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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秋这幅样子并没能继续下去,因为有人找季羽告状了,不是柳振,是厨房的钱姨,因为情绪不高,季秋饭都没怎么吃,掌管着这么多人的吃食,钱姨可以通过这些人的饭量知道他们身体怎么样,虽然不能全部知道,但知道个大概还是可以的,特别是季秋跟季羽,他们两个吃的跟大家一样,但吃饭的地方不在一起,所以有什么变化钱姨都能知道。
钱姨看着季秋送来的食盒,里面的饭菜都是剩了一半,平日里虽然也会剩一些,可这几天剩得太多了,季羽跟季秋肯定有一个人没怎么吃饭,季羽看着精神不错,只有季秋这几天总耷拉着头,钱姨又碰不到季秋,就趁着季羽拿食盒的时候把季羽拉到一边。
“山长,你最近身体怎么样,吃的怎么样啊?”钱姨也不能直接就问季秋的事,她怕是季羽故意安排的,只能侧击问一下。
“挺好的,钱姨为什么这么问?”季羽不解。
钱姨见季羽这个样子,大概知道他不是故意让季秋饿肚子了,也是,季羽这么宠季秋,怎么会让他饿肚子呢,而且要是真的想让季秋少吃点,肯定会跟她说把饭菜分量减少,那就是季秋有什么事了。
“那就好,我还以为是最近饭菜不合你们口味呢,拿回来的食盒剩了一半呢,原来不是饭菜的问题啊,那没事了,山长赶快去吃饭吧,别饿着了。”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季羽应该会找季秋问清楚的吧,兄弟间的事,她就不掺和了。
“好,钱姨也快去吃饭吧。”季羽听出来了,食盒是季秋送回来的,他吃完就去忙了,难怪这几天季秋总在他快吃完的时候才来,他要干什么,饿死自己吗?他有点生气了。
季羽把食盒放下,也没把饭菜摆出来,跟平时一样,喊季秋吃饭,然后就坐着等。房间里的季秋算着时间,想着大哥应该快吃完了,就推开房门,结果就看见季羽脸色不是很好的坐在桌前,食盒就在一旁放着,他心里咯噔一下,终于要赶自己走了吗?也好,他已经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了,还带了很多吃的,一时间也不会饿到了。想到这里,季秋淡定了。
“哥,你怎么不吃饭?”季秋笑着来到桌前。
“等你一起。”季羽没有拆穿季秋,把食盒里的饭菜摆出来,让季秋吃饭。
季秋本来以为季羽会直接让他走,没想到还能再吃一顿,这就是“砍头饭”吗?小话本上说,牢里的人被砍头之前,都能吃一碗鸡腿饭,他看了看桌上的饭菜,没有鸡腿,最后一顿饭,鸡腿都不给吗?
季秋想着事,吃饭的速度很慢,季羽看他这个样子,心想果然有事,平时吃完饭还想喝糖水的人,现在吃饭跟数米一样,但就算这样,季羽也还是没发作。
这顿饭在季秋极为煎熬的状态下结束了,季羽把桌上的碗碟收进食盒里,倒了一杯水,给季秋也倒了一杯,就坐着不说话,季秋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办,手在桌子底下绞着衣角,季羽看他没打算交代,只能先开口。
“还坐着干什么?”把事情赶紧交代出来。
“啊?我知道了。”终于还是来了吗,季秋想着。
“知道就好。”季羽等着季秋坦白,可季秋没说话,直接回了房间,季羽很疑惑啊,看见季秋拿着两个包袱出来,更疑惑了,他不老实交代,拿包袱出来干什么?
“你这是要干嘛?”
季秋以为是带的东西太多,季羽生气了,于是解开其中一个包袱,拿出了几件薄衫放在桌上,看季羽脸色更不好看了,还是多了吗?又从包袱里拿出了一件棉袄,总不能一件都不给自己留吧。
季羽看着桌上的衣服,他头又开始疼了,季秋究竟要干嘛?
季秋见季羽脸色缓和了一些,把包袱整理好,背在身上,对季羽说:“大哥,最后叫您一声大哥,非常感谢这几年的照顾,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早就死了,大哥的恩情我报不了,只能希望下辈子给你做牛做马来报答,我走了。”季秋觉得他现在的背影一定特别悲壮。
然而季羽却觉得这季秋被饿傻了,走?走去哪儿?来不及细想,再想季秋就走出主屋了,有什么事在主屋里解决就好,不要出去在寨子里丢人,忙站起来喊住季秋。
“站住!”季秋正沉浸在自己营造出来的悲壮气氛中,就听见季羽大喊一声,转过身看着季羽。
“你这是要去哪里!”季羽快步走到门口,把季秋拉回来,还把主屋的门关上了,他看见门外有人,绝对不能让季秋出去!
“我也不知道。”季秋被拉回来还一脸懵,不是让自己走吗?
“你不知道就敢走了?翅膀硬了是吗!”季羽板着脸,这世道,季秋出去能活多久。
“不是你让我走的吗?”季秋想到温和的大哥赶自己走,眼泪就下来了,他好伤心。
“我什么时候让你走了?”季羽没想到季秋会说是他让他走,也有点懵了。
“你不是觉得我太笨,还总闯祸,所以要赶我走吗,明明知道我讨厌出一身汗,还让我去跑步,走之前还要折磨我,还泼了我一身水。”季秋继续委屈。
季羽现在只想把季秋的脑子撬开,看看里面有多少水,他什么时候要赶他走了,还折磨他,他把自己吓得晚上回房都是点了灯再进去,早晨洗漱的时候就怕又突然伸出一双手给自己递毛巾,罚他跑步怎么了,不行,头好疼,回头得让陈民去镇上开药,现在还是先把这蠢弟弟的事解决。
“我没赶你走。跑步是因为你身体太弱,万一什么时候我不在了,你也可以有点自保能力。”不能说是被吓得,身为大哥的威严不能丢。
“真的?不是因为我太笨?”季秋停下擦眼泪的手,大哥没有赶自己走?
“真的,你再笨也是我弟弟,现在就剩我们兄弟两个相依为命,怎么会赶你走。”蠢弟弟。
季秋想到这几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原来都是自己想太多,眼泪止不住了,不只是因为大哥没有赶他走,更因为他竟然又干了件蠢事。
季羽看季秋哭得都开始打嗝了,便拉着季秋在桌边坐下,把季秋身上的包袱放下,还挺重,这里面都放了什么,然后把水给季秋,转身去旁边的架子上,把毛巾放水里打湿,帮季秋把眼泪擦掉,看着那疑似鼻涕的东西,季羽顿了一下,还是伸手用毛巾擦掉了,等会儿让季秋自己洗!
季秋喝了点水,任由季羽拿毛巾在自己脸上擦,看着季羽为自己走来走去的身影,季秋觉得大哥真好,也不哭了,想着等下赶紧把包袱拿进去,刚把杯子放下,就看见季羽手已经放在了两个包袱上,要完。
季羽把毛巾放好后,就看向桌上的包袱,他倒要看看季秋在这里面放了什么,应该都是能保命的东西吧。解开第一个,里面都是些衣物,嗯,还知道天要冷了,带的都是比较厚的,季羽点了点头,解开了第二个包袱,这个更重,刚打开就闻到一股甜腻的气味,中间夹杂着点咸味,是肉干跟果脯,还行,知道带吃的。
季秋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就怕季羽发现什么,他不止带了衣服跟吃的,还从季羽房间里拿了点东西,千万不要被发现啊,见季羽只是随便看了下,松了一口气。
季羽也没说什么,让季秋把东西拿房间里去,然后告诉他别总想那些有的没的,就打算走了,他还有事。季秋赶紧抱着两个包袱,东西没有被发现,大哥也没有赶自己走,说不定还能去清浅镇喝糖水,真好,一边想着要喝什么糖水,季秋一边往房间走,突然,从季秋怀里掉了个东西,也没发现。
季羽见季秋还是丢三落四,只能把东西捡起来,打算给季秋,可这东西怎么这么眼熟呢,它应该在书房,而不是季秋怀里。季羽喊住季秋,季秋正高兴呢,也没多想,就站住了,季羽说要帮他拿包袱也没多想,就要把包袱给他,然后眼角瞄见了季羽手上的东西,又把包袱收了回来。
“大哥不是还有事吗,这点东西还是我自己拿回去吧,大哥去忙吧。”
季羽看季秋躲闪的眼神,还有什么不明白呢,这小子肯定去他书房拿了不少东西,真的是皮痒了啊,也不多说,伸手就要把包袱抢过来,季秋当然不肯,死死抱住,包袱在来回拉扯中变得松散,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季秋看着藏在衣服间的东西,心想这下死定了,果然。
“季秋!明天给我绕着寨子跑十圈,不跑完不准吃饭!”
季秋欲哭无泪,都是自找的,能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