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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廊下坐了一会,心情平复下来,便见门口的侍卫疾步而入,见到她,上前道,“姑娘,找到了。”
他手上拿着一只绣花鞋,递给谢遥。
谢遥接过一看,确定与卫夫人脚上的那一只是同一双鞋,问道,“在哪里找到的?”
“在新淮河上处,出城不远,有一座石桥,路边草丛找到的。”
如此看来,所有的推断都是对的。
侍卫见她不说话,告了一声,退了下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居然有人想要害死一个二品官员的夫人,卫夫人为何又要连夜出府。
难道,是府内的什么人?
她已是卫府的当家的主母,府内又有几人可以随意冲撞她,甚至向她动手?
卫府匆匆忙忙将尸体带回去,是觉得悠悠众口,难以平定?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现在什么也不知道,卫家带走了尸体,想来很快就会传来消息交待此事。
她忍不住掏出那一枚墨玉扳指,仔细打量着,玉扳指在阳光的照射下,映着墨绿如海藻般的色泽,触手光滑微凉,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扳指,是男人才会带的东西,为何她手上,会有一枚这样的东西?这枚扳指,是她的吗?
没有答案。
她坐了一会,眼瞧着已经下午,想起晚上还要赴宴,遂起身,朝家走去。
回到家,翻箱倒柜的找出一套淡蓝色的衣裙,她比了一下,尺寸正好,颇为满意,慢索索的换上。
明姨曾以她相亲一事为由头,给她做了两套略女儿家的衣裳,一件淡蓝、一件粉色。
粉色那一套她相亲时曾穿过一次,当天就换下收了起来,她来之前,明姨直接给她装进了包袱里。
如今,派上用场了!
谢遥换好衣服,洗了把脸,做到铜镜旁开始梳妆,说是梳妆,其实也就是扑一扑脂粉,让脸显得有生气些,又换了个简单的发饰,一切准备就绪时,有人敲门。
这个时候,谁会来敲门?
谢遥站起身,走了两步,发觉裙摆有些大,遂提起一些,出了屋,打开院门。
“谁啊?”
屋外的人正抬起手要敲门。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神情有些不自然,半晌,慢吞吞道,“你怎么突然穿成这个模样?”
怎么才半日光景,她一下子就变得温婉淑和起来了。
门口站着的,不正是七尺章丘吗!
谢遥问道,“章哥,有什么事吗?”
章丘撇过脸去,道,“我回刑部,有人说你回家了,我就过来了。”他轻轻咳了一下,似乎是谢遥的转变太大了,他一时有些难以消化,道,“我打探过,昨夜卫夫人和卫老夫人因为子嗣一事吵了一架,两人不欢而散。”
“子嗣?”谢遥沉思。
章丘道,“卫夫人年四十三,膝下却只有小妾寄养的一子一女,自己一直未有所出。”
“你是觉得,卫老夫人有嫌疑?”她摇摇头,道,“不太可能,二人动手,落下风的只会是卫老夫人,倘若二人真的动了手,那卫府估计早就传遍了,哪里还能用不欢而散这个词。”
她说完,这才发觉二人就站在门口,偶尔有人路过,见一官差和一姑娘在门口嘀嘀咕咕的,着实有些怪异,她反应过来,忙道,“章哥,我们院里说。”
二人步入院内,章丘继道,“我想了想也是如此,但现在楚大人并未过问此事,我们也不好明目张胆的查证。”他想起那枚玉扳指,问道,“那枚扳指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不过,应该不是她的东西,这种扳指,一般都是达官贵人的男性佩戴。”
她摸索着要去掏玉扳指,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换过衣裳了,遂道,“章哥你在此等等。”
男女有别,她与章丘并不相熟,女子住所,让他入内,于理不合,上次楚九来,都只在院内小坐。
谢遥回屋,拿了扳指,很快去返,递给他道,“这边是那枚玉扳指。”
章丘接过,查看了一下,很快,拧起眉来。
谢遥见他似乎是认得这枚玉扳指,不由问道,“章哥,你认得这枚玉扳指?”
本来只是试探问问,岂料章丘点头,道,“认得。”他顿了顿,语气有些沉,“这枚玉扳指有些年头了,是早年间的宫内之物,后来被赏赐给了当时的戚姓官员,后来官员辞官归乡颐养,后又将此物当做贺礼送出,可惜在路上的时候,几箱贺礼丢失,当时丢失的其他物件实在太过贵重,掩盖了这枚扳指,后来再未被人提及过。”
“按照章哥这么说,那这枚玉扳指,现在出现在卫府,难道,当年是卫府的人?”
章丘摇头,“谁也不知当年到底是谁劫持了那一批贺礼,价值连城的四象砚台、千金难求的鸳鸯玉扣、官窑限品的金香琉璃杯……数不清的奇珍异宝,通通消失不见,当年劫持这些东西的人,或许又转手将这些东西卖了也不一定。”
章丘说的并不道理。
一时之间没有别的线索,谢遥便道,“这枚扳指,就先交给章哥保管,若是查到其他的线索,劳烦章哥告知于我。”
天渐渐黑了,谢遥送章丘出门,临别之际,章丘幽幽的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谢遥以为他有什么事要说,道,“章哥,还有什么事吗?”
章丘忍了忍,还是道,“你信我……”他话顿了顿。
信他?什么跟什么?
谢遥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你信我,你穿这样的衣服,比早上的难看多了,还是早上的看着舒服些。”
谢遥,“……”
她今天是没看黄历吗?前有柳大西说她胖了,后有章丘说她这身衣服难看。
谢遥穿新衣服的热情被打击得很是彻底,她挤出一丝笑,任谁都能看出来她是在强颜,咬牙切齿道,“慢走,不送!”
她砰的关上院门。
想起章丘的话,她噔噔噔回到屋内,找着铜镜,自言自语,“这难看吗?”
谢遥左照右照,不知章丘是怎么昧着良心说出难看这个词的。
天一黑,家中院门再一次被敲响,谢遥打开门,发觉门前站的是楚昭,笑道,“大人,您来了。”
他衣服没换,还是那一身白色衣袍,见到她的模样,抽了抽,道,“你这是什么?”
有什么……不对吗?
谢遥不解,为什么楚昭也这样认为,难道真的很难看?
他低头打量了一会,目光落到她的脸上,谢遥两侧,大抵是抹了胭脂水粉,口脂很重,脸显得极其怪异滑稽。
楚昭朝屋内看去,道,“你跟我来。”
谢遥跟他进了屋,他打了盆水,找了一块干净的布,湿了水,拧干之后,递给她,道,“脸上的东西擦掉一些。”
谢遥接过,心里有些不情愿,这可是她捣弄了半天才弄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