今妱懵懵的。
岑晏抽出她手里的辣油包,通红扎眼的包装袋以一个弧形,“咚”一声,精准投进远处吧台的垃圾桶,“昨天晚上喝酒,现在又要吃辣,下一步是不是想上天了?”
今妱可不认,“我没喝酒。”
“嗯,你喝的奶。”
对啊。
正要应。
他补充:“我给你点的奶。”
碗里的小笼包被今妱戳出两个洞,涌出暗橙色的油汁。
岑晏捞过她放在手边的手机,解锁点进一个命名为“cy”的备忘录,打上字——“碍于发现及时,岑晕晕喝酒吃辣未遂,欠岑晏五十个仰卧起坐。”
这是他们心照不宣,做错事的惩罚——女仰卧起坐,男俯卧撑。
相较于他们定好的一百个起罚,五十个,他够手下留情了。
今妱想,等手机拿回来她就删了。
岑晏好似她肚里的蛔虫,“删了我也能记着,写你手机里是给你看的。”
“……”
岑晏的心情比刚才明朗不少,将手机还回去,“等你哪天来例假,不疼的让我给你煮红糖水,你想吃什么吃什么。”
“……”
无话说。
今妱不得不服。
吃完早餐,岑晏照样吞下两粒感冒药,手机又进来消息,全是家里老头子的无能狂怒。
昨晚他当众下人脸子,可把老头气的不轻,没让那群保镖再上楼绑他一次,是最后的体面。
屏幕亮度暗下去,他一条都没回。
给大狗套上牵引绳后,他们一起出门回家。
车辆驶出停车场,从黑暗到光明,芒果黄热烈的阳光扑面而来,他们汇入波光粼粼的车群,就像鱼儿涌入无边热浪。
今妱坐在副驾回宁赴逐的微信,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外套?】
那边手机不离手,秒回【校服外套,当时系在你腰上好像忘给我了】
完了,还附赠一张猫咪眨眼的表情包。
今妱的指尖停在输入框里无感地顿了两秒。
校服外套——他们拍戏时的道具,硬要分是谁的,那也是剧组的。
到这她明白过来,对面是在没话找话。
红灯间隙,岑晏侧头看一眼后视镜,收回视线时定住了。
宁赴逐的表情包,好死不死精准地占据了他的视野——
一只猫,一只眨眼撒娇卖萌的猫。
大男人发猫。
“呵。”他冷笑一声。
娘们唧唧。
今妱闻声,疑惑地向边上瞅了一眼。
岑晏挂挡启动车子,表情很淡,指骨修长的手搭在黑色方向盘,单手游刃有余打着转盘,手腕上银色链子的末尾细细一条荡在空中。
她的那条在洗澡前摘了下来,现在躺在她背包里。
他们之间有很多相同的单品和衣服,大部分都是岑晏买的。
而这一买就买两份的坏毛病,是夏热带出来的——这人热衷一买买三份,擅长雨露均沾。
中学时,长辈们常拿他们三里看上去气场最不合的今妱和岑晏开玩笑,甚至还口头上定了亲。
因为是玩笑,谁都没当真。
因为三人有很多同样的东西,家长们也见怪不怪。
他们的关系,就像是亲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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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家的别墅前自带一个小花园,大老远就能看见梧桐树的绿叶张牙舞爪地伸向蓝色天空。
他们下车,岑晏开后门将阿拉斯加放出来。
绿油油的草坪围满一圈粉色月季,枇杷树点缀哑光黄的果子,边上一层楼高的树上红石榴花开得正好。
“汪!”大狗的爪子一着地,兴奋地在院中追起了蝴蝶。
今母听见动静,欢欢喜喜迎出来,神采飞扬地上前拍了拍岑晏的胳膊,“哎哟哟,昨晚可把你爸气得不轻啊。”
哪怕她不在现场,也有前线人员向她发来电报。
她下巴尖朝隔壁的院子点了点,啧啧摇头,“大半夜跟人在院里摔跤,一把老骨头了还当自己是十几岁毛孩。”
岑晏下意识跟着看过去,一心想回来吃饭,都忘记今家到自己家就几步路的距离。
今母拉着他进门,“放心,你爸一早出门了,你俩碰不到。”
跟在他们身后的今妱:“……”
沉默,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电话里说想她,是假的吧。
到了客厅,今母才记起来还有个女儿,回头“哎哟哟”叫了好几声:“你大热天穿个外套做甚?”
岑晏宽大的外套荡在今妱身上,她上身春天下身夏天,在三十来度的天里显得非常不伦不类。
她两步并一步上台阶,“我上去换衣服。”
说是“换”,其实就是把外套脱了,在岑晏的t恤和运动短裤里面换了身内衣,反正都是干净的,她也懒得再拿自己的衣服。
今妱将外套挂在肩膀,边下楼,边双手捋顺头发扎了个丸子头。
还没开饭,今母和做饭阿姨去厨房研究菜谱,大狗精力充沛,嗨皮地在她们旁边绕圈。
岑晏跟自己家似的窝在客厅沙发里,坐姿懒散,左脚脚踝搭在右腿膝盖,把早上没看完的电影继续看下去。
今妱拿下外套叠好,放进收纳袋里递给他。
岑晏头也没抬,往边上去了去给她让出位置,“放你那吧。”
今妱放到茶几上,说不要,让他拿回去,“我柜子里都是你衣服。”
不知是哪句话戳到了他的神经。
岑晏丢开手机放下交叠的长腿,两腿随意敞开,双手抱胸仰头看她。
今妱还站着,明明她才是居高临下的那个,气势上莫名被他压了一头。
漆黑的眸注视着她。
半晌。
“别人的衣服也能放你那了。”
此刻那张干净朝气的脸庞,不知道该不该用落寞来形容。
他轻飘飘得出结论:“看来家花是没有野花香了。”
今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