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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请父皇看在映月公主是初犯,平日又乖巧的份上,择轻处罚。”
路羡青也跟着黎舒舒跪在了地上。
他几乎是本能地想要替她求饶。
因为他太清楚黎舒舒为了寻死能有多不管不顾。
可是他却不能放任她的所为。
路羡青能感觉到身旁的人目光投过来的一瞬,是带着恨意的。
气氛僵着了不到一息。
叶澜直接笑了出来,“快快起来,你们两个人这是在干什么?”
“一个上赶着求死,一个拼了命求饶。”
叶澜喜笑颜开,“倒是沆瀣一气。”
“不过朕什么时候说了,要责罚映月了。”
黎舒舒震惊地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叶澜。
他看向自己时,目光满满地宠爱和无奈。
走到两个人的面前,一只手一个,把两个人都扶了起来。
“今日之事,朕想应该是庆和先挑衅的吧。”
黎舒舒立刻摇头,“不是的,是我主动挑起事端的,不仅如此,我还辱骂了姐姐。”
“姐姐是因为气不过,所以才出手打了我的。”
一旁受尽委屈的叶萱在这个时候冲了过来。
站在叶澜身边,“谁要你顶罪的,你别以为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在父皇面前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到头来还不是为了分走父皇的宠爱。”
黎舒舒心里白了她一眼。
真不愧是猪队友。
她今日若是心甘情愿的接受了自己的好意,这世界上没准就真的只有她一个公主了。
偏偏她不屑黎舒舒的好意。
还试图讲道理,“今日确实是儿臣先动的手,那是因为儿臣不喜欢她。”
“再加上她骂我。”
叶澜听了叶萱的描述后,竟然感到好奇,“哦?她骂你什么了?”
印象里,叶澜一直觉得黎舒舒的性格太过于隐忍。
这在皇宫里可不是一件好事。
没想到乖顺的小白兔,居然也会有咬人的一天。
叶萱气呼呼地说,“她说儿臣嫁不出去,是儿臣是什么剩女,泼妇,是黄花菜。”
她越说越委屈。
眼眶都红了,也只能忍着不敢在父皇面前哭出来。
而叶澜的反应,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她说的,好像也没错啊。”
“父皇?”
黎舒舒听见这话都不禁抬起头,同情地看向了叶萱。
难怪她那么恨自己,在映月公主的面前,一向说一不二的皇帝也变得没有原则了。
只不过,这种没有原则显得很奇怪。
仿佛叶澜心里有一杆秤,而这秤却只会偏向于跟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映月公主。
虽说黎家全族当初确实是为了大晋,为了叶澜的皇位而死。
却也不至于此。
黎舒舒想,这个答案或许路羡青会知道些什么。
于是她将目光移到了旁边人身上。
这一动,才发现路羡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看着她了。
两个人就这样莫名地对视了一下。
黎舒舒却心虚地收回了视线。
路羡青在这时又开了口,“父皇,公主们只是因为想要得到父皇的爱,才会大打出手的。”
“虽然行为不可取,但都没有恶意。”
叶澜认同地点点头,“那这件事由太傅来说,该如何处理?”
路羡青抬起手,礼数极为周全,“儿臣以为,小惩大戒,两位公主就罚抄十遍宫规吧。”
黎舒舒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我不要,我才不要抄什么宫规呢。”
路羡青不跟她说什么,只当是听不见一般。
看着叶澜又道:“父皇觉得,这责罚可还行?”
叶澜不再言语,就已经算是默认了。
最后,叶萱狼狈地回了自己的宫殿。
路羡青和黎舒舒暂时在西福宫偏殿里处理伤口。
两个人再次来到这里,可是和上次的气氛全然不同。
这一回,两个人一个坐在圆桌旁,一个坐在床上。
各怀心事。
谁也没有主动打破沉默。
直到太医在外面请安的声音出现,两个人才对视了一眼。
路羡青先她一步走到门口,并没有将太医带进来,反而手里多了一个药箱。
黎舒舒看见他朝着自己走过来。
立刻缩到了床脚,“你干什么?”
“路羡青有话好好说,你别逞强,专业的事情应该交给专业的人来干。”
路羡青像是聋了,听不见她说话一般。
人已经走到了床边堪堪坐下。
他熟练地从药箱里拿出需要的东西,放在手里,才抬头看着她。
“公主不是想死吗?”
“死在我手里不行吗?”
黎舒舒害怕地用被子蒙住自己。
他那眼神哪里是想要她死,分明是想吃了她。
任何意义上的‘吃’。
黎舒舒感觉到他有一股火,这股火是因为自己才烧起来的。
她只能放低声音,“是我受伤了,你怎么还生气了呢?”
“公主觉得,我不该生气吗?”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责罚,“我以为当初同你说的,你都记住了。”
“没想到只是不在我面前这样了,转头就找了死得更容易的办法了,是吗?”
黎舒舒被点破心事,也不恼。
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是她自己送上门的。”
“这么好的机会我不试试,岂不是浪费了。”
“浪费?”
路羡青诧异于她的用词。
继续道:“你管招惹庆和公主叫机会?”
黎舒舒突然有那么一个冲动,她想要告诉路羡青所有的真相。
包括她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求死。
如果他知道了一切,是不是就不会阻拦她了。
可是话到嘴边,到底是没能说出来。
因为路羡青已经将药迅速地抹在了她的脖子上。
刺痛的感觉霎时从脖子处钻进身体里。
黎舒舒疼得想往后躲。
她只是求死,即便是不成功也不能这么折磨她啊。
路羡青没好气地揶揄了一句,“现在知道疼了?”
“若是刚才那个簪子直戳在你的喉咙上,我相信一定比这疼上十倍。”
黎舒舒一听,瞪大了眼睛。
好似有些庆幸,自己没有被簪子扎断喉咙。
她忍着疼,让路羡青给她包扎伤口。
“不过路羡青,你为什么不想让我死啊?”
“还有,陛下为何那么偏袒我?”
“还有你一个文人,连包扎伤口都会吗?”
那么多问题,原以为她至少会得到一个想要的答案。
可路羡青沉默片刻后,斥责道:“最近少说话,脖子上的伤口随时会扯开。”
“不想留疤的话,就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