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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诏王府。
刚回来的陆清临,还未来得及换下身上的衣衫,便和临三,随着来人一同来到了南诏王府,此刻,正在密室中。
看着自从进来之后就一言不发的南诏王,底下的陆清临暗自有些心惊。
他们这一行人回来,自己可是没有和元阮阮一路,而是抄了一条小道,想着自己尽快回到陆府,和父亲说明这些日子的情况。
可是没有料到,自己在丞相府的不远处,就被南诏王府的人给拦了下来。
虽说对方恭敬的说是要请他到南诏王府做客,但是这做客,那有衣衫褴褛上门的道理。
不过,他的一番辩驳,丝毫没有人理会,就这样,强硬的被带到了王府。
更让他惊恐的是,这个密道的入口,就在丞相府的不远处。
就这样,他站了许久之后,在摇曳的烛火中,南诏王终于发话了,“都说虎父无犬子,想不到,本王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往日,居然没有发现陆公子的才能,实在是有些无能了。”
听到这个话,他还哪敢站着,连忙跪了下去,一脸的惊慌失措,“王爷严重了,清临所学不过是一介皮毛罢了。往日用在那些姑娘身上,至多不过是念几句酸诗句,至于旁的,那可真的是不敢多想。”
现如今,父亲不在身边,有些情况,他并不能确定,只能先这样应付着。
陆清临这明显推诿的话,南诏王听了也不闹,反而抬手,让手下人把他给搀扶了起来,温和的说着,“陆公子还当真是谦虚呢,要不然你父亲说于本王,还当真是要被你父子二人给蒙骗了呢。”
虽说南诏王的态度温和,但是这话,却句句带着刀刃。
要不是旁边的人搀扶着,恐怕他这刚站起来就又要跪下去了。不过,即便是如此,他还是立马说着,“清临惶恐,我父子二人,纵然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于王爷啊。”
“哦,这样啊,看来,是本王错怪你们父子二人了呢。”
这话,陆清临不敢接,只得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
“叩叩”
一阵叩门声之后,梳洗过后的临三,带着陆丞相赶了过来。
看那风尘仆仆的模样,想来路上定然是十分着急。
刚进屋,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陆清临,便跪坐在了那里。
一看陆丞相的动作,陆清临也跟着跪了下去。
这次,旁边的人没有在搀扶,任由他们跪了下去。
“此番犬子能够平安归来,全仰仗王爷对我父子儿子的爱护。往后,为王爷的大业,我父子二人,定当鞍前马后,为王爷的大业,鞠躬尽瘁,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说完,便等待着南诏王的回答。
不过,对于此番表态,南诏王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反而特意指向了陆清临问道,“这番话,不知陆公子作何感想啊?”
眼看儿子被点到,生怕他说出什么来。毕竟之前还未曾和他商量过,于是赶忙抢着回答,“老臣所言,代表了清临、”
“本王要听他自己说,想来,以陆公子的满腹诗书,这个问题,应当不难回答吧。”言语间,已经有些不快、
这个时候,他便知晓自己躲不了了,于是也跟着重重的磕了下去,嘴里说着,“王爷明鉴,父亲所言就是清临所想。承蒙王爷抬爱,不嫌弃清临。如此大恩,无以为报,自得舍身为王爷铺路,哪怕只成为一块路砖,也是清临之福分。”
这下,南诏王便心安了下来,赶忙招呼着临三说着,“快府陆公子起身,好容易经历了此番劫难现如今平安归来,可别在动不动的就跪拜以免伤了身子。”
听到这个,陆清临父子才算是放心了下来。
虽说之前陆丞相就是南诏王派系的,但是好歹陆清临还能够独善其身。现如今,他们真的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陆家的兴衰,全仰仗南诏王的成败了。
“多谢王爷抬爱,清临无事。”
“不知,陆公子对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呢?”
“全凭王爷做主。”
听到这个,南诏王在那边思索了一下,半晌开口说着,“现如今陆丞相还未到告老还乡的年纪,若是陆公子在京中为官,那势必会引起庆帝的猜忌。不然,就到其他地方,先做一番政绩,几年后,在调回来,也有说辞。就是不知道陆公子,是否愿意啊?”
“但凭王爷安排。”事实上,这个谋划,也和他之前是如出一辙。
陆家的势力太大,势必会引起旁人的不满。到时候别说为南诏王出力了,能自保就不容易了。
先示弱到其他的地方,这样也能先有一番政绩,以免落人口实,被人日后抨击。
听到陆清临首肯,南诏王满意的点了点头。嗯,这个陆清临,他没有看错。要知道,这出去,可不是让他去游山玩水。去的地方,也势必不会是什么清闲之地。
作为从小养尊处优的丞相之子,能够这般痛快的答应下来,让他还有些出乎意料。
“你不问本王要让你去哪里,万一是什么穷乡僻壤之地呢、”
“无妨。”要是真的可以选择的话,他宁愿还是在这里。
因为,最近,他发现了自己不一样的情愫。
“哈哈,陆丞相,此子,将来必有大成啊。”笑过之后,便正色了神情,继续说着,“其实,江南一带,一直是本王的心腹大患。端看陆公子胸有谋略,想必,定能将江南官场拿下。”
听到这个,陆丞相的冷汗瞬间就顺着后背流了下来。
江南,还不如什么穷乡僻壤之地。自古最危险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而是人心。
江南官场,现如今,已经自成一套派系。别说南诏王一流了,就连庆帝也不敢说是完全掌控。
富得流油的地方,自然就会有旁人虎视眈眈。已经固话的场面,想要打破,恐怕不是易事。
“王爷明鉴,小儿初来乍到,并无经验。若是贸然去江南,恐扰了王爷大计啊。”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哪里舍得就这样给直接扔到那虎狼之窝呢。
“无妨,就当是给陆公子积累些经验罢了,做的不好也没事。”说完,便挥了挥手,一副困顿要休息的姿态。
见状,两人也就只能退下了。
皇宫。
此刻,批阅完奏折的庆帝,难得的没有把自己关在密室,也没有去和后宫的那些妃嫔厮混。反而老老实实的在擎宸殿连起了字。
光晕中,庆帝的侧影,直直的打到了地上,笼罩了一片阴影。
就在这个时候,神色匆匆的额图从外边走了进来,着急的汇报着。
“启禀皇上,少将军,无碍。六公主和一同前去的陆丞相之子,也都安然回来了。”说完,便一言不发的站在了那里。
果然,他话音刚落,方才还好端端练字的庆帝,瞬间,上好的狼毫笔就被掰成了两半。
看到这一幕,底下伺候的人更加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了。
良久,他才叹息着说道,“罢了,就让她在多活一阵子吧。看来,是莞儿在护佑着她的女儿。”
“皇上,还有一事。在六公主一行人回来的时候,队伍中,多了一个人。看他的行为举止,似乎不是京都人士。”
听到这个,庆帝有些好奇。若是什么丫鬟小厮的,想来额图是不会额外禀报的,于是问道,“哦,有何怪异之处?”
“他好似,只听从六公主一人之言。稀奇的是,对方身上所佩之剑,通身泛起寒光。我们的人稍微靠近,居然有股冰冷之感。剑柄上镶嵌了一枚玉佩,不过,却只有半块。回来翻阅之后,却没有任何记载资料。”
“哦,是嘛。”庆帝好奇的抬起头,眼神看着前方,摩挲着下巴思量着。
虽然未亲眼所见,但是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凡品。这样的宝物,还是要归自己才是。
思索半晌,庆帝发话道,“传朕的旨意,少将军救助六公主有功,朕,许诺他一个要求。”
听到这个,额图的脸色都泛白了,连忙劝阻着,“陛下,三思啊。”
当今天子的许诺,那可是比什么黄金白银都要有用的多啊。
若他是什么心怀不轨之人,借此来提什么非分之想,天子一诺,也不是能够轻易拒绝的。
“无妨,你照朕的旨意宣读即可。另外,让六公主不必着急回宫。少将军受此劫难,她理应在旁悉心照料。”
听到这个,额图才算是明白庆帝的用意。
看这个样子,是要把六公主许配给少将军啊。
于是赶忙应下,急匆匆的去宣旨。
这时,诺大的擎宸殿,又只剩下庆帝一人。沉默了半晌,他便从一旁又拿了一直笔下来,又恢复了刚才的那副从容,重新研磨。
再说将军府这边,此刻跪坐在地上接旨的众人,都是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仿佛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
本来看到额图过来,也就想着是要给些赏赐什么的。
虽然是晚了些,但是帝王政务繁忙,一时顾不上也是情理之中的。
但是,谁能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一个结果。
“奉陛下口谕,少将军完颜珺救驾有功,使得朕心爱之女免受伤痛。寻常黄白之物,不足以表达。因此,特许诺少将军一个要求。只要无关江山社稷,皆可应诺。”
宣旨结束,在完颜烈的眼神中,他还别有用心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元阮阮。那眼底的意味,自然是不用明说了。
邝松兰没有看到完颜烈和额图的眼神交流,心中倒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自家儿子,如今应该深得皇上的赏识了,不然,不会许诺那样的一个要求。忧的是,她完颜家男儿上阵杀敌,却不及这个备受宠爱的六公主一条性命重要。
当真,是为天下将士寒心啊。
“额图公公,有劳了。”说着,就命下人将一袋金银塞到了额图的衣袖中。
一番假意推诿中,他还是拢起了衣袖,“那就,多谢大人的美意了。”
“额图公公,敢问,陛下此举,是为何以啊?”
“想来,是想成人之美吧。”说完,便一弹浮尘离开了将军府,在也不肯多说一句。
送走了额图之后,众人才又急匆匆的来到了完颜珺卧室的门前,一脸焦急的等待着屋内的结果。
不过,不同于其他人的紧张,蹲在那里的阙尘,怀抱着手中的剑,一脸不耐烦的用树枝戳着地上的蚂蚁窝、
着急担忧儿子的邝松兰,看到了阙尘,顿时火气更甚。往日里和那陆清临勾三搭四也就算了,现如今,居然把人给招到了将军府。
不过是出去寻个药罢了,还带个人回来。
也不怪邝松兰这样想。
当初刚得知药引是阙尘献出来的时候,她还高兴了许久,那热情的样子,可以说是恨不能把阙尘给奉为上宾。
“多谢这位公子,肯救我们家珺儿。将军府上下,定感念公子的恩德。不知,公子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出来,我将军府必定满足。”
本以为,她说完对方应该立马应下来,谁知晓,话音刚落,便看到对方那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的脑袋了。
“不用了,我是跟着阮阮的,她让我拿出来,我便拿出来。”说完,还有些依恋的走到了元阮阮的跟前,那样子,和孩童似的。
看着阙尘的样子,不光是邝松兰,就连元阮阮她自己也有些尴尬。
虽然说自己答应了让他跟随在自己的身边,但是最多也就是个侍卫啥的。现在他这一副做派,是要干什么。
而且,自从他们从不二山出来之后,阙尘的样子,时好时坏。正常的时候,十分沉稳。但是不正常的时候,就和现在似的,像个孩童一般。
看着将军夫人那微变的神色,就知道她肯定是没有往好处想。
不过,也无妨。让她有这样的错觉也好,或许,也能劝说一下完颜珺,让他不要在执拗于过往了。
过去的事情,她不想提了,自然,她也不想让别人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