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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沈梅棠、沈梅霞很是高兴的换上崭新的衣裙,互相说笑着,气氛很是欢快!
忽而,一个抬眼间却瞥见室内的铜镜之中,照出沈梅娇一个人安静地坐在一旁边的身影儿。
见她一身粉紫色的衣裙很是扎眼,那颜色粉紫得就像是熟透的紫心萝卜一般,仿若摸上去一把,手就跟着被染成了紫色......,而她脸上的表情却好像不太高兴,与平常爱说爱笑又爱撒娇的样子完全的不同。
“姐姐。”沈梅棠走上前轻声道。
“妹妹,我都有好几件这大粉的衣裳了,可是二姑母又给我弄来一件这大粉的衣裳,我不喜欢呀......”沈梅娇嘴撅得老高道。好像这件衣裳把她给扮得丑了,让她极不高兴。
“我身上这件怎么样?行吗?”珍珠上前转着圈道,“脱下来给你,称心吗?”
珍珠看着沈梅娇,以手抖落着裙摆,那高兴的样子就像一个迎接新年到来的小孩子,又接着说道:“我始终认为,这藕粉色是最美的颜色,我这身形胖了些,穿在你的身上可能会更漂亮些。”
“珍珠,你说得对,我也这么认为的,这藕粉色着实是好看。”着着一件蓝地绣着细细密密一身小花的沈梅霞近前夸赞珍珠道。
“珍珠的衣裳,除了她自己,谁还能穿得上?”沈梅娇撅起嘴巴道,“梅霞,你这件也是花不溜丢地,看得人直迷糊!”
“呃......,花不溜丢地?”沈梅霞惊诧道。
“姐姐,可喜欢我这件衣裳的颜色,咱俩换着穿?”沈梅棠道。
“不喜欢,我最不喜欢这颜色,说蓝色不蓝色,说紫色不紫色的,啊......这颜色你以为好看......”忽见四姐姐走过来,沈梅娇把后半截话又咽了回去,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一旁边。
“咱们吃饭去,饭后再接着讨论衣裳的颜色。还有两天的时间,每人再做一套,能赶出来,无非让裁缝赶赶工。”四姐姐上前微笑道。
“那我可要珍珠这颜色的。”沈梅娇转回头来道。
沈梅霞一边照着镜子一边道:“花不溜丢地吗?......这不是挺好看的吗,我就穿这件了!”
“我也就穿这件了!其实,压根儿就没有谁看我。”珍珠道,“众人把焦点落到我的衣裳之上,从而忽视了我的脸,这不正是我所求嘛,哈哈......”
“你们听听,珍珠根本就不在乎这参选之事。”沈梅娇道,“她才不在乎这件事。”
“珍珠在乎不在乎,那是珍珠的事儿,总而言之,在乎的就有在乎的理由,不在乎的也有不在乎的理由。”
四姐姐一边哄着沈梅娇,一边揽着她的肩膀,向饭厅走去。
虽然说,只是年长了她几岁,却仿佛年长了几十岁一般,对这几个妹妹是既疼爱又关心。
这一顿晚饭虽是家常便饭,但一大家子人坐在一块吃着、说着自然是愉快的。
饭前没有更衣,虽然觉得穿着新衣吃饭有些个受窘,但是众人心情是喜气洋洋的。
老太太的眼睛都不够用了,一会儿看看这个孙女儿,一会儿又看看那个孙女儿......,还有个外孙女儿,脸上挂着笑,眼中却潮湿着......
哪一个,离开了她,她都舍不得啊!
......
饭后,送走了二姑父、二姑母跟四姐姐,还有四沈母、沈梅霞,沈梅棠跟珍珠坐在沈长清的书房之中。
天色黑透了,室内的烛光很是明亮,沏好茶水的侍者斟满了茶碗之后,转身将托盘放在几案上,又抻手去将窗子的帷幔轻轻的放下。
虽然伏天渐近尾声,秋天的脚步渐来渐近,室外的天气依然闷热,但这室内却是冬暧夏凉,自然是这宅子在兴建之时,墙壁砌得够厚实。
沈长清坐在椅上,头稍稍的往后靠着,沉思着事情。
一旁边的沈梅棠端起茶碗,吹着碗中茶水的浮沫。
珍珠双手托腮,看着沈长清问道:
“舅父,此次复试,极为重要,便是一锤定音之事。那胡府的恶少,又怎会无动于衷,前次便弄得个一些闲杂人等,将府门围个水泄不通,我等怎个应对之法?”
沈长清未待说话,沈梅棠突然蓦地说道:“爹。我想见一面胡百闲。”
沈长清一怔。
珍珠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看着沈梅棠,似乎觉得她说错了话,正确的应当是:她恨透了胡百闲,若是选不上这太子妃,也一定要退婚!
“大概,你们会觉得我说了话,但我没有。”沈梅棠继续说道。
“不用见他。”
沈长清严肃又干脆地拒绝道:“总而言之,他这人自小便病着,无有个好身体。况且,在府中又无有地位,卑微苟活着,不过是一具会喘气的尸体而已,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他不配见我棠儿!”
“爹......”
“棠儿不必多说,不必在提一句胡百闲,无论选太子妃结果如何?爹绝对不允许你见胡百闲就是了!”沈长清极其严厉地斥道,“这门婚事,爹肠子都悔青!逢此良机,爹怎能不将其退个干干净净!”
......
一阵沉默。
自小到大,沈长清从来没有以如此严肃的态度斥责过沈梅棠。
沈梅棠低着头,手中拿着茶碗的盖子,将吹到碗边的浮沫慢慢地刮掉,一根茶梗在碗中央,浮浮沉沉......
“舅父。”珍珠沉思道,“我思着,前一次我们顺着后门而出,那围来看热闹的人群定是知道了,这一回,若被其围堵了后门,可就不好办了,非得耽误的时辰不可。”
“嗯。”沈长清道,“复试的地点暂时还不知,不过,明个夜里戌时,你等几个便带好东西出得府中,我已经命管家另收拾出一处宅院,家将防守严密,以防备人群围堵府门。”
“妙!”珍珠喜道,“舅父高见。”
不过舅父,我前一次见到了那些驱散人群聚众闹事的官差,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也是惧着那胡大恶少的淫威!
不行,明个儿我得先行将卷昊叫过来,他的身手可是没几个人能比得上,在这胜京城里。
舅父也应当见见他,不是我夸他,卷昊真的是个人才,虽然现在只是一个无名小卒!”珍珠紧跟着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