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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证的日子是老爷子定的, 所以办婚礼的日子,老爷子给了小两口充分的自主权,让他们自己定。
婚礼要准备的东西很多, 两个人平时都要上班,还要考虑想请的客人有没有空来参加婚礼,种种不可抗力的因素之下, 喻幼知和贺明涔商量了约莫十分钟, 将婚礼定在了国庆假期。
长假是举办婚礼的最好时期,而一年中最长的长假除了过年也就是国庆。
国庆,一来日子不用说绝对好, 毕竟是祖国妈妈的生日;二来全国上下基本上都放假,不用担心客人来不了;三来小俩口的算盘打得可精, 十五天的婚嫁,再加上国庆的七天假,差不多接近于一个月的带薪假,出去度个蜜月绰绰有余。
老爷子听到他们居然把婚礼定在了毫无新意的国庆假期,饶是再古板都忍不住吐槽了。
“你们年轻人怎么定日子也这么老土,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我帮你们定。”
婚礼的日期锁定在国庆假期后,接着就是具体定几号。
十月一号肯定不行,这天贺家上下的亲戚们但凡官职不低的基本上都有工作要安排, 今年虽然没有阅兵式, 但老爷子被邀请了和京城那边慰问连线, 于是只能往后顺移。
最后定在了三号, 不早也不晚。
选好了具体办婚礼的日子, 接着就是准备工作。
首先是订酒店, 喻幼知和贺明涔觉得国庆假期办婚礼方便, 别的夫妻自然也这么觉得, 果不其然去问的时候,各大叫得上名字的酒店宴会厅都被预定满了。
后来还是贺璋出面,托朋友打了个电话给酒店。
虽然贺璋明面上是退下来了,但他说话依旧管用,办婚礼的场地很快解决。
人家想订国庆假的宴席,至少得提前一年就开始考虑,他们能订到全凭姓贺的面子大。
平时察觉不到,可一碰上难事,就能深刻感知到为什么说权比钱还叫人趋之若鹜。
喻幼知嘱咐小少爷有空记得向他爸说声谢谢。
按照老婆的吩咐,贺明涔对父亲转达了谢意,贺璋给他当了二十几年的父亲,这辈子就听过儿子对他说过两次谢谢,还都是为了儿媳妇。
吃味之余又顿觉自责,心想这些年他和妻子感情不好,确实忽略了儿子太多太多,儿子最在乎自己老婆,对他的态度也因为儿媳妇的缘故有些软化,于是闲下来的贺璋最近除了钓鱼的爱好,还主动一手包揽了儿子的婚礼安排,好让儿子儿媳妇专心上班。
到定桌数的环节,贺璋把亲戚朋友这边的名单迅速敲定了下来,剩下的客人席位就都留给了儿子儿媳妇自个儿决定。
要请哪些同学或者朋友再或者同事,他们先决定好,然后他这个做父亲的再去安排。
上班没时间商量,夫妻俩都是统一每天下班回家后商量。
公务员的婚礼不宜铺张,贺明涔只请了局里相熟的一些同事,还有当年要好至今仍旧还有联系关系没变淡的同学,喻幼知这头人就更少了,她朋友实在不多。
而那些亲戚,当初父母过世,她被贺叔叔带回贺家后,就跟他们断绝了联系,这些年也没再联系过,如今她也渐渐看开了这所谓的血缘亲脉,完全没想过要请他们。
这样一看下来,新娘这边的亲戚朋友和新郎一比,简直少得可怜。
一辈子就一次婚礼上都没有娘家排面的新娘,就算新郎那边不介意,也难保其他宾客会不会乱想。
喻幼知自己是不介意的,反正生活这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贺明涔看着她拟好的人数,微蹙着眉没说话。
喻幼知知道他是在替自己在意,但这种事情没办法,总不可能为了所谓的娘家排面去雇人来假扮亲戚吧
。
“啊对了,”她突然想到什么,“我还得多要一个座位。”
贺明涔嗯了声,问她谁。
喻幼知轻声:“马静静。”
其实她心里是忐忑的,婚礼上请一个已经去世了的人,如果是父母无可厚非,贺叔叔那边早就想到了这个,替她的父母留了位置,然而马静静和她无亲无故,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她实在不敢指望长辈们能理解。
“师父说小语决定考法学硕士了,听说她最近学得特别拼命,学习态度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她缓缓道,“周斐呢,你最近有打听过周斐的消息吗?”
贺明涔说:“他挺好的,最近被减刑了。”
马静静要是知道周斐表现这么好,肯定会高兴的。
“马静静之前说过想参加我们的婚礼,”喻幼知细声询问道,“我想给她留一个位置,可以吗?”
贺明涔在听到这个名字的那一瞬愣了下。
因为这个名字的主人,转眼间去世已经有半年了。
这期间喻幼知甚少提起过,他自然也不会轻易提起,明明心里是记得的,但刹那间还是感到了几分陌生。
遗忘是一种残忍的人之常情,活着的人生活始终是向前的。
“好。”他点点头,“给她安排个位置。”
喻幼知并不意外他会答应,她担忧的是:“可是这件事怎么跟长辈解释?”
“不用解释,就说是你一个朋友来不了。这是你的婚礼,想请谁是你的自由。”
喻幼知眉眼一软,瘪了瘪嘴,凑近抱住他的腰。
“……谢谢少爷。”
贺明涔淡淡提醒:“叫错了。”
她立刻改口:“谢谢老公。”
贺明涔嗯了声,吻了吻她的发顶,用安静且用力的怀抱抚慰了怀中的人因为提到了马静静,而突然间变得有些沉重的心情。
敲定好人数后,贺明涔给父亲发了过去。
喻幼知去洗澡,他又去了阳台,给老沈打过去电话。
电话接起,男人的语气平静且诚恳:“沈检,这么晚打扰了,有个事想拜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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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的大事宜准备好,接下来就是些小的事宜和细节。
正好就是这些细节最麻烦,贺璋这个做父亲和公公的虽然可以帮忙安排大部分,但某些方面他确实没办法插手。
“新娘子在婚礼那天要穿的几套结婚礼服,你有空陪幼知去店里看看,”贺璋打电话过来说,“给新娘穿的礼服的款式多,让幼知挑个最喜欢的,女孩子都在乎这个。”
这通电话打得不太是时候,贺明涔这会儿正在上班。
简短说了两句后挂掉电话,他把父亲的话精简地发给了喻幼知。
过了会儿,喻幼知回复会好好挑的。
他又回:「那今天下班我去接你,先去店里挑挑」
喻幼知:「不用你陪我啊,我让苗妙陪我就行了」
她本来以为自己这是体贴,挑婚纱是个郑重的事,她不可能第一天去了就挑好,就算他去的话也只是坐在那儿浪费时间。
她是打算等挑好了,再叫他过去做个参考就行,这样也省得小少爷多跑几趟。
但这份体贴并没有得到小少爷的理解,他发了个问号过来。
「你跟你同事结婚还是跟我?」
喻幼知立刻解释是不想他白跑,毕竟男人跟女人不一样,对逛街挑衣服这种活动没什么兴趣。
她这一解释,那边更不满了。
「我哪次陪你逛街有不耐烦过?」
「但是我这是挑婚纱啊,绝对会比平常挑普通衣服更龟毛,你确定不会不耐烦?」
几秒后,小少爷回复。
「我连看你试穿普通的衣服都没有不耐烦」
「更何况是看你试穿婚纱」
这可是看老婆试穿婚纱,他怎么可能会不耐烦?
“……”
握着手机的指尖忽地一麻,喻幼知心想小少爷未免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这是一个嘴硬的人应该说出来的甜言蜜语吗?
然而下一瞬,她迅速意识到小少爷本人其实压根就没觉得他自己刚刚回复的那两句有多大的杀伤力。
因为他又发了一句:「你要是挑个婚纱都让别人陪,那干脆结婚也让别人陪吧」
熟悉的骄矜口气,熟悉的傲慢脾气。
喻幼知哭笑不得,连忙给小少爷顺毛,坚定地表示那不行,必须得你陪,要是别人陪她结这个婚,她宁愿不结。
良久,男人回了个“哼”的表情包。
他的表情匮乏,这个有些萌的表情包还是他从她那儿顺来的。
喻幼知回了个亲亲的表情包。
贺明涔高冷地回了句:「少来」
然而下一句,他那高冷的拒绝姿态没能维持住,又回:「来点实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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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后,喻幼知坐上贺明涔来接她的车,刚坐上来连安全带都没来得及系,就凑过去朝他的一边脸颊来了个实在的吻。
她笑眯眯地说:“实在的。”
贺明涔摸了摸猝不及防被她偷袭的那边脸颊,喉间一沉,板着脸扯唇道:“这算哪门子实在。”
然后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把人的后脑勺掰过来精准地对着唇来了个真真正正实在的吻。
过后,他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子说:“下次就按这个标准来。”
喻幼知抿了抿湿润发麻的唇,嘟囔道:“你要求也太高了吧。”
他笑了笑,提醒她系好安全带。
到店里的时候,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态度特别热情,带着夫妻俩就去看他们店里刚空运到没多久的、最新款的几件高定婚纱。
和店外统一挂在一起的那些婚纱不同,这些婚纱被身材完美的人形模特精心衬托着,立在明亮的陈列室内,顶上的灯光往打下,一层层的雪纱就像是倾泻的柔和月光,美到让喻幼知移不开眼睛。
现在的姑娘大都独立,拒绝得了婚姻,却没法拒绝婚纱。
买的话价格实在不便宜,现在管得严,低调二字总没错,贺家再有钱也得租。
喻幼知是个实在的人,买了婚纱一辈子也就穿一次,租就行了。
这辈子她能穿一次这么漂亮的婚纱,就够满足了。
工作人员问她喜欢哪件,她如实说:“都好看,我挑不出来。”
工作人员不意外地笑了笑,又问一旁的贺明涔:“太太挑不出来,那先生帮忙拿个主意?”
喻幼知期待地看着他。
贺明涔看到她眼里激动的光芒,扬了扬唇。
“你要不嫌换婚纱麻烦,那就都要了,轮流穿,”他语气淡定地说,“隔几个小时就换一件。”
工作人员惊讶地睁大了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喻幼知就先说了:“那样的话租金都够买一件了,我挑一件就行。”
最后她选定了一件,进去更衣室换了。
贺明涔暂时坐在外面等。
等了没多久,帘子里钻出来一个人头:“先生。”
男人抬眼,看到是工作人员。
“有事吗?”
工作人员笑眯眯地说:“没事,就是跟您说一声您太太实在太漂亮了,先给您打个预防针,免得待会儿看呆过去,到时候太太问您好不好看,也让您提前想好该怎么夸。”
真不愧是销冠,婚纱都
还没选定,就先把新郎的胃口给吊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