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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大的床上。
两个人背对着背,中间却像是隔着山海,谁也碰不到谁。
黎舒舒失眠了。
因为路羡青的话,也因为他刚才明显带着回避的态度。
漆黑的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似乎只能听见他平稳如常的呼吸。
“路羡青,你睡着了吗?”
无人回应。
黎舒舒转过身子,面朝他。
轻轻叹了一口气,又道:“其实,我对父皇没什么太多的感情。”
“虽然他这些日子对我确实很好,很宠爱。”
可黎舒舒自己心里很清楚,这些宠爱是属于映月公主,而不是她的。
所以无论这些宠爱的背后藏着什么秘密,自然也跟她没有什么关系。
她之所以会帮助万贵妃,为的无非是她自己的任务。
黎舒舒承认,她从来都是一个自私的人。
攻略路羡青也好,帮助万家也罢。
为的都是她自己。
“但是,我很清楚一个身居高位的人,做的任何一件事情都不可能那么简单。”
顿了顿,她又道:“我之所以会答应万贵妃,也是不想让当年的事重蹈覆辙。”
黎舒舒突然想到什么。
伸出手,拉起了路羡青的衣袖。
“父亲不是同你说过,有的路,注定有人要走。”
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她?
路羡青是在这时转身看过来的。
漆黑的夜里,他的眼睛却尤其的明亮,仿佛闪动着光。
“黎家全族战死的时候,你应该只有十岁吧。”
黎舒舒不确定地点了点头。
“如今已经过去了十年,你在宫里也生活了十年,你还能记得他们的样子吗?”
她不是不记得,是根本就不知道。
别说黎舒舒对陛下没有感情,她对原身的亲生父母连印象和记忆都没有。
她更像是一个局外人,在窥视着局中人的一切。
“你说若你父亲还在世,他会看着你步步深陷在这争斗之中吗?”
黎舒舒觉得路羡青的反应很奇怪。
嘴巴更是先一步问了出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是从前黎家的事,还是现在万家的事?”
“我什么都不知道。”
路羡青没有听见她的回答,而是在继续追问这件事。
心里不由有些烦躁。
“你……”
“我只是在担心公主的安危而已。”
路羡青眉头紧蹙,即便是两个人离得很远,黎舒舒也依然能感受到他表情里传达出来的。
不仅仅是担心。
还有更多的情绪。
“万家是开国元老,万大人曾经是中书省的,万将军还是禁军统领。他们会需要你一个无权无势的公主帮忙?”
“你就从没有怀疑过,这或许是个陷阱?”
黎舒舒当然怀疑过。
只不过当初系统催促的紧,她没能考虑太多,就接下了任务。
现在已经是没有一点退路了。
黎舒舒恼羞成怒,厉声道:“反正我现在是没有办法了,要么帮忙,要么死。”
“你要是不想管,装作不知道就行。”
“我绝不会连累你的。”
路羡青被她的话气到了。
整个人扑了过来,将她压在身下,“你我是夫妻,你若真的出事,我能独善其身?”
“那你就……”
‘和离‘两个人没说出口。
黎舒舒没忘记,她最主要的任务是攻略路羡青。
帮助万家只是一个支线任务。
她可不能本末倒置了。
“就什么?”
路羡青看上去恼怒万分,用力地扭住她的手腕。
像是要把她的那些想法,全都扼杀在摇篮里。
“和离?还是让我休妻?”
路羡青替她把没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
现在,换做是黎舒舒怂了。
她干笑了两声,“胡说,这种话可不兴说啊。”
“我们不能因为别人的事情,就不过自己的生活了吧。”
路羡青没想到她居然会服软。
而且认错态度极好。
一时间,竟有些分辨不出她的真假了。
黎舒舒抬起两只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将人拉近了些,“睡觉吧。”
“不吵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明日我就让人送信给万贵妃拒绝这件事。”
可路羡青非但没有松一口气。
而是更加担心。
他似乎很了解黎舒舒,现在看着是服软,私底下肯定会偷偷继续帮忙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你会那么轻易答应我去回绝了万贵妃?”
黎舒舒屏住呼吸,笑不出来了。
他什么时候那么了解自己了。
见她没了言语,路羡青先是松开了她的手。
而后才重新躺回到床上。
两个人手臂轻触,肩膀抵在一起,距离在不知不觉间靠得很近。
他们谁都没能察觉到。
良久后,路羡青才重新开口,打破了床上的沉默。
“万贵妃从前待你好吗?”
黎舒舒摇摇头,“不好,可以说是最差的一个。”
“那你还想帮她?”
“路羡青,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黎舒舒侧过身子,两只手担在下巴上,认真地问,“万贵妃从前是多么嚣张跋扈的一个人。”
“为什么突然变了?”
“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路羡青轻轻一笑,也学着她的动作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间,气氛陡然变得有些暧昧。
“就因为你好奇,所以才答应帮忙的?”
“是,也不是。”
黎舒舒试探着,含糊地说了一句,“要是帮助万贵妃之后,能得到一个机会。”
“这个机会可以实现一切你想要的东西,你会答应吗?”
路羡青思索片刻后回,“听上去,倒的确是个诱人的条件。”
“可诱惑,往往伴随着巨大的代价。”
黎舒舒知道。
却依旧很渴望。
她的日子过的太苦了,她不想再这么苦下去了。
既然上天愿意给她一次机会,黎舒舒又怎么可能会放弃呢。
“代价是相对而言的。”
路羡青在意的却是,“你究竟想要什么呢?”
她不想要权利,也没有什么野心。唯独有些贪财,但却取之有道。
这样一个人,有什么是她可能会失去性命,也要得到的东西呢?
“一个能改变人生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