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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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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程的马车上,李清瑶一直在生自己的气。

    一个声音在耳边说:李清瑶,你到底是怎么了,是他害了你啊,他若是不出卖你,你的父亲哥哥们怎么会惨死在边境!你为何要提醒他,若是这次能摔死他,以后的那些悲剧可能就不会发生!

    另一个声音也在耳边说:李清瑶,他还是个孩子啊,一个不过七岁的孩子,小小年纪就被送到异国当质子,他也是可怜之人啊!救他一命又何妨,将来莫要再与他又纠结便是了!

    李清瑶将头埋在车厢内的软垫里,云晴以为二小姐困了,轻轻的拿了薄被给她盖上。

    我为何这般没用,这么点小事纠结了这么些日子!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放手不管了,为何一遇见他就又改了主意……

    是他害了你!

    他是你的仇人!

    你当恨他入骨的!

    清瑶趴在软垫子上,随着马车的晃动,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再睁眼的时候,她已经被人缚住手脚动弹不得,她想张嘴呼喊,可是似乎被人使了什么手段,居然张不开嘴。

    她环顾四周,这像是一间书房的内室,透过屏风的缝隙,她可以看见书桌前坐着一个人,那个背影好熟悉。

    一个小厮进来禀报,“禀主子,温将军求见!”

    清瑶睁大了眼睛,是流云!流云叫他主子,那坐在桌前的人便是萧煜了!

    清瑶想要挣扎,想要大喊,萧煜,救我!我就在你的身后啊!萧煜!

    一个一身戾气的男人进来,施了礼,“参见誉王!”

    誉王?!什么誉王?他是皇子?!

    清瑶看不清他的动作,只见那位将军又开口说道:

    “和董成武将军那边已经联络好,午后便可启程了。”

    他说:“你们看着处置便好,本王不想再看见她,后面的事不用给本王禀告了……”

    他说:“父皇对我寄予厚望,此等儿女情长的小事,你们替本王了结了吧……”

    他还说:“本王于大凌国做了五年的质子,此等屈辱是区区一个女子就能抚平的吗?既然要开战,那就用她来祭旗吧!”

    萧煜,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那位温将军似乎有意无意的像屏风这边看来,他知道我被藏在这里?

    好困,睁不开眼,萧煜,你回头看看我,你快帮我解开,萧煜……

    唔,好疼,清瑶被人重重的摔在地上,这里阴暗潮湿,像是个地牢。

    “可惜了这么好看的小娘皮,这样貌,这身段……”

    一个兵卒模样的人露着一口黄牙邪恶的看着她。

    “别打她的主意,这可是将军手里一张必胜的牌!看好了她,可别让她死了!”

    怎么回事,他们是谁?萧煜呢?我不是在他的书房吗?

    “等一下将这枚药丸给她灌下去,明日我们得胜与否就全看她了!”

    那兵卒抛了抛手里的青瓷小药瓶,两只眼上下打量着她,那目光让清瑶觉得恶心。

    清瑶陷入巨大的恐惧中,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不断的发抖,她想问,这是哪里,你们是谁?

    哐啷一声,远处的门响了,又哐啷一声,似乎有人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打开牢门进来,清瑶还来不及睁开眼睛看清楚,就有人掐着她的下巴给她喂了一粒药,一碗冰水被灌进嗓子里,水顺着下巴流入衣襟,然后她又被粗鲁的丢到墙角。

    清瑶呛的直咳嗽,咳到喘不过气来。

    一双大手向她伸过来,许是那药丸起了作用,她哑着嗓子尖叫起来。

    她被人捉住脚踝,从墙角拉出来。

    衣衫被扯烂,一双肮脏的大手抚上她的身子,突如其来的侵犯让她尖叫着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拍打着这个满嘴黄牙,面目狰狞的魔鬼。

    牢门再次被打开,身上的人重重的被人踹翻在地,一阵咒骂响起。

    “你他娘的,想女人想疯了!这娘们有大用!被你整死了怎么办!起来,滚!”

    “坏了将军的大事,把你全家斩了都不够!”

    说着上来又是一脚,“快起来滚!你个蠢货,也不照照镜子!”

    那衣衫半解的兵卒嘴里嘟囔着:

    “这么漂亮的小娘子,我这不是觉得可惜么,明日活着送到城墙上不就行了!”

    说着不情不愿的起身,拉扯着自己的衣裳,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呸,真是败兴!”

    清瑶惊恐的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襟,躲去了黑暗的墙角。

    她瞪大了眼睛,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看着那两人走出牢门,再锁上牢门。

    在二人转身要走的时候,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声问道:

    “这是哪里,你们是谁?萧煜呢?”

    后来的那个兵卒目露嘲讽的看着她,一只手在腰侧的剑柄上轻轻的拍打。

    “李大小姐,你还不知道我们是谁?这里是离国的大牢!明日在城墙上,便让你们父女团聚,哈哈哈哈哈……”

    离国,这是何意?头好疼,父女团聚?我的父亲是谁?

    “等一下,萧煜呢,萧煜呢?!”清瑶一手抓着衣襟,爬向牢门口。

    “你说桑柔国的誉王殿下吗?是他将你送到我们将军手里的,换两国边境十年没有战事!”

    两个兵卒回头鄙夷的看着她,这个被情爱冲昏了头脑的女人!

    “没想到李炳元那厮,英勇了这么些年,养出这么个吃里扒外的蠢货!哈哈哈哈……”

    李清瑶听了他们的话,只觉得头晕目眩,李炳元,她的父亲吗?

    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萧煜把她送人了?

    送到离军的大牢?

    头好痛,好痛……

    排山倒海的记忆争先恐后的向她的脑海里涌进来,是了,我的爹爹,是李炳元!

    萧煜,小鱼哥哥,原来我们幼时就相识……

    晟哥哥,对不起,我该怎么办,我居然忘记了你,居然爱上了萧煜……

    可是现在这是怎么了,还有溪月的信,我为什么会被萧煜救起,他一直在找名医给我治病。

    我身上的毒,到底是谁?萧煜,是不是你,我忘记了过往,你一直都知道对不对!

    你没有对我说真话,你为什么要骗我?

    头好痛,好痛……

    被人粗鲁的绑住双手拉倒高大的城墙上的时候,李清瑶还在替萧煜找理由。

    不会是他,怎么可能是他,他曾那么深情的看着她,她看见他眼里的自己,那么明媚的笑容。

    他说,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办。

    他说,料理好家中的事,他就娶她。

    他还说,让她乖乖的在屋里待着,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永远的在一起……

    直到李清瑶被吊到城墙上,一根绳子似乎快要扯断她的臂膀,所有的恐惧和疼痛袭来的时候,她还在幻想着萧煜会来救她,这可能只是他的计谋,他是逼不得已……

    她的痛的大呼,“放开我,放我下来!”

    父亲在城门下,他瘦了,头发怎么花白了,他还正值壮年,怎么会?

    她看见父亲双目赤红望着衣衫褴褛的她,“瑶儿!瑶儿!”

    她蹬着双腿,也想呼喊父亲,可是一桶黏腻的东西兜头泼下,呛的她喘不过气来。

    是桐油,头顶上,有人邪恶的笑着。

    “威远大将军,现在退兵,我留你女儿一个全尸,如若不然,我现在就点了她!”

    冲天的呐喊声,拼杀声,血光染红了晨曦,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倒下……

    清瑶拼命的摇着头,大喊着不要……

    “二小姐,二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您快醒醒!您又梦魇了!”

    小丫鬟云晴轻晃着这个小小的身子。

    清瑶的额头出了一层薄汗,泪珠顺着两鬓流到软垫上,打湿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