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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好借口了吗?”阿多尼斯问。
“借口?什么借口?”渡鸦先生装傻充愣。
它还是在火车时的模样,通体黑色,厚喙、利爪,双翼泛着蓝紫色光泽。
体型比一般乌鸦大些,但也没胖到哪里去,乱飞的羽毛被收拾得服服帖帖,连叫声都粗粝许多。(现实里其实渡鸦又叫胖头鸟,是大型鸟类来着。)
可惜不再是彼时那副要死不活的伪装了,让当初被几乎骗过去,要不是面板确认是NPC就要自认倒霉的小姑娘莫名怀念。
当然,是冷笑着的那种。
某鸦却没有被惦记上的自觉,依旧试图负隅顽抗,它呆头呆脑支棱着,张开翅膀故作茫然表示:
“本鸟不懂,本鸟不知道,借口什么的,骗人什么的,跟本鸟有什么关系,你…您不要胡言乱语,再这样下去…”
“本鸟就,就哭…”哭给你看,话还没说完。
小姑娘朝它微笑。
管理员头衔正在闪耀。
渡鸦先生想起这位的职位,不由瑟缩了一下,好吧好吧,就当是陪下来体验生活的老板玩角色扮演好了。
它如此安慰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才冷哼着,不情不愿道:
“呱呱呱,是是是,白鸽是本鸟,信天翁也是本鸟,当初碰瓷装死的还是本鸟,本鸟承认一切都是本鸟装的。没办法,本鸟的天赋就是这么厉害。”它一边说着,又嘚瑟起来。
原来如此,是天赋啊,是幻象还是伪装类的?懂得换个行头去送信,主动增加话题度,又是个戏精,渡鸦先生挺会的嘛!
小姑娘倒没多生气,反而开始思考。
鸟是好员工,就是性格差点了点。
阿多尼斯如此评价。
眼见危机解除,渡鸦先生又继续解释道:
“可本鸟除了作弄你们之外,也没做什么坏事,恶作剧是为了吸引注意力,谁叫你们两脚兽总是只关注自己的事,对别的事情一概不过问。”
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只会聚焦于眼前。
要想让他们郑重对待,只是送信可不够。
“世界无时不刻都在发生变化,每天都有新生命诞生,两脚兽却只在意眼前的东西,新的事物、新的技术、新的消息,有谁会主动过问,去了解吗?”
“没有。”
“所以说”,渡鸦先生幸灾乐祸道,“我可是花尽了心思来谋求你们的关注的,就别怪我故意啦。”
说的好像它是在追求大家似的。
是这样啊!
阿多尼斯挑眉不作回答。
而作曲家则仍然沉浸在‘鸟说人话’了的震撼惊吓中。
房间里难得平静。
但很快,话题又直转而下,渡鸦先生似乎想起了什么,收起矜持,气势汹汹起来,它嘎嘎叫着表示:
“不过,刚刚是哪个笨蛋在剧院里大喊大叫的?笨蛋在哪?出来让我啄一顿,不知道歌剧院里禁止大声喧哗吗?”
“真是无礼,要不是表演没开始,都能算你们违规了。”
它开始碎碎念起来。
“不守规矩的挑战者可不是好观众。”
“好观众会让我们心情愉悦,坏观众会招来厌恶。挑战者们有好有坏,最终奖励全靠我们的评分。”
“你们这样做,评分会降低的。”
塞缪尔先生刚从鸟会说话了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就听到这番指责,忍不住双颊微红,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恼怒。
然而还没等他说话,渡鸦先生就鸟头一转,瞳孔紧缩,仿佛发现了犯人似的,双翅外展,飞了过来。
用对方的头顶当降落地,稳当当地停住了。
它大叫一声,说:“笨蛋是你吗?笨蛋笨蛋你不说我就当你是了,呱呱呱,终于让本鸟给逮住了,我啄……我啄你几根头发是了,反正你这个发量,迟早地中海。”
渡鸦先生本来想说啄禿你的,余光瞥见上司正在看戏,又改了说辞,心说大鸟有大量,这次就只啄两三根就行了。
哼哼哼,我可是只成熟的鸦。
于是猛地下喙啄了起来。
事后,自觉成长了许多的某鸦开心起来,默默甩锅成功的阿多尼斯也挺愉悦的,就只有塞缪尔先生受到了实质伤害。
……
……
塞缪尔先生和阿多尼斯小姐一同找了张新被褥,盖在了女尸的尸体上,小姑娘做完事后,再次仰头观望着天花板。
小天使们纯洁可爱。
圣母脸上挂着慈爱的微笑,双颊却布满泪痕,白纱如兜帽斗篷披在身上,黑发挽起,罕见的不是丰满妇人的形象,是位青葱少女的模样,纤细而白嫩。
她怀中没有抱着婴儿,只是裙子上有一点褐色,是干枯的血迹。
似落红。
小姑娘站在凳子上,终于肯定了自己的发现:圣母白裙上的血,是被人抹上去的,她有种莫名的预感…
女孩目光落在尸体身上,若有所思。
这人很可能不是自杀。
不过证据不足,还需要继续勘察。
另外,阿多尼斯又仰头看了下天花板,对比墙上的“眼睛”图案,啧了一声,这图案她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好像是建筑卡自带的,不是剧情案件里的。
但总觉得有点古怪,算了,回头问问渡鸦。
她收敛起心思来,勉强施舍给渡鸦一个眼神,正闲着没事梳理羽毛的某鸟瞬间兴奋起来,叫嚷着:
“好了吗,好了吗?老…咳咳,您终于完事了,我们可以走了吧!”
“走吧。”
前面渡鸦说了,是来通知他们集合的。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对方大声宣称,让他们最好在晚上七点之前集合,顺带不要想着离开这里,也不要再想从它那里套消息了。
它可不是什么随意的鸟。
甚至告诉作曲家和小姑娘,只有人都到齐了,它才会宣布规则,并且解答所有人的疑问。
而阿多尼斯则提出要先去看样东西,看完了再走。
现在,听到事情忙完,可以出发了,闲得无聊的渡鸦先生展翅高飞,开心地差点唱起鸟语歌来,它说:
“那快点,搞快点,我之前已经通知了另外两个挑战者,说表演开始之前要先集合,只有确认所有观众到场,讲明了规则,才会正式拉开序幕。”
就像三人本必须凑够三个人一样。
人不齐开什么团啊!
渡鸦先生小声嘀咕着,“你们这么慢吞吞的,让本鸟很为难,很难做的,知道吗。”
那你继续为难下去吧。
阿多尼斯本想这么说,却没有出声,轻飘飘地瞥了眼对方,心说等会儿私下里有的是她要问的。
……
……
穿过几道大门,又绕过几处大厅。
两人终于来到了歌剧厅里。
推开椴木门,踩在红毯上,阿多尼斯提着裙摆就要小跑过去,她已经看见了医生的箱子了,对方此刻正坐在观众席前排,手里拿着份册子。
彩绘书页被翻开,男人正聚精会神地阅读者。
哦,是剧院的宣传册吧!
她瞥了眼,心中了然。
即使是彩刷行业逐步成型的现在,很多乡下的剧院,依然遵循过往的传统,会制作简单的手绘小册子,配上漂亮的彩绘。
用来介绍大型表演和宣传。
不过放在副本里,这种纸面物品,其实更多的是规则书和重要物品。
嘛,反正是能用到的。
阿多尼斯耸耸肩,觉得这是一个好线索。
遂虚提着裙子,往台阶上跑,想要凑过去看看。
“医生,你…”
但热切的目光却在瞥见医生背后,被遮挡住的那位女士时,兀自凝固了。
“怎么会。”
草!
阿多尼斯:瞳孔地震。
很显然,小姑娘忘了这世界上这个词语叫“乐极生悲”。
——或许,她也该知道,许多事情的发展并不会受当事人意愿的控制,这种情况我们往往会称之为“翻车”。
现在,阿多尼斯小姐,就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事。
“霍桑医生”,她呢喃着说完了称呼,视野中印入熟悉的女性身影,惊愕涌上心头,小姑娘又下意识地喊出了那个半年多不见的笔友的名字,口中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还有,索莉娅姐姐。”
“索莉娅女士!”作曲家也适时叫道。
哈?
什么情况,你们认识?
阿多尼斯僵硬地转动脖子,回头看向之前还不怎么说话的作曲家先生,中年男人此刻欣喜不已。
那是看到熟人的激动。
不会吧!她想。
一种不好的预感闯入心中,小姑娘有个胆大的猜想,但又下意识想要否定这个念头。
我不会这么倒霉吧!
紧接着,对方的下一句话,就打破了她心中的侥幸。
“霍桑先生,您怎么在这,啊,那个毒舌侦探也来了吗?”
塞缪尔也是满脸吃惊,“别告诉我哪里又出命案了,上回那场谋杀案就让我够呛的了。对了,我还没谢过您和侦探呢!”
“呃,等等,霍桑霍桑,小魔…咳咳,姑娘之前叫的霍桑先生,不会就是医生你吧!”这人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
阿多尼斯:“……”
懂了,你们果然认识。
她麻了。
阿多尼斯面无表情,环视四方。
她发现大家脸上都是不加掩饰的惊讶,霍桑医生捏紧箱子,索莉娅姐姐拧着眉,甚至在作曲家眼神中,还透露着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的茫然时,小姑娘彻底木了。
我不该在这里的。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某人简直想要抱头捂脸了,别告诉我,兜兜转转,这批进来的挑战者其实都是熟人,大家都是一个交际圈子的。
住手,这看起来根本不是巧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