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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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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旭拙林家内。

    暗淡的夜空,那轮皎洁的明月高高悬挂着。这个陌生的世界如自己的星球一样,有着这个足以寄托着情思之物,它远比血月好看得多。

    叶凡鸣躺在床上,透光窗前,任凭银光流转于指环之上,泛着白色的涟漪,休野轻轻推门而进。

    “雪玉怎么样了?”凡鸣用余光望着对方向自己走来,他将指环连同镶嵌在上面的紫玉一同收入口袋。但休野还是看到了。

    “估计这两天不会像以前那样调皮了。”

    两人都笑了。

    “不知道为何,我觉得你看起来和以前不一样了。”休野在距离少年挺远的地方站住了。

    叶凡鸣倒也不会告诉他你眼前的身体里储藏着一个远比你还要大许多的灵魂,“比起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他问休野。

    “没什么,只是觉得距离更远了。”

    叶凡鸣看到休野的眼里带着一份不经意的失落感。

    “在幻境里,发生了什么?我问了雪玉,她含含糊糊,什么也说不清楚。”

    听到休野这样说,叶凡鸣的心里方才轻松了许多,在离开幻境之时,他告诉了雪玉帮忙隐瞒自己的力量。

    看来,那小妮子似是没有说漏嘴。

    叶凡鸣将自己的经历娓娓道出,自然,他也是跳过了一些关于自己与初代妖狼王之间的事情,“听说我们是因为旭拙的大祭司才得以复活?”

    “是的,他用自己的生命救了你们三人。”

    少年想到了那个从自己身旁呼啸而过的残影,想来便是那位大祭司的灵魂,自己与雪玉自然不是依靠大长老所救,但林云嵩必然是因为前者才得以活了下来。他从床上跳下,往外走去。

    当叶凡鸣从自己身旁经过之时,休野觉得自己身旁经过了一个陌生而又亲切的人。他凝视着少年的背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师父叶羽的影子。随后,他看到叶凡鸣与雪玉在庭院里相遇,病号的雪玉看起来楚楚可怜,令人心动,两人携手一同而去。

    “啊,啊”的尖呖声自墙外传来,只有休野听得到,少时,月光下一道魅影闪过,下一刻便出现在了林府外的一棵枯树下。

    乌鸦,总是在这种孤独的枯树上发出凄厉而苍老的鸣叫,令人不由得产生一种恐惧与危险。此刻,这只黑影晃着头,凝视着树下的青年。

    “回来吧。”休野悄声一句,那乌鸦拍动着自己的翅膀,从树上落下,飞到了他的手臂上,在鸦的腿脚上,绑着一个窄小的卷纸。休野环顾了四周一眼,将卷纸小心翼翼地收入自己的怀中,又将乌鸦放了出去,这里再度恢复了寂静。

    叶凡鸣与雪玉进到灵堂时,狭小的灵堂内挤满了人,他们像看珍稀动物一样盯着这对少男少女,雪玉在宋池面前拽开了叶凡鸣牵着的手。

    “你们两个不好好在床上躺着,来这里做什么?”宋池满嘴的抱怨,但看到两人无恙,心里还是很欣慰。

    叶凡鸣挠着脑袋,“听说林云嵩在这里,所以便过来了。”他向灵堂深处望去,正好看到了一对望向自己的双眼。

    屋外传来了吟诵声,整个明城所有的教徒都走了出来,他们形成一个硕长的队伍,沿着整个明城开始了一整夜为司马青的祈祷。

    “大小姐,教徒们要求林家必须有人为大祭司作彻夜的孝悌。”门卫跑进来报告到。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林晨点了点头。

    “不可,大祭司的葬礼只关于信教徒之事,哪有首领女儿给祭祀作孝悌之礼的道理。”狄耿阻止道。

    “可毕竟嵩儿的命是大祭司所救。”林晨正欲起身,但却被林云嵩拉住了。

    “姐姐,我去。”林云嵩在所有人的瞩目下走出了灵堂,加入到为大祭司祈祷的队伍之中。

    叶凡鸣与雪玉也跟随而去。

    暗耀之尘大陆,仙灵地带,随着妖狼王族的灭亡,长离草原再也没有了血月,两个人影,他们自南境而来,穿越了无妄之林,慢慢摇晃在长离草原上。

    中年男子穿着青云大氅,腰间斜挂着一把镶嵌着夜光宝石的剑鞘,女孩则一身身素纱青衣,宛若仙子,似乎并不在意季节的变化,她的双腿并拢着坐在马鞍上,哼着御灵的颂歌,马儿一点点在草地上行走着,月光映照着她额头上的那朵象征着智慧与聪颖的野滥缕菊。

    在他们走过的路途两旁,野滥缕菊之花随着女孩地走过而沿途开放。

    “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御灵的歌谣?”男子问道。

    “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啊,还是那位妖狼王亲自教我的呢。”女孩眨着精灵般的双眼,露出了俏皮的微笑,可她的微笑在下一刻却凝固了,马儿也随着她的心意停下。

    女孩跳下马,望着遍地散发着腐臭的尸体,仿佛亲眼见到了一周前的那场大战,她没有一丝的害怕,年仅十岁的她似乎已经见惯了这种血腥的沙场,但女孩的泪水不由得汩汩而下,她的哭声令人心疼。

    “好啦,雨欣,事情已经过去了。”

    女孩的哭声更大了,男子不知道怎么哄才好,正在他着急的时候,女孩却又制住了眼泪,她抽涕着,一脸痛哭无助的样子再度坐在马背上。

    “好啦,小门,我们走了。”她嘟着嘴巴道,似乎刚才的痛哭只是装作一般。

    男子欲哭无泪,“都说了不要这样叫我。”

    “哼。”女孩轻哼一声,没有理他,男子对她一点也没办法。

    月下,出现了一条铺满了野滥缕菊的花丛小道,横跨整个长离,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它将这片大地上最后的悲凉掩盖。

    这是一片一半幽光一半枯骨的密林,仙灵三大灵性地域之首,无妄之林,林间,一些细碎的声音在蠢蠢欲动,如蛇信的抖动,令人毛骨悚然。

    “为什么刚才不干掉那两个人类,他们可是我们的美味。”

    “像你这种蠢货,是怎么活了这么久的,你不知道那那个女孩是谁吗?”

    “是谁呀,我们也不知道。”更多的声音密集起来。

    “南境史家,凌雨欣。”当这个声音落下,其他细细的嘈杂音也顿时停下,许久,方才有一个声音叹道,“老婆子,你要是没有及时阻止我们,我们恐怕就要阴阳相隔了。”

    “要么怎么说,你们这些雄性的东西都是靠下体活着的。”在她的骂声过后,无妄之林再度陷入了沉寂。

    当大地的第一缕光芒投向了旭拙的都城明城,风过,掩盖在这座城市上空的最后的弥漫也渐渐逝去,黯淡的地平线里,交织着两道残影,他们缓缓地踏入了这座城内。

    “总算是赶上了。”凌雨欣露出了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