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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瑶很烦躁,她又做梦了,怎么又是他!
前世她可记不得这些过往。
怎的重来一世,那些本来幼时发生过却又模糊了的事又都想起来了呢!
“小鱼哥哥!嘻嘻……”桌角旁的木质栏杆的缝隙间,露出一个小脑袋。
“怎么就你自己?咦,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清瑶!”她眨巴着眼睛,忽闪忽闪的,脸颊粉粉嫩嫩肉嘟嘟的,让人忍不住露出愉悦的表情。
萧煜勾了勾嘴角:“记得,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又是偷跑来的?你的表哥们在那边茶室呢,你要去找他们么?”
“咦,你笑起来真好看!晟哥哥笑起来也很好看,小鱼哥哥笑起来也很好看,可惜你们都是不爱笑的……”
“瑶儿!”不知什么时候,一群人已经从茶室走了出来,叶承晟几步走过来拉着清瑶的手扯到背后。
警惕的看着萧煜,话却是对着清瑶说的“什么时候过来的?谁带你过来的?嬷嬷找不到你该着急了!”
她抬头,望向众人,奶声奶气道:“表哥们好!”
“瑶儿,你又贪玩,这里是书院,下次不准再乱跑了,知道吗?”三皇子承逸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小脑袋道。
“承逸,不要揉妹妹的头发,刚梳起来的!”她板着脸学着姑母的语调对表哥说道。
哈哈哈哈,顿时,一群皇子们笑的东倒西歪,五皇子承乾手抖着指着清瑶,笑的说不出话来。
叶承晟也憋着笑,半拉半抱着清瑶往外走,“我去把他送到姨母那里,这些个嬷嬷都是干什么的,连个孩子都看不住!”
承逸倒也没生气,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个鬼精灵,回头让舅母再给你一碗豆子数!”上回她不乖,柳夫人让拿了碗豆子给她数,数不好就不准吃饭,豆子数没数完不知道,但是她逢人就说豆子不好,再也不喜欢豆子了云云。
她皱着鼻子,对承逸吐了吐舌头,歪着头道“哼,我要告诉姑母,不给你吃牛乳酥!”
哈哈哈哈,又是一整哄笑,承逸也笑了起来“表哥不爱吃牛乳酥,都留给你!”
萧煜静静的在一旁看着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她被拖走之前,偷偷地冲他抿了抿唇,眨了下眼,好像在说“不要忘记微笑!”
清瑶用力的甩甩头,想将刚才梦中的片段甩出去。
上一次见过之后很久,萧煜都还记得那个软糯糯的奶音,那个重重的“嗯!”就好像昏暗潮湿的屋子里,突然照进一束光,虽然短暂,却是那么温暖。
他依旧是那个默默努力的孩子,从未收到过父王的书信,连口信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曾给他带过口信,还是压根带不进来。
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他有给父皇和母妃写信,有问到母亲的新宝宝,是弟弟还是妹妹呢?长得可爱吗?这些信,字迹工整中规中矩,最后,都被燃成灰,埋在院角的那颗忍冬下……
他现在偶尔也和其他皇子们有短暂的交流,这让他的待遇也较之前好了些,至少写字用的笔墨和平时的茶点供应都比之前及时了很多。
他有时会想起她,好有意思的小姑娘,生动的像这春日里最娇嫩的花朵,她应该还不知道我只是个质子吧。
是啊,她还那么小,什么都不懂,没有烦恼,没有忧愁,只是肆意的生长,肆意的欢笑……
我,好羡慕她……
此刻,三皇子承逸和安阳王府的嫡子叶承晟正在树下说着悄悄话。
萧煜无意听他们的闲言,可是他听见了那个名字——清瑶。
“谁?!谁在那里?”
“你们说你们的,当看不见我便好。”萧煜答道。
“你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窃人耳语,非君子所为!你下来!”
“你们来之前我便在这里了,何况隔墙有耳,不是我要听,是你们要说给我听。”
“你!……”
承逸拉了叶承晟一把,“萧煜,是你?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只是表妹虽小,确是女孩子,且牵扯急症,不想被人听了去乱嚼舌根。”
“放心吧,我不想说,也不会有人想听我说的。走了……”说着,他轻快的跳下树往洗笔池走去。
“表哥,你与他说那么多做甚么!我看他总是一副冷漠的样子,不像是好相与的。”况且他还认识清瑶,他们上次说话时的表情,不像是第一次见面。他一个质子,谁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会不会对瑶儿不利……叶承晟眯着眼看着渐渐远去的单薄背影。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后防着点就行了,闹僵了对谁都没好处,走吧!”
两人掸了掸衣襟也向洗笔池走去。
最近二皇子承泰和五皇子承乾也静默无声的,任谁都能看得出他们在敛着性子。
皇子们虽年纪都不大,但是长期的耳濡目染让他们很有一种天生的嗅觉。
现在,皇三子被明显孤立,其他几个陪读的也个个像是缩脖的鹌鹑。
只有叶承晟和谁都能说上两句。
现在可不是站队的好时候!
叶承晟的身份特殊,随着母亲叫承逸表哥,但要是随着父亲,这些人可都是他的堂兄弟。
叶承晟的父亲安阳王,是原太子的遗腹子,原太子在西巡途中被乱民射死,然后才有了先皇登基。
先皇登基,又怎么会对孤儿寡母动手,是以叶承晟的父亲叶景天一出生便被封为了安阳王。
安阳王的母亲崔老太妃,为保住儿子,只让他做个闲散王爷,与朝政是绝不参与。
所以在嘉丰帝夺嫡的时候,有意无意误伤的亲兄弟到有几个,但安阳王却始终无虞。
到了叶承晟这一代,老太妃就更想和皇家撇开关系,是以叶承晟就随了母亲这边称兰贵妃一声姨母,称三皇子一声表哥。
至于皇上,当然就叫皇上了。
当初叶承晟还小,和李长宇和李亿安一起进宫,听着他们叫姑母,自己就跟着叫姨母,嘉丰帝只笑眯眯的看着,并未说什么。
是以,这姨母表哥的就叫了下来,再没变过。崔老太妃听了这事,也乐见其成,这样也好,荣华富贵终有时,他们求的不过是个安稳!有安才有稳!
这边兄弟几个各怀心思,互相观望,那边又有新的消息传来。
皇上传了旨意,秋闱要带他们几个去长长见识,顺带着看一看世家子弟里有没有可用之才。
如今能带兵打仗的不是在边疆,就是年岁已高,后继乏力。
李炳元镇南,南边的离国十多年来一直蠢蠢欲动,他们盯着南薰不是一天两天了。
冯玉竹御北,北部的玉胡部落近年来和与他们大凌粮食换牛羊牲畜,倒也安稳。
东边苏阳老将军十几年坚守,大败了桑荣国大军,如今桑荣国年年都要缱使来贺嘉丰的万寿节,甚至把他们的三皇子萧煜都送来当了质子。
西面的西楚国内斗几十年,自顾不暇,新任的国主倒也勤勉,可惜子嗣单薄,在内乱中只留下一个宝贝公主,不足为惧。
嘉丰帝在手里划拉来划拉去,现在安稳还好,真要是那天打起来,能带兵打仗的还是不够用啊……是以,从现在就开始着手,子侄们也得学好了骑射,即便不用带兵打仗,也能强生健体。
萧煜面无表情的听着他们兴高采烈的讨论着秋闱的事,遴选什么人才?
接着和父皇比军力吗?
父皇是越挫越勇,打到如今这个局面,连儿子都赔进去了。
秋闱为什么要带他一个质子?
且不说他能不能回的去,如果能回去,这是让他看看大凌的国威吗?
如果回不去,便是要羞辱他的吧……他的脊背挺得更直了,即便是回不去,我也是桑柔国的皇子,定不能被他们小瞧了去!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真的有人已经在打他的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