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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常瀛笑道:“可不是嘛,这炎炎夏日,将士们又不能停止操练,小四儿便让伙夫常备酸梅汤。
即生津止渴,又能清热解暑,将士们喝了就不太容易中暑了。”
刘熙祚闻言,不由有些讶异,目光开始在朱由榔身上上下打量。
只见永明王喝了一口酸梅汤,翘起了二郎腿,还在那奇异服装的口袋里一阵摸索。
随后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又见他从盒中取了一根细长的白色物件叼进嘴里。
朱常瀛见自己这儿子吊儿郎当,坐无坐相,把皇族的礼仪丢的一干二净,当下也是无奈地摇摇头。
而此时帐外的警卫见状,忙将一个窜着火苗的物件凑到永明王面前并点燃了那细长的白色物件。
刘熙祚正欲询问那是何物,就见永明王猛然咳嗽起来,一脸苦笑地将那白色物件扔到地上。还狠狠地踩了几脚。
朱由榔暗叹了一口气,这刻进灵魂的习惯果然不以时间和空间为转移。
好不容易来到另一个时空,正好可以借着这副躯体把烟戒了。
毕竟吸烟有害健康,今后这东西是不能再碰了。
朱由榔全未注意到自己的一番操作会令刘熙祚迷惑良久,心无旁骛地开口道:
“刘大人,眼下献贼水陆并进,率二十万大军南下,岳州陷入贼手只是时间问题,接下来便是长沙、衡州、武岗......乃至湖湘全境。”
朱由榔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而各地守军数量有限,若各自为战,根本不敌献贼大军。
因此本王的部署是,以其坐以待毙让献贼各个击破,不如联和长沙吉王和武岗珉王,集中兵力于长沙与献贼决一死战。
而那吉王家资不菲,此番只是顺手让他出点血,不知刘大人意下如何?”
刘熙祚见朱由榔说的头头是道,当下又有些惊疑不定。
这永明王居然还知兵事?
皆知当年在京时,因桂王爷不被神宗皇帝所喜而将其赶出紫禁城,继而贬至顺天府小院落。
这也就致使永明王年幼失学,全未读书,斗大的字也认不全几个,性格又素来忍柔......
如今短短一月未见,居然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莫非背后有高人指点?
抛开心中疑惑,刘熙祚略作思索,答道:
“下官赞成殿下集中优势兵力与贼决战的方案,只是陛下和抚台大人那里......”
朱常瀛见状,摆摆手道:“此事你无需担心,半月前孤王已给珉王修了书信,珉王识大体,已令手下总兵刘承胤部一万余人马赶赴长沙,李干德那里孤自然也会出面。
至于陛下,孤王和王府长史业已如实上奏,其实孤王父子此番部署......
于小乃是自保,于大乃是为国铲除叛逆,即便最后皇上和朝廷要将孤王父子关进凤阳高墙,孤王也认了。”
“既然如此,下官当无异议,只是王爷,大军业已开拔,这军饷和粮草......”
“无妨,今后你部一切钱粮开销,一概先由桂王府承担,其实你还可以多多招募训练兵勇,十万不嫌少,百万不嫌多,哈哈!”朱由榔豪气地说道。
朱常瀛却是听的眼皮直跳,拉过朱由榔低声道:
“小四儿,虽说父王愿意破釜沉舟与献贼决一死战,但要是那朱慈灶小儿一毛不拔,咱们养这么多兵马,到时王府上下恐怕就要吃糠咽菜,慎重!”
“对了,你可千万别指望朝廷的俸禄,朝廷欠俸多年你又不是不知道。”朱常瀛临了还不忘补充一句。
朱由榔知道朝廷拖欠俸禄一事的确是事实,明成祖朱棣后,各地藩王被永久圈禁在封地中当作猪来养。
虽然一切开销由朝廷买单,但不可做官、不可参政、不可涉军、也不可以做生意。
如此一来,老朱家的子孙们只能猫在王府拼命生孩子造人。
到了明末,老朱的子孙已经庞大到何止数十万,每年单是各地藩王俸禄就是一笔惊人的数字。
到了明朝中后期,朝廷拖欠俸禄更是成了家常便饭,以至于一些旁系子弟因为不能做官做生意的规定,有沦为乞丐的,也有被活活饿死的,可谓是惨不忍睹。
不过朱由榔之所以选择在长沙跟张献忠决战,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打上了那长沙的吉王的主意。
在明朝众多藩王中,“吉王最富,抛掷几十万金”可不是吹嘘的。
吉王历经数代经营,可谓家大业大。
历史上张献忠进攻长沙,顾不上金银财宝的吉王慌不择路地逃到衡州,最后全部便宜了张献忠。
据说后来张献忠江口沉银,很大一部分便是来自吉王府。
所以朱由榔决定趁此机会狠狠地敲他一笔。
对于朱常瀛的担心,朱由榔无奈,只能低声劝道:
“父王,钱财乃身外之物,莫要忘了老福王的惨痛教训啊,人都死了,留下万贯家财又有何用?!”
朱常瀛顿时浑身巨震,那老福王正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三哥朱常洵。
作为万历皇帝最喜欢的儿子,万历还曾经动了立朱常洵为太子的念头,由此还与当时的众大臣引发“国本之争”。
这场争斗共逼退首辅四人,部级官员十余人、涉及中央及地方官员人数三百多位,其中一百多人被罢官、解职、发配,激烈程度可见一斑。
当然,与朝臣争斗了十余年,万历皇帝还是败下阵来,也因此一气之下故意不上朝以示抗议。
最后索性三十年不出宫门、不理朝政、不郊、不庙、不朝、不见、不批、不讲。
由此可见老福王在万历心目中的地位,虽然最后没当成皇帝,但万历还是将他分封到了最富庶的洛阳。
福王赴封地后,压榨百姓,盘剥无度,见死不救,只会享乐。
甚至在李自成攻打洛阳时,福王仍吝惜家财,不肯出钱助饷守城。
最后李自成破城后全家被杀,家财最后全部归了李自成,据说足足搬运了数千辆大车。
想到这些,朱常瀛打了个寒颤,当即表示对朱由榔的决定无异议,但还是一脸肉痛地对刘熙祚道:
“孤王此生最恨贪官污吏,桂王府出钱粮可以,但孤有言在先,若是有人胆敢雁过拔毛,别怪孤王心狠手辣杀他全家!”
朱常瀛这话是有依据的,衡州桂王府在第一次修建的过程中偷工减料导致垮塌,便是因为监工太监黄用等人贪污所致。
对于这点朱由榔深表赞同。
“报!”
这时,虎卫营一名侦查兵来报:“禀王爷,四殿下,抚台大人和孔总兵在岳州三战三捷,贼寇先头部队俱被歼灭!”
朱常瀛和刘熙祚闻言大喜。
朱由榔却是摇摇头道:“先别高兴太早,那献贼接下来定会百道并进,岳州注定会陷于贼手!”
“刘大人,除了黄朝煊带走的两万营兵,本王听闻你一直在招募湘勇,不知如今能战之兵有多少?”
“回四殿下,下官自巡案湖广以来,募得湘勇六千余,皆为能战之兵,奈何下官俸禄有限......”
朱由榔顿时了然,自宣德皇帝以后,伴随着边境战事升级,募兵制便开始流行,大规模的募兵出现在“土木堡之变”以后,最著名的莫过于嘉靖时期的戚家军和俞家军,招募的便是渔民和矿工。
“如今马吉翔已死,这奸佞之徒不是还募得四千余人么,你尽可将其收编,刚好可凑足一万人。”朱常瀛开口说道。
“下官正有此意!”
三人顿时相视一笑。
“至于这粮饷嘛......
孤王就按四万人的标准先行拨付你白银五十万两,粮草十万石。
你回去后速速将所部军士登记造册,再整理出个粮饷的分配和发放方案来,务必要断绝军中贪腐!”朱常瀛一脸肉痛地说道。
朱由榔闻言也补充道:“除去原有将士的粮饷,刘将军还须用这些钱粮继续招募兵勇。
当然了,重点向流民倾斜,那些愿意当兵的符合条件的流民,一定先给安家费,切不可让其流到贼寇一方。”
“下官领命!”
话一出口,朱常瀛便命人将杨守春招来,吩咐他照指示拨付钱粮。
见杨守春这死太监抬着一本厚厚的账簿,朱由榔不由好奇地问道:“杨大伴,王府如今有多少钱粮?”
杨守春看了一眼刘熙祚,犹豫道:“这......”
“你这老东西,仲辑又不是外人,照实说来!”朱常瀛怒道。
杨守春闻言,只得翻开账簿念道:
“禀四殿下,如今府库有黄金三十六万两,白银二百一十二万两,粮三十七万石,铁矿煤矿各一坐,剩下的古玩字画也可折银五十余万两!”
朱由榔闻言咋舌不已,知道大明的藩王富有,但没想到如此富有,自己这是妥妥地富二代啊!
朱由榔接过杨守春手中的账簿,上面记录了桂王府所有的田亩和钱粮数量。
对于田亩,也就是王庄。
因老福王朱常洵就藩时狮子大开口向朝廷要四万顷庄田庄,最终讨价还价后给了他两万顷。
有了这个先例,桂王朱常瀛、瑞王朱常浩、惠王朱常润就藩时也都要求朝廷给两万顷庄田。
这庄田看似面积很大,也不用交税,但实际上收入很少。
因为这些田亩实际上是由地方官吏控制和征收的。
每亩地地方官一般可征收得银0.3-0.5两,但只交给藩王0.015-0.03两,地租收入绝大部分都被这些文官和当地大地主豪强们给瓜分了。
朱常瀛就藩衡州十余年,庄田每年到桂王府手中也就三四万两银子,因此桂王府也没少干兼并民田的事。
如今帐本上记录王府有民田三千余顷,佃户三千余户,岁入十余万两白银。
可见这民田数量虽不及庄田的四分之一,收入却是庄田收入的数倍,这便是藩王勋贵们对土地兼并乐此不疲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