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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息了一整晚,第二日,陈雨慈比林玉起得还要早些,她见林玉仍睡着,便悄声到旁边侧间去洗漱穿衣。
待林玉醒时,并不见陈雨慈的身影,招来门外的珠络儿问话,才知其中缘由,她倒也不急着去寻陈雨慈,只让人先服侍她洗漱了,正梳头时,陈雨慈自外头进来。
俩人见到对方衣着,皆是会心一笑,今日二人都并未穿着劲装,只是也并未作宫中女眷的打扮,简简单单的两身诃子裙,是日前林玉口述,陈雨慈绘样,又送了宫中织造局赶制出来的。林玉的是一身湖水绿渐变洒金裙,茶白上襦只以金银线相缀,半色诃子上绣的白兔紫牡丹,陈雨慈则是身淡红梅色下裙,黛色上襦缀以太阳鸟与五色梅,同样的半色诃子上绣的是红莲业火,二人的诃子下缘皆饰以玉石、珍珠等物,是女孩儿家的小心机。
林玉一面招呼陈雨慈,一面摆弄着妆台上铺陈的首饰,同身后替她梳头的珠络儿道:“今日不做灵蛇髻了,公主既做了飞仙髻,那我便做百合髻。”又自一众首饰中捡出一根白玉镶金的昆山玉轮衔珠簪,摇了两下同珠络儿示意,“用这支便好。”
珠络儿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替林玉绾好发髻,缀饰妥当,知林玉要同平元公主出门,将方才林玉嫌麻烦未披着的青竹色银花芍药披帛替林玉搭上手臂,又怕她一时玩得兴起,将披帛遗落,便将一侧披帛铺展开在林玉肩头,系入下裙的系带中,调整好了,才放了林玉出门。
这几日天光都甚是不错,也是皇帝叫钦天监瞧准了气象才定了打马球的日子。经过昨日互相开解心结,林玉与陈雨慈心情都颇是不错,尤其是陈雨慈,只觉昨日那番心绪苦楚当真浪费她一日光阴,毕竟她出宫不易,这十几日时光当好好珍惜,且听闻太子难得下场,她却未曾第一时间观战。
昨日不过是初赛,虽说此次马球赛只有皇子与显贵高官家子弟参加,但到底人数不少,共组了六支队伍,领队之人分别是太子、三皇子、五皇子、太尉府二公子高子运、荣国公府三子徐磐、恒国公府长子郭讼。
林玉与平元公主一行人才落座,平元公主便令身边的婢女去打听昨日的赛况,盏茶功夫后,婢女回来秉报,是太子、五皇子、徐三公子所率三支队伍小胜。
皇子得胜并不稀奇,但这荣国公府的公子能胜了三皇子便着实有些稀奇了。身为臣子,竟敢取胜于皇子,这徐三公子倒真是有几分胆量。
林玉并不认识这徐三公子,平元公主便在一旁解释道:“徐三表哥是我舅舅家的儿子,表哥他自幼厌文爱武,志向便是从军入伍,戍卫边陲,只是舅舅不肯,舅母也不舍得,表哥无法,一身子力气只得撒在球场上,是京中数一数二的马球高手。”
旁的林玉倒是无甚想法,只是同平元公主感慨道:“公主的表哥倒是真多。”
平元公主闻言,便推了林玉一下,倒也是不见恼色的。
昨日是由抓阄分组,今日三组成赛,便采取两两对决的形式,只是每场上场的人数减半,上场人员由队内自行决定,也是出于不过分消耗各人体力的考量。
先入场的是五皇子与徐三公子两队,两队甫一上场,便未曾保存实力,两队内最具实力的便是各自的领队,此次都下得场上对垒。
锣声炸响,便见两杆月杖同时挥开,击打着小小的一颗七彩球,划出一瞬的彩色流线,两方队伍互咬着策驰在场上,一时谁也没能得分。
相较于球场上与观赛台上的紧张热烈的气氛,林玉更八卦这些参赛男子,毕竟这几乎算是聚集了元朝绝大多数出色的男儿。起先她还只是观其颜色身量,继而便是缠着平元公主给她作解说。
平元公主虽居于深宫,但对于各家情况多少也知道一些,适龄的男子更是多有耳闻,她便挑着自己知道的确切一些的消息说与林玉听。
今日场上并没有郭家的男子,二人说起来便也没什么忌讳,说来林玉其实还有些想见见郭家的二位公子,想看看是什么样的男人能把雨慈折腾成先前那样子。只是可惜郭讼昨日便败北退场,郭诚更是未有机会参加。
就在二人的八卦中,五皇子赢得了这场比赛,两队各自回营整休,下一场则是太子与徐三公子两队的较量了。
“没想到这五皇子看似是个桃花眼桃花心的风流公子,马球倒还打得有鼻子有眼的。”林玉吃了一块芙蓉山楂糕,调侃道。
“五哥看似游戏人间了些,身手却是极好的,且他不止身手好,排兵布阵、兵法策略可是毫无置疑的第一名。”平元公主道。
林玉诧异地看了平元公主一眼,道:“乖乖,到底是人不可貌相。”
“是啊,父皇看重皇子公主们的教育,寿昭与八弟还小倒还不急,我么……不大争气,皇姐却是毋庸置疑的皇家公主,皇姐的风范、心胸、见识都不输于男子,至于我几位皇兄,个顶个的出色,太子自不必说了,三皇兄有宰辅之才,五皇兄以后怕是要为将为帅的,六皇兄……你也知道的。”平元公主将皇室中子女一一数过。
“怎么不曾听说二皇子、四皇子与七皇子?”话一开口,林玉就后悔了,她读过元朝的记事了,这几位皇子都殒命于动乱中。
平元公主瞧见林玉的脸色,便知她已知晓,便也未再多说,两人又看向了赛场。
此时太子与徐三公子已战了半柱香的功夫,看旗子,是太子进了两球,徐三公子只进一球。
“你觉得他们二人谁会胜出?”林玉仰头灌进了一盏冰葡萄汁,样子不大淑女。
平元公主摇头:“我还是第一次见太子下场,并不晓得太子的技术如何。”
比起上一场两队的酣畅淋漓,这一场,徐三公子一队除却徐磐,其他人明显拘束了许多,唯一进的一球便是徐磐进的。林玉瞧着无趣,应是太子得胜无疑。
场上不大有看头,林玉便同一旁侍立的潇潇道:“先前在公主宫中吃过一次的那个炸串儿,在这可有地方做一些拿来?”
平元公主闻言眼中有是一亮,道:“不必问潇潇,春福,你去我母妃那的小厨房吩咐做些来,多些荤的,少些素菜,果汁也再多镇一些。”
春福领命退下,平元公主又吩咐将眼前的糕点果盘撤一撤,好给一会的炸串儿腾地方。
炸串儿还未到,场上便分出了胜负,果然是太子一队取胜。
林玉一面盼着炸串儿,一面眺望着场下由队员簇拥着回营的太子,口中喃喃道:“这太子瞧着有些眼熟,只是有些远瞧不太真切。”
“瞧错了吧?你哪里来的机会见过太子?”平元公主只当林玉是认错了人,不甚在意道。
林玉虽有些困惑,一时却又想不起来,恰此时,春福领了一行侍从将炸串碟子一一摆上桌案。
美食当前,林玉便也歇了本就不大热络的心思。
炸串的香味很快吸引来了旁人,最先是六皇子与八皇子,二人今日都不下场,只作的平常打扮,身后还跟了三位小姐,其中郭柳林玉是认得的,另外两位则完全是陌生人。
享用美食时被人打断,林玉是不大情愿的,若只是六皇子过来,林玉甚至不打算起身,只是有外人在,她也不得不净了手脸,随平元公主起身,与众人互相见礼。
八皇子还小,十一二岁的模样,倒是两位林玉不曾见过的小姐,她不着痕迹打量了几眼,的确都是美人儿,年岁大一些的粉裳,面貌妍丽,年岁小些的则着鹅黄衫子,杏眼朱唇,尚未长开已现倾城之色,更显矜贵之气。
众人落座,平元公主命侍女将桌上的炸串撤下去,另换些新鲜茶点,一旁年岁最小的徐贝儿开口道:“表姑姑,我刚才见你与林小姐吃得正香,我也想尝尝。”
徐贝儿是荣国公府的孙小姐,娇养着长大并不大受拘束,行事便也不怎么顾忌,若换寻常贵女,断断不会为了一碟吃食开口。
平元公主也有些意外,炸串儿这种不健康的油炸食品轻易入不得高门大户的眼,没想到这小侄女倒是感兴趣,她便吩咐春福再去令小厨房做些新的端来。
平常待客的茶点已然摆上桌案,各人闲话,平元公主便同一旁沈静的外甥女单琼姿问话,怕冷落了小姑娘:“琼姿,你们几人可是一道过来的?”
单琼姿是平元公主徐家二表姐家的女儿,徐家这些表姐表哥皆远远长于平元公主,是而平元公主倒是与侄子外甥们年岁更近一些。
一旁静坐的单琼姿闻言微微摇头,说话轻声细语:“方才我同贝儿去给姑外祖母请安,在姑外祖母那碰到了郭小姐,便一道出来了,六皇子与八皇子本是去寻表姨母的,我们便一同来了。”
林玉最不耐烦这样的应酬场面,听平元公主在一旁与几人寒暄,她也并不开口。待新的炸串端上来,六皇子与徐贝儿皆开始享用,八皇子尝了一串便不再取用,单琼姿与郭柳都未尝试。
林玉方才已吃了几串,这会见有新的食材,便又捡了些,只是到底不若方才畅快,心念动,不由瞪了六皇子一眼。六皇子本是极易害羞之人,他能对炸串出手不过是抵不住诱惑,除却味道,更多的是思念,如今被林玉瞪了一眼,起先一怔,随即有些了然,心下愧疚,口中的食物便不那么香了,吃完手中的便不再动了。
这些眉眼官司分毫没有扰到徐贝儿的胃口,她年岁小辈分低,又是一贯随性的作风,今日却是她最为尽兴。
场上现下空着,太子与五皇子两队的赛事安排在午后,众人尽可散去,如今有兴趣玩两把的便自行组队去活动活动筋骨,大多数人则仍围在赛场四周,多为寒暄走动。
“郭小姐,不知云沨表妹怎的没来?”郭柳迟迟未告退,只是众人同她并不算相熟,平元公主便主动找话题。
“侍郎府二表兄定亲,云妹妹陪姨母过府帮忙去了,想来那边忙完了,云妹妹便会随姨母过来同咱们一道玩耍了。”
初听“云沨”这个名字,林玉一时并没什么反应,心道陈雨慈这些便宜姐姐妹妹哥哥弟弟的倒是多,只是再琢磨琢磨,平元公主问的是郭柳,那便是住在一起了,姓郭,又名云沨的,可不就是自个当初在首饰铺子不打不相识的郭府小姐?
再寻思寻思,郭柳单名一个“柳”字,当日郭云沨同自己吐苦水时,曾说那位碍了她眼的远方亲戚名字里“柳儿萍儿的不似好人家女儿”,那不就是眼前这位?
嗅到了八卦的气息,林玉猛地打起精神来,以往听平元公主同她讲自个舅舅与姨母家的事情,她尚未多作联想,如今看来,平元公主姨母所在的那个郭家正是郭云沨的郭家,平元公主曾爱慕伤心的二表哥郭诚正是郭云沨的二哥。
这有趣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