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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被抓,逃无可逃,太宰治只能选择拖别人下水,一起承担。
他毫不犹豫道:“是中也带我逃课的。”
脸不红心不跳,甚至还有些义正言辞。
瞎话说出口便越说越顺,太宰控诉:“都是中也,让我一起逃课来横滨打电动的。我不想逃课的,他一直在旁边吵个不停,我也没法学习只能跟他一起逃课出来了。”
“真的?”
五条情不太相信,太宰这个小骗子惯会撒谎。
他和中也一块,只有中也被欺负的份。
“不信你打电话给中也。”
太宰治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五条情,让她打电话给中也。
电话拨出去,第一个被挂断,第二个依旧被挂断。
太宰治哼哼两声,继续黑不在这里的中也:“一定是沉迷打电动连电话都不接。”
五条情:“……”
嗯……她怎么怀疑中也只是单纯的不想接你的电话。
他拿过手机,不厌其烦再次拨打了好几个,终于拨通。
中也不耐烦的声音传来:“青花鱼,你又发什么疯?”
他正带着下属在抢夺地盘,已经到了收尾阶段,只剩几条杂鱼还在坚守。
枪声稀稀拉拉,子弹停在中也面前,被异能挡住。
红色的异能扩散,让子弹改道,原路返回。
子弹穿过集装箱,发出清脆的声响。
电话里太宰治的声音明显带着兴奋以及幸灾乐祸:“母亲大人你看,这家伙就是在打电动,枪声这么大,战况一定很激烈!”
中也听到“母亲”二字下意识捂住了电话听筒,沉稳的脸上带上了不易察觉的慌张。
下属道:“中也大人,最后一个据点已经占据,可以清场了。”
声音依稀传过去,紧接着太宰治雀跃的声音又传来:“这个家伙拖我一起逃课,来到横滨之后却甩了我和一群不良社会成员混在一起。母亲大人你听到了吧?他都是中也大人了诶。堕落了完全堕落了,他已经变成不良学生完蛋了,放弃他专心培养我吧。”
中也捏着手机,腕间青筋暴起。
他压着声音恶狠狠地叫了句:“太宰治!”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中也直接预感到了不妙。
太宰还在叫嚣:“威胁我,他威胁我!有些人在大人面前表现的乖巧的模样,实际上坏透了。”
听到“枪声”以及略微成熟的男声喊着“中也大人”,五条情心凉了一半。
她太疏于关心两个孩子,竟然他们和不良社会人员混在一起,染上了不好的习性。
五条情十分愧疚,并觉得他们变成这样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她没有教育好。
五条情接过电话:“中也,你在哪里?”
中也环顾四周,一片狼藉。
杂乱堆放的集装箱上面布满子弹残留的痕迹,身上沾着血污的下属正在处理尸体。
他在低头看了下自己,手里拿着枪,黑色的衣摆上染上暗色,沾着敌人的血液,身上的凶杀气强到完全收不回。
见他没回话,五条情又补充了一句:“我去找你,吃晚饭了吗?”
中也反应过来。
绝对不能让她过来!
太宰治声音又传过来,带着只有中也能够听懂的暗示性:“他还能在哪里,不就是在电玩城,我知道在哪里,母亲我带你去!”
电话突然被挂断,不给任何中也说话的机会。
“这个家伙,要是我没听出露馅了怎么办?”
不对,能有这一出还不是这个家伙搞出来的!
中也交代了下属几句,骑上摩托车并没有直接前往电玩城,而是在附近卖服装的店铺买了一套衣服,将身上的还沾着血的衣服换下。
杀伐果断的港口mafia重力使,摇身一变成了乖乖的学生。
中原中也看着镜中的自己,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自己。
头顶的棒球帽被他往下压,遮住了精致的眉眼,帽沿的阴影将半张脸覆盖,只露出一个锋利下颌线交汇形成的如雕塑般的下巴。
将摩托车停放在隐蔽处,中也双手揣在外套口袋中,走进了电玩城。
他和太宰治仅存的没有多少的默契告诉他,太宰治暗示的地点就是这里。
——这也是他和太宰治立下第一个约的地方。
电玩城所处的地方在一片混乱的地带,在往里走就是横滨著名的贫民窟——擂钵街。
这里人员鱼龙混杂,是三教九流聚集之地。
五条情唇瓣紧抿,脸色难看。
还有站在街边的不良少年对明显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的五条情揶揄般的吹起口哨。
“小姐姐,要不要一块玩啊。”
太宰治往前走了步,笑嘻嘻的迎上去。
黑色枪支带着钢铁独有的冰凉感,太宰治握着枪从衣服内侧隐蔽伸出,背对着五条情她无法看到太宰治拿枪的动作。
他脸上依旧笑盈盈,嘴角上翘笑的颇为灿烂。
“好啊,一起玩。”
拦路的几个混混看到有枪出现,立刻明白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年并不好惹,急忙道:“不了不了,不玩了。”
说完跟被惊飞的鸟雀一样散去,仓惶逃离。
太宰治收起枪,重新放回衣服内侧,转头一脸无辜对身后的五条情道:“不是要一起玩,他们怎么就走了呢。”
五条情手指曲起,敲了下他的脑袋:“别闹了,你跟紧我不准乱跑。”
太宰治行了个军礼,故作严肃:“好的,母亲大人!”
五条情没有心情理会太宰治的搞怪,她只想快点找到中也。
关心他们安危的情绪占据上风,五条情已经不想探究为什么他们会逃课来到这个地方。
太宰治看到倚靠在门口的中也,如招狗狗般地挥手,无声用嘴型道:“蛞蝓,你完了哦。”
中也吐出一口浊气,忍住了把太宰治摁倒在地上狠狠揍一顿,让他分清大小王的冲动。
他平缓了下心情,甚至还挤出了个有点诡异的笑:“母亲……”
五条情心跳错了一拍,不知为何酸涩的感觉冲上鼻、眼睛。
她记起了久远到她快要遗忘的记忆。
那是她很小的时候,也忘了是几岁。
温柔却又疏离的母亲教导着她礼仪,小孩子敏感且纤弱,对于情绪感知更为强烈。
她清楚的感知到,母亲虽在笑,但却眸中毫无温度,如同机器一般,在教导即将成为下一个机器的自己。
父亲怒气冲冲地从门外走进:“什么神子!竟然还想让一个奶都没断的孩子夺走我家主的位置!”
母亲摆弄了衣摆,冷淡道:“你冲我发火有什么用,一个被长老们架空权利的傀儡家主罢了。”
母亲的话里带着浓烈的恶意,她勾唇嘲讽一笑:“神子不是你的孩子,还轮不到你当家主。”
清脆的巴掌声吓的年幼的她不知所措的哭起来,她想去扶被打倒在地的母亲,却被她一把推开。
带着恨意的目光让她愣在原地,她恨着她,同样也恨着五条家所有人。
哭声和父亲的叫骂声交织在一块,良久后,木门“咿呀”开了。
“你来做什么?成了神子连门都不会敲了?”
泪眼朦胧间,她看到一个银白的身影朝她走来,一个草莓味的棒棒糖塞到了她的手中。
她擦了下眼泪想要看清来人,是没有见过几面的哥哥。
她低低地唤了声“哥哥”,有些凉的手指握住了她的手腕。
“我来带她走。”
父亲暴躁道:“滚吧,带着她给我滚!年纪这么大了都还没有觉醒术式,只能拿去联姻还蠢笨学不会礼仪,累赘一个!”
哥哥拉着她的手往外走,突然停下,淡漠的目光从她身上略过,落到没有给出多少亲情的父母身上。
“父亲、母亲。”
年幼的她不自觉地瑟缩了下身子,被五条悟没有感情冰冷的念出的称呼而感到惊惧。
无边的寒意从脚底蔓延。
应该是快要下雨了,天气阴沉沉,乌云沉重的不断下压,门缝的蚂蚁组成长队运送着掉落在地的糖块。
她耳边响起嗡鸣声,一阵又一阵。
垂垂欲坠的第一滴雨终于落下,“嘀嗒”第一声响,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绵连在一起。
带着潮湿、陈旧的泥土气息的风吹入。
耳边嗡鸣声突然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哥哥的一句话。
他说:“如果你们不要她,那她就是我的了。”
她磕磕绊绊的努力跟上他的步伐,越走越远,离这个地方。
被五条悟带走之后,她并不能时常和他见面。
他需要学习知识,练习咒式,忙碌的见不到人影。
那时候她还没有觉醒咒式,像个离群的孤鸟,缩在壳中,只敢探出脑袋,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一个哥哥。
可寥寥无几的见面,让她陷入了恐慌之中,试图做出什么去吸引她能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的注意。
吸引注意的手段很拙劣,那就是当个坏孩子,和家族内一起学习的其他孩子打的不可开交,用最锋利的棱角去刺周围所有的人。
被遗忘的久远记忆突然被想起,看着笑的僵硬的中原中也,五条情心蓦然软了一瞬。
她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试图吸引哥哥注意而将尖刺外露的自己。
五条情没有质问,带着他和太宰治往外走。
她低头看他,在他的忐忑不安下说了第一句话:“晚餐想吃什么?”
太宰治一脸不可置信,仰头去看五条情的侧脸,没看到生气,反而看到了对中也的垂怜。
“????”
不应该把这种不听话还带坏他的坏孩子吊起来狠狠地揍屁股一顿吗?!
什么惩罚都没有还问他晚餐想吃什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凭什么该死的矮子这么好运!
就因为他长不高吗?
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