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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空山是兰拓寺后山之一,与其余诸峰不同的是,这座山上的树木终年不落叶,便是在这寒冬季节,看去依然青翠欲滴,甚至有一些不知名的树木还在吞吐新芽,最是奇妙,此外其余山皆低矮秀丽,这座山却是险的出奇,两面是绝崖峭壁,上面有一些青松迎风而生。
相传皆空山是兰拓寺曾经的一位高僧用大神通从别处搬来的,山上的果子吃了能起死回生,山上的泉水饮了能愈合创伤,各种奇效玄妙无比,被称为兰拓寺圣山。
不过对于这些奇谈,兰拓寺僧人从来不会主动提起,反而是山下那些信徒们口口相传,越传越玄,到了如今,这些话的源头已不可考量,这座山反而成了神话一般的存在。
此时皆空山上,一柱清泉从半山腰上倾泻而下,直下一百丈,如一条白练般倒挂苍穹,落在山脚下响起巨大的轰鸣声。
瀑布边有一块卧僧石,长一丈余,宽半丈,中间轻微凹陷如一张石床,浑然天成,此刻石上躺着一个翩翩青年,腰间一支玉箫让他更显倜傥,只是胸口的衣衫湿了一大片,更是还有未化去的冰渣残留在上,凭白多了一分狼狈。
青年一手托腮,望着那瀑布流水怔怔发呆,嘴里却是骂骂咧咧:“那个老不死的,说我现在可独战南僧北剑,没想到这老秃驴这么厉害,想必那北剑也不会差到哪儿去,我现在去找他估计还是被打个半死,可不去找他,又实在窝囊,哎...”
青年前一秒还一脸忧愁,不过很快脸上又挂上了笑意,自言自语道:“想那么多干什么,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打架是假,吃喝玩乐才是真,不然怎么对得起老不死的己欲道统?”
“不过老东西真会忽悠人,说什么普天之下唯三道独大,佛道二家鼎盛不假,我己欲道也差不了,但是人家这寺庙如此恢弘大气,弟子更是千万,狗屁己欲道就我和他两人而已,我是不是该考虑考虑自立道统?”
要是他口中那老不死知道自己这个宝贝弟子说出如此欺师灭祖的话,定然要开心的夸自己果然没看错人,这弟子绝对是前途无量,想想那些秃头们整天吃斋念佛,不能喝酒不能吃肉,不能碰女人不能杀生,那活着有什么意义?再看那些牛鼻子老道整天嚷嚷着清心寡欲无欲无为,哪有我己欲道随心所欲来的快活?
弟子想自立山头,那还不得杀只鸡杀头猪,或者杀个人来庆祝庆祝?想到什么那便随心,这就是己欲,只是想自立山头,那还得先过老子这一关。
青年想想又开始愁了,都找那老东西打了多少回了,现在还不是乖乖的做他的弟子?老东西说了,等哪天他能打得过南僧北剑了,那就赶紧从他眼前滚,早都看他不对眼了。
如今看来,任重而道远啊!
张少阳端坐马上,俊俏的模样惹得前来烧香拜佛的小娘子们尖叫不已,有些身边还跟着自家男人,依然如此,那些男人们咬牙切齿,但看到马背上那人,又觉得自惭形秽,居然也只能忍了。
前唐时期民风开放,女子早已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家中侍妾,另外前唐女子化浓妆,涂腮红,身上穿着更是暴露,这样的风气延续至今,虽有所收敛,但已然成型,无法消弭。因此才有了眼前这一幕。
一些还未出嫁的女子还能矜持一些,顶多是壮着胆子多看这俊朗小哥一眼,然后便害羞的拿手绢遮住眼睛,而那些已然出嫁的女人,早已经解了风情,看到张少阳便不由得抛个媚眼,顺带嘴上再说上两句调情的话,惹得自家男人怒不可遏,张少阳混迹江湖多年,自然没有吓破胆的说法,一番调情的话儿还击回去,惹得那些女人们哄堂大笑。
张少阳心情极好,早已经忘了刚才输给和尚的事,他转头看向痴儿,笑道:“此去京城,最起码又得三四个月,去之前可不得玩痛快了,今晚是去醉梦楼还是香依坊,醉梦楼那头牌花魁可是好久没见了,香依坊听说新来了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痴儿漫不经心的应了两声,张少阳没趣的道:“和你说这些干什么,还不如找那十几个公子哥们有意思些。”
说完张少阳策马扬鞭,马蹄疾飞,更是惹得后面的女人一阵失神。
走出不远,却见前方有一队人马,中间是一顶深色轿子,轿子旁边跟着的丫鬟张少阳见过,看来这轿子里面的人是高静姝无疑,张少阳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然后勒住马绳,刚好停在轿子旁边。
高静姝揭开轿帘,看到高大的马上那张脸,只是愣了一下,随后便落下轿帘,并不搭话。
旁边丫鬟一阵偷笑,自家小姐对这家伙瞧不上眼,她自然也是一样。
“静姝小姐也来烧香?听说兰拓寺求子来财入仕最为灵验,静姝小姐家里不缺金银,想必不是求财,也不可能是入仕,难道?”张少阳面露微笑,一脸真诚。
“闭嘴,你这个不要脸的家伙!”丫鬟怒气冲冲,简直是看不惯这个人的流氓行径。
“翠儿,不要无礼,张公子,你来烧香自然是求入仕,那祝你来年高中,至于小女子来所为何,我想你没必要知道吧。”轿子里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静姝小姐祝我高中,我爹告诉我只要高中你就会嫁给我,看来静姝小姐对我一往情深啊!”张少阳摸了摸下巴,一脸笑意。
“你...简直不可理喻,难以交流。”高静姝气呼呼的说道。
“哎呀,静姝小姐不要害羞,毕竟我爹告诉我的肯定假不了,再说了,你来这寺里烧香,难不成为了求子,那更让我不得不想入非非了。”
“翠儿,落轿,让大家歇歇脚。”
张少阳嘿嘿一笑:“正好,我这马也走累了,歇歇!”
“张...少...阳。”
张少阳似乎能听到轿子里那个绝美女子咬牙切齿的声音,他心里快意极了,只不过脸上没有任何表现,想起她说的自己若中前三甲,便嫁给自己的那番话,张少阳能想到的只有极尽羞辱,他并不觉得此时自己做的过分,反而觉得如此一来,一报抵一报,两人也便在口舌上两清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