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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位皇室公主,从容是记得的;在棠曦刚出生的时候,他也抱过她,软软糯糯地感觉,让从容印象深刻。
怪得很,那时任何人抱她,棠曦都会啼哭不止,以致于从容执着地认为是他身上的杀伐之气太盛,让这个刚刚出生,纯净无比的小家伙难以适应。
可是后来,重玥抱了她一下,棠曦却变得乖巧安静了起来,重玥熟练的动作让从容险些以为自己买面前的人并不是重玥,在重玥把棠曦交到自己怀里之后,从容终于得以安抚住棠曦。
从容抱着棠曦,怀里幼小的身子软软一团,她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咿呀咿呀地笑着,那清澈的眼眸绽放着点点光芒,任谁都难以不生出喜爱之情。
从容一手按着胸口处,起伏的心跳有些怪异。
他的一生几乎都是与战争为伍,很少接触那些女神仙,却不知道原来女孩子也可以这样光彩夺目,像极了那个神话般的存在。
“父君,女儿知错了!”另一边的棠曦看到太子殿下隐隐约约即将发怒的征兆,决定率先认错!
她弯着身子,一脸认真诚恳,委屈巴巴的模样,让人顿时不认指责。
太子殿下依旧是一脸严肃,冷冷开口,“错哪了?”
“第一错,灌醉焉哥哥,冒名顶替,险酿成贻误军机的大祸;第二错,身为光明神殿之主,擅自离开神族,未守本职;第三错......”
棠曦想了想,支支吾吾地试图找出第三点错处。
“第三错,无缘无故消失,让你的母妃,你的皇爷爷为你担心,甚至为了找你就差把整个六族翻过来。你倒好,听说还和魔君苍陌交手了?可真是长本事了!”
虽然是指责棠曦的错处,可是这第三点错处更多的是父亲对女儿的担心。
她的性质顽劣,却也知道身份和分寸,懂得收敛,从前顶天了也只是在神界撒野,这次居然主意之大竟然跑到了战场上和魔族交手。
棠曦生来担负太多,太子并不希望光明之主的身份,会成为棠曦的枷锁,他只希望他女儿能够平平安安地长大,仅此而已。
“是,父君说得对!”棠曦诚恳地说着,心里却暗自高兴起来,看来这次又被自己蒙混过关了。
白焉看着棠曦耷拉着脑袋,心里却知道吟曦心里指不定如何高兴了。
这个臭丫头,似乎并没有对自己有什么愧疚感,就是笃定了自己舍不得对她生气吗?
感觉到白焉的目光,棠曦微抬起头,冲着他做了一个鬼脸,白焉无奈一下,摇了摇头。
他这个堂妹呀,总是能让人世那她束手无策。
“小……公主殿下这次立了大功,从容觉得,功可抵过。”
从容已经听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太子殿下看来也没有真的想要处罚棠曦,像是在找台阶下。
看着棠曦,一下军机严明的他,破天荒地求情了,主动送出了台阶。
“既然从容将军求情了,这件事就回宫再说。”太子殿下沉声道,看着棠曦眼里却是关切之情,快速顺着台阶下。
“伤势如何了?”
神族,尤其是实力越高的神族,在后代子息上稀缺,他的膝下没有男孩,也仅有棠曦一个女儿,虽说迫于棠曦的身份,他平常对她严厉了不少,可是他又怎么可能会真的不疼惜她。
棠曦终于松了一口气,快步跑到太子殿下身边,挽住他的一边手臂,亲昵地抱紧。
“我已经没事了,父君,多亏了从容和重玥给我疗伤。”
“嗯?”太子殿下眼底掩饰不住惊讶之势,今日不但是从容出面求情了,连从来不管身边人死活的重玥也……
太子殿下看着棠曦,从刚出生时身体软绵绵的一个小团子,到如今亭亭玉立的少女,他顿时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说到重玥,棠曦四下扫视了一番,才发现重玥到现在都没有露面。
从那她被重玥救下,昏迷、苏醒再到现在,棠曦都没有再见过他,只是在从容口中听说重玥的事。
他莫不是自闭了?说好的要教自己剑招呢!
明明觉得,重玥很好相处,可是他这样不露面又让自己觉得是不是她想得太美了。
“从容,我怎么没看见重玥?”神族太子都到了,重玥好歹也该露面吧?
“小……公主殿下,重玥从来不会参与这些的。”
从容改口对棠曦的称呼,她既然是公主,又是光明之主,他自然不可以再随意地喊她的字。
重玥的高冷程度,和他有个接触的都很清楚,可谁叫棠曦接触到的重玥偏偏是与众不同的。
热心、乐于助人、好说话......
“不必叨扰重玥尊上。”太子殿下拍了拍棠曦的手背,示意棠曦注意一下身份和场合,不要总使孩子气。
棠曦松开手,郑重地朝着太子殿下恭敬行揖。
“父君,女儿为我神族将士请封。”
此刻,她不是神族公主,而是将士们的袍泽,身为皇族,她有必要公平公正地让士兵们为自己的付出收获回报。
“善。”太子殿下抬手扶住吟曦,“本宫此次奉帝君之名,前来犒赏神族的有功之臣,尔等前方守土卫家,恩泽全族,请受本宫一拜。”
很多时候,阶级之间的矛盾,就是上位者的理所当然,他们自以为高贵,理所应当地享受着下层者的付出,日月累积之下必生怨怼。
真正聪明的上位者,应该懂得权衡与制约,善于在合适的场合摆出合适的姿态,一次笼络民心。
这是太子身体力行地为棠曦上的一节君王之课。
论功行赏之后,军中大开宴会,不同于宫宴般的拘束,这里的宴会自由豪爽,让人轻易放松下来。
围着火堆,喝酒跳舞,慢慢地这些将士们也忘了太子的身份尊贵,大着胆子向他和从容敬酒,甚至试图拉着他们跳舞。
太子也曾经是从军营里走出来的,快速融入其中。
白焉看着周围轻松欢快的氛围,觉得自己被棠曦坑害了这一次真是吃亏,用手肘捅了捅棠曦的手臂,逼着她给自己讲军中的故事。
他可以感觉到,那些士兵们对棠曦发自内心的敬佩。
棠曦笑了笑,微抬起头看向月朗风清的夜空,远离人群的小角落里,重玥藏匿于夜色之中,却像是夜里的星辰一样迷眼,与重玥四目相接,棠曦蓦地一笑。
两次不同感觉的宴会,两次眼神交流,心境却已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