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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无色对着秦宣眨了眨眼,无声的问他是不是先要听那小丫鬟说些什么。
秦宣皱起眉,此刻像是完全忽略了门外的存在,冷道:“你这段时间不要到处乱跑,两个月后就随本王一同进皇城贺晟煜小郡王的大婚之喜。”
“虽说皇族子嗣大都早婚,可晟煜堂弟才十五岁的年纪,又少年得志,无色以为十三皇叔一定会为晟煜堂弟精挑细选,没想到这般快有了决定。”秦无色慵懒的眯着眼,思绪回到五年前在皇城时见到的那个小不点,虽不得十三皇叔宠爱却讨好了圣心,前呼后拥颐指气使的那真是个被惯坏的孩子,谁家的姑娘嫁给他估计也是鸡飞狗跳!
“是丞相家的三千金。”秦宣只提一句,相信秦无色必会明了,他心中的秦无色虽然一无是处,脑子却还是有的。
丞相家有三位千金,大小姐是三皇子的正妃,二小姐是六皇子的正妃,无一不是未来皇后的大热人选,这三千金本以为会再许给哪位皇子,如今许给一名郡王,也可看出这名小郡王的前途无量了,而十三皇叔也是乐于有丞相这后力的。
难怪这么急着要那点大的孩子立正妃,秦无色随意的笑笑,秦宣的目光却死死的瞪着他那双白皙的足,像是故意要惹他生气一般,相互交叠着的摇来晃去好不惬意。
感觉到秦宣的注视,秦无色倏地将足踝收于长袍之下,抬眸望向秦宣的双眼,笑眯眯地问:“父王,您真不见门外的丫头?那声音,无色听着耳熟的很,好像是……”
他话音未落,秦宣便浑身一震,错不了了,那声音分明是苏红琴的贴身丫鬟绿柳的声音,他清了清嗓音,“何事?”
门外的绿柳似乎踌躇了片刻,意识到秦宣正是在问自己话时,才急切道:“王爷,方才奴婢去伺候王妃穿衣用膳,可刚进门,就发现王妃不见了,以为是在院中,可奴婢找遍了也未寻着……”
秦宣沉稳的脸色微微一变,抿着唇没有说话,胸口起起伏伏的,像是在忍着一口气。
“父王,您不去看看?”秦无色依旧坐在桌前,抬眸凝视着秦宣的神色。
“身为王妃,毫不顾忌自己的身份,只会闹脾气,有什么可看的!”秦宣冷声说道,只是眉眼间依旧流露出一种紧张的情绪来。
“可是,母妃好像从来没有因为闹脾气玩失踪过,父王您又不是不知道,母妃她除了王府,还有哪个地方可去……”
秦无色笑着看秦宣遽然失心疯般的夺门而出的模样,没想到为了自己的婚事,苏红琴会做到这个份上。
门外那种压抑渐渐的消散,秦无色一敛眸,“进来吧。”
话落,一道墨色的身影从门处而来,行了个礼,“世子爷。”
“凌风,你来的正好,帮本世子把鞋袜着上罢。”秦无色姿态优雅地伸出两条纤细的足,一截雪白的小腿暴露在空气中,线条完美,莹润的找不出半点瑕疵来。
赵凌风皱眉看着他的动作,声线无波无澜,“世子爷,王妃失踪,您不担心?”
“为什么要担心?”秦无色斜睨着他反问,苏红琴那一身的武功谁能奈何的了,她确实没什么可担心的。
隐隐有一声冷哼,赵凌风找了个角落站得笔直,不再言语。
秦无色揉了揉发疼的额头,“罢了,如今就连区区一个侍卫也不听本世子的话了。”
漫不经心地汲上锦靴,再斜着视线看向赵凌风时,他依旧是一脸的冰冷,秦无色微微皱眉,赵凌风哪有半点下人的样子!
“你既然喜欢这样站着,那就准你这样站一整天罢。”秦无色起身,走向门外,丝毫不再搭理角落里的那道身影。
或许因为对于娘亲这个存在是他所欠缺的,好像一遇到这样的事赵凌风的气就特别大,但即使如此,他也不可能去迁就一个侍卫。
小惩大诫,已是他宽容的极限,慢悠悠的行在王府中的园林,初春时节,府中的梧桐都发出了嫩绿的新芽,生机盎然。
如同昨晚一样,今天又是感觉不到巡守的人,秦宣明明知道是苏红琴在闹脾气,怎么又这么大费周章,至少也得留几个人看守王府不是?
走走停停的,他竟然也行到了苏红琴的落琴楼,远远的就看见大片身着甲胄的侍卫,缓缓的走近人群中,耳边便是齐声低低的问安。
秦无色眯眼环顾了一周,众多的甲胄将这个院子团团围住几乎水泄不通,从院深处的正楼里,隐约的传来秦宣怒意的声线。
一行侍卫自发的分到两边,给秦无色让出一条道来,最尽头处,有三条身影伫立,那一脸冷冽鹰眸犀利的,正是赵厉。
赵厉身旁还有两人,一人是满脸虬髯,一双眸子迸出冷若寒冰的光,犹如利剑,正是军中三首之一的冷爷,另一个么……秦无色下意识的再眯了眯眼,他也是一身寒光铁衣包裹,宽肩、蜂腰、窄臀、双腿修长……
一头红发张扬肆意的披散着,正如他的名字一般张狂,只是他的脸上覆着一张黄金打造的面具,眼睛处是两颗湛红宝石,竟然连他的眼睛都看不到!
秦无色挑了挑眉,真不知道狂爷如此造型能不能看到别人,也不怕走路摔了!
狂爷是军中最神秘的存在,之所以神秘,就如他红似残阳血的发丝,和脸上那张密不透风的面具,还有他是唯一没有真名的人。
秦无色的一颗心,突而就有些提起悬在半空中了,既然出动了冷、厉、狂三位,这件事是否闹的太大?
脚步靠近三人时,赵厉与冷廉皆是眼神惊艳一亮,秦无色唇角噙起一丝淡淡笑意,这是人见了他的正常反应,反观狂爷,那个……就当他面具上那两颗破石头闪了一闪好了!
还未开口与三位军中头头寒暄几句,屋内传来的怒意盛盛,让秦无色只顾得提步往屋内走,想开口劝劝秦宣的话还在喉咙中停着,又下意识的噤声。
屋内一切都是原来的模样,看不出任何打斗的痕迹,即使是苏红琴遭遇了什么不测,以她的身手,对方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不动屋内一分一毫。
只是这颗心还没安生一刻,就注意到了跪在秦宣面前的几名平日里贴身跟着苏红琴的小丫鬟,还有那高高在上,此刻一脸杀气的秦宣。
秦宣的手中握着一点像是碎羊皮的物什,紧紧的攥在他手中,他的手指都开始泛白。
“父王。”秦无色出声,走近他,打破此刻僵持的局面,与此同时,跪在地的几名小丫鬟也终于有了个喘息的时刻,暗暗松了口气。
他的眼神始终定在秦宣手中的碎羊皮上,几乎不等他开口,秦宣便将手中的碎羊皮递到他眼皮下,低沉的嗓音压抑着怒意,“你看,这绝不是琴儿的东西,这群奴才,昨夜竟然没有待在王妃身边伺候!”
“奴婢该死,是昨夜王爷走后,王妃说心情不好,要我们都退下不用伺候,所以才……”刚刚缓了一口气的四名小丫鬟,忙不迭的齐声解释。
秦宣的眼中有责怪,有愤怒,还有几分自责,看在秦无色的眼中,他多半更怪自己与苏红琴吵了以后就没有再留在她身边。
此刻的秦无色眼底的神情更是复杂,他以为,苏红琴真的就只是为了气气秦宣,更以为,以苏红琴的身手不可能任人摆布,但在接下那块碎羊皮时,他依旧感觉心微微的一颤!
几乎看不出是什么东西,这块碎片上只有一点花纹,谁也不知道它描绘的是什么,但秦无色,就是看懂了。
那是一种动物的尾巴,生着鳞片,威风凛凛,正如他昨夜见过的那形似麒麟的不知名圣兽玉牌……
他明明几乎收尽内力,南风吟真的感知到了他的内力路数么?作死的苏红琴,到底是惹了多少仇家,他这不过才显露边角,府中就闹出这么一档子事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