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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去取碗筷的邓班长,朱由榔叫过蒋小二耳语了一阵。
待邓班长折返,三人各自拿了碗筷便一路来到校场伙头营。
此时正排队打饭的虎卫营将士们见桂王和永明王以及一名当官的竟拿着碗筷加入了队伍,顿时吃惊不已,纷纷跪地行礼。
朱常瀛忙道:“将士们辛苦了,无需多礼,快快请起!”
“谢王爷、殿下!”
朱常瀛拿着碗筷,一马当先地走到最前方,众人见状纷纷让路。
一把将伙夫手中的大勺抄过来伸入盆中,顿时捞起满满一勺东坡肉(红烧肉)。
见勺中金黄的东坡肉肥瘦掺半,令人非常有食欲。
朱常瀛便满意地点点头,又将勺子凑到刘熙祚面前笑道:“仲辑,闻闻。”
“嚯,真香!”刘熙祚赞道。
放下盛肉的勺子,朱常瀛和刘熙祚二人又看了看一旁的炒野苋菜、大萝卜以及满满一大锅的萝卜缨子汤。
作为大明雄踞一方的藩王,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朱常瀛什么没吃过,此时见了虎卫营的饭食倒也没多少反应。
反倒是刘熙祚有些震惊了:
到了明末,朝廷财政困难,加之贪腐横行,是故一般的大头兵能有一碗筷立而不倒的稀粥果腹就不错了。
至于这虎卫营将士,有白花花的大米饭吃也就算了,居然还一荤两素、三菜一汤?
这......真是人比人得气死,马赶马得累死啊!
这时,正在营帐中开小灶的虎卫营副营长邓凯、童杰以及几名连长们闻讯而来。
见桂王、永明王和巡按大人正对着装得满满的三口大锅评头论足。
又见他们各自拿着一副碗筷,顿时一惊。
邓凯将童杰拉到一旁小声说道:“王爷和殿下留下用膳这事儿为何我不知道?”
见童杰一幅心虚的样子低头不语,邓凯暗骂这厮不地道,这才硬着头皮上前躬身行礼道:
“卑职不知王爷、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请王爷恕罪!”
朱常瀛瞥了一眼朱由榔,见自家儿子此时臭着张脸,一幅要揍人的表情,当下一脸玩味地笑道:
“哦,邓凯啊,孤王今日特地留下来尝尝虎卫营的伙食,没打扰你们几人吃饭吧?”
邓凯一愣:“这......卑职不敢!只是这群丘八素来粗鲁无礼,只恐影响王爷食欲,还请王爷和殿下移步大帐,卑职令伙夫......”
“哼!”
不待邓凯说完,朱由榔便一甩衣袖,冷哼一声,拿着碗筷走到了队伍最后排起了队。
朱常瀛拍拍邓凯的肩膀,幸灾乐祸道:“小伙子,你们摊上大事儿了,好自为之吧!”
说完又将大勺还给盛饭菜的伙夫道:“继续盛!”
然后便领着刘熙祚也排到了队伍后头,留下邓凯和众军官在微风中凌乱......
三人取了饭菜,便扎堆坐到一旁吃了起来。
刘熙祚一边吃还一边赞不绝口,连呼虎卫营将士们跟对了人,还声称自己要跳槽来虎卫营做一名士兵。
朱由榔闻言笑道:“若如此,可就太屈才了!”
其实朱由榔知道刘熙祚的另一层意思。
只是古人特别是有文化的人,说话时总喜欢拐弯抹角,藏着掖着让人去猜。
“其实今天带刘大人参观虎卫营的目的,便是希望今后大明军队的待遇、伙食都能按这个标准来执行,只是如今的大明内忧外患,这项任务就显得任重而道远了,所以我辈还需努力啊!”
又不忘补充道:“当然,眼下咱们招募的兵勇也可先按此标准执行,钱粮方面你不必担心。”
刘熙祚放下碗筷,郑重地向朱由榔一拜:“殿下体恤底层军士,乃我大明万千将士之福,末将相信,那一天定会到来,下官愿与王爷和殿下一起努力、见证!”
朱由榔伸出手,刘熙祚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将手搭了上来。
二人又看向朱常瀛。
朱常瀛哈哈一笑,顿时三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长沙,吉王府。
正殿内,第九代吉王朱慈灶不安地来回踱步。
“探子星夜来报,贼寇吃了三次败仗后,百道并进,已一举攻破陵矶。
湖广巡抚李干德损兵折将,已退守岳州,贼寇又一路追杀,此时只恐已兵临岳州城下。
岳州与长沙唇齿也,若岳州有失,则长沙危矣,诸位可有御敌良策?”
见吉王问计,年轻气盛的兵备官蔡道宪率先起身道:
“王爷,下官奉巡案御史刘熙祚大人之令招募兵勇,今募得壮丁五千训练之,皆可用,若贼寇来犯,下官愿率部死战!”
吉王府长史陈思源闻言嗤笑一声:“那献贼号称20万大军,就凭兵宪大人区区数千人,安能撩其缨锋?”
说完又对朱慈灶一拜道:
“王爷,依下官之见,岳州守军溃败是迟早的事,而长沙防守力量又薄弱,眼下贼军来势汹汹,宜暂避其锋芒,退守......”
不待陈思源说完,蔡道宪已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砸了过去。
陈思源躲闪不及,顿时被茶水淋了一身,不由大怒,张牙舞爪向蔡道宪扑去。
“蔡道宪,本官跟你拼了!”
蔡道宪时年28岁,身强力壮,陈思源哪是对手。
众人正要劝阻,只见那陈思源已经倒飞了回来。
蔡道宪指着倒地的陈思源骂道:
“你这奸贼!长沙乃是历代吉王藩属,你这贪生怕死的鼠辈竟提出弃城的馊主意!
吉王爷作为皇室贵胄,岂能不战而逃,沦为天下笑柄?”
陈思源作为吉王府长史,乃是正五品的朝廷命官。
掌王府政令、辅相规讽,总管王府事务,凡请名、请封、请婚、请恩泽及陈谢、进献表启书疏等,皆由王府长史奏上,如藩王有过失即问长史。
说白了长史就是皇帝派来监视各地藩王的一举一动的。
当年成祖朱棣准备造反时就遭到燕王府的长史阻拦,于是便率先杀了长史,这才起兵南下。
因此各地藩王对朝廷派到王府的长史都不太感冒。
眼下朱慈灶自然也懒得为陈思源出头,但还是勉为其难地安慰道:
“回去坐好,休要再胡言乱语!”
又不悦地呵斥蔡道宪:“王府大殿动手动脚,成何体统?真是有辱斯文!”
蔡道宪忙躬身赔罪。
这时朱慈灶又摇摇头道:“元白(蔡道宪字),你部仅仅数千人,不够,远远不够啊!不知尹、何两位总兵官如今何在?”
“禀王爷,下官已命总兵尹先民、何一德在城郊戴家湖、白果湖一带设防拒贼。”
朱慈灶闻言哀叹道:“两位总兵万余兵马,如何能抵挡贼寇20万大军?”
这时奉珉王之命从武冈来援的刘承胤躬身说道:
“王爷,末将所部万余兵马愿效犬马之劳,不知王爷和兵宪大人有何部署?”
蔡道宪闻言抚掌笑道:“如此甚好,那就有劳刘总兵率部在望城驻防,以防贼寇从水路进攻!”
“末将领命,只是我部的粮饷......”
蔡道宪闻言,忙对一旁的长沙通判周二南道:
“如今堵(胤锡)知府入觐未返,周大人摄攸县事,城中又文武无几,倘若战端一开,这粮草供应以及军民疏散一事还得大人多费心!”
周二南向吉王和蔡道宪拱了拱手:“职责所在,义不容辞,只是......”
朱慈灶不耐烦地喝到:“莫要吞吞吐吐,有话直说!”
周二南只得硬着头皮道:
“王爷,长沙府久经干旱,粮食多欠收,如今又有大量来自北方的流民需要赈济,这供应大军的粮饷下官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刘承胤闻言,心中顿时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没有粮饷,那还打个屁的仗啊,干脆投降算了!
当初奉珉王之命奔赴长沙,珉王只按人头给了每人五天的口粮。
如今没有粮草,难不成让将士们饿着肚子奔袭?
刘承胤是越想越气,于是霍地站起来说道:
“长沙既无粮饷供应,那请恕末将无能为力,所幸眼下所部还余两日口粮,省着点足以折返武冈,告辞!”
刘承胤话一出口,现场众人表情各异。
蔡道宪一脸愤懑。
周二南等一众文官则是摇头苦笑。
另一侧的武将们则是一幅义愤填膺的模样。
唯有吉王朱慈灶急了:“总兵官留步!”
刘承胤闻言转身向朱慈灶躬身道:“不知王爷还有何指下?”
朱慈灶咬咬牙道:“刘总兵,这样,咱们之前的安排不变,孤王自掏腰包拨付你部饷银1万两,粮草三千石,如何?”
刘承胤心中盘算了一番,感觉非常不划算,便开口道:“末将斗胆,请求饷银4万两,粮草一万石。”
“一万石粮草孤王可以答应你,但饷银最多2万两!”
“不知何时可兑现?”
“刘总兵大军可先行前往望城驻防,粮饷孤自会安排王府承奉司押送于你。”
“既如此,末将领命,这便领军驻守望城,诸位告辞!”
看着刘承胤离去的背影,朱慈灶心事重重。
而蔡道宪和周二南便有些不淡定了,见一毛不拔的吉王居然肯出钱出粮,虽然不多,但苍蝇也是肉啊。
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周二南率先开口道:“王爷,不知这长沙守军的粮饷能不能......”
“吔?!孤王养一大家子人尚且吃力,如今更是两大家子人要靠孤王养活,若家底儿都拿来贴补军用,孤王全家岂不是要喝西北风去?!”朱慈灶怒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