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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九章 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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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比去时还要快些,越是接近皇城,孟珞的苦闷就越发溢于言表。如辰也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孟珞为何苦闷,心里也泛起丝丝留恋不舍。回到皇城的前一日留宿在汴州时,孟珞一夜几乎将如辰折腾散架。如辰只好求告道:“你饶了我吧。回去了又不是见不着面,哪里用得着如此。”孟珞却不答话,依旧气喘吁吁地折腾个不停。如辰忽然想起那日在怀王府花园自己点了孟珞的穴强上他的事情,心里暗暗感慨风水轮流转,此刻轮到自己被他折腾的死去活来了。孟珞见她不反抗,动作才轻柔起来。好不容易事毕,孟珞疯狂地吻着她脖子和胸前的汗,又紧紧抱着她。如辰两手抱着他的头,将下巴抵着他头顶,心里又是甜蜜,又是不舍。

    “辰儿,我想你。”孟珞轻声呢喃。

    两人明明一直在一处,孟珞却说想她。此话听来好笑,如辰却感同身受。她感觉幸福又一次涌上了心头,于是也抱着孟珞轻声道:“恩,我也是。”

    “辰儿,我们成亲吧。”孟珞孩子气地低语。

    如辰闭了闭眼睛,轻声叹道:“你父亲是不会同意我们成亲的。只怕皇上,也不会同意的。”她忽然又想起了皇上的话:“朕的承诺永远有效。”不禁苦笑起来。她没有那么天真,皇上怎么可能允许她嫁给怀王之子呢?

    “这么多年了,我父亲他从来都没有管过我,凭什么这时候要插手我的婚事。”孟珞埋着头道:“不管谁反对,我都要娶你。我一定要娶你!天王老子反对也不成!”他似乎在对自己发着狠。

    “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夫君了,又何须在乎什么俗礼。”如辰苦笑着安慰他:“怀王手握20万兵权,边境都在孟家军的掌控之中。你虽无职,但到底是他的儿子。而我又是天机堂指挥同知,你我的身份太过敏感,此刻要成亲牵扯的事情太多了,还是再等一等吧。皇上曾答应我不管看上何人,都由他下旨赐婚。等到时机合适时,我会向他请旨的。你此刻千万不要心急去找你父亲,也不要把我们的关系告诉他人。你若是告诉你父亲,只怕今后他就不会让你见我了。”

    “辰儿,这趟肃州之行,想必与我父亲有关吧?”孟珞忽然闷声来了这么一句。

    如辰心中一紧,一时没有答话。多日的相处,她早已看出孟珞性子虽憨,其实及其聪明。他虽不涉朝堂,但恐怕如今皇城里的局势瞒不过他的眼睛。怀王的立场和如辰的身份,是两人迟早要面对的问题。但她此刻的心态却与以往大不相同,如同鸵鸟一般,希冀着这件事能尽量往后拖一点,能拖多久是多久。可是,孟珞虽一句话没问,但还是猜出了她此行的任务。的确,目的地是肃州,路上又偶遇怀王,只靠着这两点和孟珞对怀王的了解,就足够他得出结论了。

    孟珞没有指望她回答,自顾自说道:“我虽不问政事,但我不傻。我父亲的打算,我猜得出来。连我都能猜得出来,当今皇上英明睿智远胜先帝,又怎会猜不出来?我终究是孟家人,真希望我父亲不要自以为是,自掘坟墓。可惜我人微言轻,他是不会听我的的。”他深深叹了口气。

    “孟珞,若真有一日,我与你父亲为敌,你当如何?”如辰沉默半晌,还是问出了她心中的隐忧。

    孟珞抬起身,和如辰一起躺在枕头上,伸手揽着她。低声叹道:“我父亲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与人为敌,自然就要有很多人与他为敌,我又能奈何?辰儿你是天机堂的人,为当今皇上办事是你的职责,我无权干涉。其实最近我一直在琢磨此事,我已经想好了,我不会帮着你做不利于他的事情,但也绝不会允许他伤害你。”

    “可他毕竟是你的父亲。你现在是如此想,将来若真是到了剑拔弩张之时,就又是一番心境了。”如辰叹了口气。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天资有限,看不了那么远的事情。我只知道我此生非你不娶,我孟珞一定要守着你,别的我不管。”孟珞恢复了孩子气的样子,往如辰身上蹭了蹭,用鼻子顶着她的脸。如辰心里也知道此事根本无解,只能静待事情变化。因此也决定不再纠结此事,而是含笑着用指尖摸着他的鼻子,嘴里说道:“你知道吗?我最喜欢你的鼻子。”

    “为何?”孟珞闭着眼睛笑眯眯道。

    “好看啊。”如辰现在已经可以很自如的表达对孟珞的赞美:“若没有这个鼻子,你只是个一般般有些清秀的少年郎而已。有了这个鼻子,才多了几分阳刚之气,显得气度卓尔不群。”

    孟珞闭着眼睛摸上如辰的脸,笑道:“我的鼻子长得像我娘,不像我父亲。你也看到了,我父亲是个朝天鼻,我大哥二哥他们都是。”

    如辰想了一想怀王的长相,果然是朝天鼻,不禁捂着嘴笑起来。忽然,一道电光闪过她的脑海,她不觉愣住了。

    大皇子也长了一个朝天鼻,与怀王别无二致。她终于弄明白自己初见大皇子时那种异样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一个大胆的念头跳入了脑海,把她自己也吓了一跳。旋即她又摇了摇头,自己心里对自己道:无凭无据岂可随意猜测,就算真是如此,也要找到真凭实据才行。

    “你怎么了?”孟珞感觉到了她的异样,睁眼问道。

    “没什么。”如辰含糊掩饰了过去。

    自陈夫人走后,如致想着那陈雅元要登门拜访,便有些茶饭不思,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是抗拒还是期待。谁知那陈雅元连纠结的时间都不给她,陈贺氏走了连两个时辰都没有,当天傍晚他就急匆匆上门了。庄婶再想不到他来的这么快,听到叫门声纳闷道:“今儿这是怎么了?我们家八百年都没人来,偏偏今天这门槛儿都要被踏破了。”因此出门高声问道:“谁呀?”

    “林伯母,在下陈雅元。”声音温文尔雅,低沉又有磁性,却偏偏又夹杂着低喘声,显然是赶路来的。

    这孩子也太性急了,庄婶心中暗笑。如致听到声音也赶忙跑了出来,红着脸不知作何举动。庄婶笑着用眼神示意她:开门去呀!她才磨磨蹭蹭走到门口,拉开门闩。陈雅元一看见开门的是她,琥珀色的眼眸一亮,忙两手抱拳道:“那日唐突了姑娘,陈某特来致歉,也来拜访一下令堂。”

    如致只得红着脸福了一福,把门让开让他进去。庄婶站在屋门前一看陈雅元进来,眼睛立马直了起来。但她涵养极好,忙回过神来含笑道:“陈公子,鄙室寒陋,还请不要见怪为好。”

    陈雅元身着月白色云纹锦袍,头戴白玉冠。玉树临风,恭恭敬敬地向庄婶拱手行礼,以伯母相称。庄婶看他行事大方得体,一点都不像他娘所说为人处世缺根弦儿,再加上又是这幅容貌,越发眼里的喜意都要溢出来了。陈雅元又含笑道:“初次登门,晚辈也不知该送什么,只能略备了薄礼,是晚辈亲手种的鸢尾花。若是有失礼之处,还望伯母看在晚辈年轻不懂事的份上不要见怪。”说着命两个护卫合抬着一大盆花进来。如致一看,那花盆是长方形的,极大,里面栽种着满满当当的紫色鸢尾花,着实是赏心悦目。陈雅元又道:“这花是晚辈亲手培植的,花期比一般要长些,但也快要过了。此刻正是开的最旺的时候,敬请伯母和如致姑娘赏鉴。此物喜湿,勤浇水即可。”

    这花一摆在院中,整个小院立马添了几分姿色。庄婶也是爱花之人,看这花虽不算名贵,但颜色不俗。兼之开的热热闹闹,错落有致,一看就是精心培植,不免对陈雅元又添了几分好感。忙笑着将他让进屋里。陈雅元和他母亲一样,对这简陋的小屋丝毫没有流露出嫌弃之色。庄婶让座,他便告了座端端正正坐下。庄婶又问了几句闲话,看他神色坦荡,应答机敏,举止张弛有度,哪里像如致说的脑子有问题?这么好的一个公子,打着灯笼都难找,如致这孩子居然成心埋汰人家。想到这里,她便嗔怪地看了如致一眼。

    陈雅元又陈恳地对庄婶笑道:“现在已是日落时分,晚辈还来聒噪,实在是冒昧。晚辈是想请伯母的示下,明日午后晚辈在宏记茶楼定了一间雅室,想邀如致姑娘去听琴曲,不知伯母可否允准?”

    “啊!去吧!去吧!如致在家里闲着也是淘气,有何不可的!你太客气了,今后若是想见她,直接找她即可,不用请老身的示下!”庄婶笑着连连摆手,如致就知道庄婶也招架不住这陈雅元的相貌攻势,三下两下就缴械投降了,忙红着脸偷偷地瞪了她一眼。

    “那明日我就备个马车来接姑娘同去!”陈雅元见此行目的已经达到,便笑眯眯地起身向庄婶再次行礼告辞。他临走前微笑着瞥了如致一眼,如致分明能感觉到这厮眼神中藏着奸计得逞的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