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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峰的春天来得要比南阳早一些,四月万物就已经重新散发出朝气。思齐时常会站在窗边,看下面伯伯们为新一年的农作做准备。
他们推着犁在黄土地上一遍又一遍地走着,老黄牛也在前面费劲地牵引着。土块被压得粉碎,只留下一条条槽沟。几个孩子也下去帮着一起拣拾打理杂草,两周过去田地已经在等着种子的降临了。田地旁边还铺着一层层种子,仿佛在吸取着日月的精华,等着入土之后成为一颗颗绿苗。
“下周开始他们就放春播假了,你们也可以出去转转了。”
“这不才四月怎么就放假了。”
“因地制宜,比南阳暖得早,自然播种得早。”
“哦哦,对。那两周后接着上课?”
学堂的老伯有些诧异地看着思齐,张口说道:“进了六月才继续上课。”
“啊,怎么一放就快两个月啊。”
“大家家里事情都很忙,自然要多放一些时间好让他们帮着家里开耕。”
“这也太久了吧……”
思齐叹了口气,有些不甘。虽然她们每天上课都是差不多的形式,学生的注意力也一天不如一天集中,但她还是非常喜欢为学生们讲课的。
“流彩我不太想回去了,我们正好可以趁他们这个假期回南阳呆几天。”
和颐和思齐的态度截然相反,她很开心自己能离开这个破旧的村庄。思齐想了想,觉得和颐说得也对,她干脆直接回籽坞得了,中途路过南阳的时候再呆几天。
金容自上次来玉峰之后,就一直在四处奔走,每一次的来信都是从不同城邦或者驿站寄来的。思齐回信的时候,都不知道该往哪儿回,只好连着给姐姐的信一股脑寄给修齐那儿。
“姐姐,你要走了吗?”
“嗯,但过一个月就回来了。”
住家的小姑娘跑到思齐她们屋里来找思齐。小丫头不过六岁,肉嘟嘟的脸,说话的时候她那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着。她每天都在家里待着,帮着母亲干一些家务事,晚饭后她都会跑来缠着思齐她们给她讲故事。
和颐很喜欢这个小姑娘,她每天都会教小姑娘认字,一天也不过就是一句话,最多不过十个字。尽管小丫头并不聪慧,一夜之后就会把前一天和颐教她几乎都忘了,但和颐总是十分耐心地再带着小姑娘一遍遍地重新来过。
“啊,那姐姐不给我讲故事了吗?”
“回来就给你讲呀。”
“啊~”
小姑娘撇了撇嘴,眼眶立马就红了起来,大颗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地上。和颐看见连忙蹲下,抽出手绢,轻声安慰着小姑娘。
“我还想认字…”
和颐看了眼思齐,又忙抱了抱小姑娘,手在她的后背轻轻地拍着。
“思齐,我要不就不走了,也不差这两个月。”
“那我也不回了……但这样会不会打扰到大叔他们家。”
“不会,不会……爹爹也希望你们能留在这儿。”
小姑娘一听到思齐她们说不走了,赶忙用手抹干净了眼泪。
“无事的时候,帮大叔干些活儿吧。”
“嗯……也好。”
和颐本是面露难色,但大叔正拿着块麻布擦着手走了过来,旁边的小姑娘还一脸欣喜的看着她。和颐便咬了咬牙答应了下来:只是说说而已,不会当真的。
“子瑜,你想不想去学堂呀?”
“想!”
大叔愣了一下,尴尬地笑了笑抱起子瑜。
“思齐,和颐出去吃饭了。”
…………
“您不让我们去,我们哪里好意思在您这么忙的时候还住您家里,吃您的饭呢。”
“再这些神话故事都是民间口口相传得来的,我们跟您都亲近亲近,能给子瑜讲出更生动的故事呢,子瑜你觉得呢?”
“是!”
大叔一家本不愿思齐她们帮着下田播种插秧,但思齐执意要帮着他们,便只好答应了她。虽说是南阳来的大小姐,但多两人帮忙,有什么理由不愿意呢。
只不过思齐没有顾及到和颐的情况,想当然觉得她愿意,其他人也一定愿意。
忙活了五天,思齐早已换上了大叔家给她们准备的窄袖麻服,戴上了斗笠。这衣服虽然有些扎得慌,但很凉快,干起活儿来也很利索,主要是脏了也不会觉得可惜。
“金宁她们看到我这个样子怕是又要笑话我了。”
每日,思齐忙着把种子混进土里拌匀,再弯着腰把种子撒到地里,最后再由大叔铲土把这些种子盖上。而和颐则刚穿着自己的琵琶袖长衫在田里待了一个上午,就匆匆离去。
“我这金丝马面,全沾上土了。”
“有衣服你不换。”
“我的形象万万不能毁了。”
“那你就在屋里读读书吧,我看再有个十来天应该就结束了。”
思齐和大叔一家说说笑笑,天还不亮便结伴出门,中午吃饭的时候她们谈到的都是农田里发生的事情,总结着去年的情况,预测着今年的收成。
“我明日还是和你们一起去吧。”
“好啊,但你这衣服禁得住吗?这可是流彩一银元一匹的缎子。”
“我换那身衣服穿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