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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衡州府衙灯火通明,方圆三里之内戒备异常森严,可谓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刚到府衙报道的王夫之正带领着一众吏目清点钱粮土地并造册。
张任背负着双手这里看看,那里问问,见王夫之早已安排得井然有序,不由松了一口气,同时对朱由榔的识人之能更是佩服地五体投地。
上前双手握住王夫之的手笑道:“殿下真是慧眼如炬啊,把你王而农这等大才往这一放,嘿,本府竟得以忙里偷闲,只是可惜呀,衡阳县也有一摊子事等着你呢!”
王夫之谦虚地笑道:“府尊过誉了,在下形同白身,若非永明王殿下抬举,即便有心想为府尊出些力,也恐怕是全无机会。”
张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也不必太过自谦,从殿下不惜破坏朝廷吏治也要让你去衡阳做县令来看,可见你王夫之必有过人之处。
只是如今数十万地流民几乎都往衡阳县境内安置,今后可有得你忙了!”
王夫之沉默半晌,方才开口道:“其实,殿下命在下去衡阳,除了安抚百姓,还有别的任务。”
张任一愣。
王夫之便解释道:“殿下此番不惜得罪衡州的大小士绅地主,也要将土地收回并返还给平民百姓们,自是为了安抚百姓、安置流民。”
说完,王夫之从怀中掏出一沓厚厚地纸张说道:“这便是殿下特别交代的任务了。”
张任好奇地凑了上来,只见那些纸张上密密麻麻地记满了文字,还附有不少图案。
“这时何物?”
王夫之叹了口气道:“在下也是有些摸头不找脑,殿下仅告知说金华镇有上好的石灰石,让在下到任后着人开采并按照纸张上地方法进行烧制......”
“那石灰石除了能烧制石灰,还能有何用处,何况殿下要这石灰做什么用?”张任好奇道。
王夫之仔细回忆先前与朱由榔的谈话内容,只记得当时朱由榔交待完后,便语重心长地对自己说道:
“而农啊,咱大明的水泥和玻璃能不能成功,就看你此去衡阳的成果了,可惜如今本王受困于衡州这弹丸之地,所以从长远计,不得不多管齐下,不过你放心,后续本王会陆续派人来协助你的!”
张任仔细回味着这句话,仍是有些不明所以。
“这玻璃本府知道,听说是来自泰西,如今不少大户家里都有。可这水泥是何物,跟这石灰石又有什关系?”
“这个在下也曾问过,据殿下言称,这水泥和玻璃乃是大明腾飞的必备之物......”王夫之答道。
“殿下真是这么说的?”张任大吃一惊。
王夫之点点头。
“叩见永明王殿下!”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时,府衙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张任和王夫之一听,忙迎了出去。
只见朱由榔一扫白日里的醉象,带着一众警卫神采奕奕地站在衡州府衙外。
“殿下驾到,请恕下官有失远迎!”张任和王夫之躬身道。
“无须多礼,带本王进去看看吧!”朱由榔摆摆手道。
看着府衙内外皆被各种大箱子、麻袋占满,上百名差吏和账房先生正三五成群,过秤的、打算盘的、报数的、记账的......应有尽有,也不知这些人是张任从哪里弄来地。
朱由榔一言不发地来回巡视了一圈,见他们把算筹打的噼啪响,效率却是极低,顿时眉头不由一皱。
照这样的速度,恐怕算到天亮也算不完。
于是不得不要求他们用阿拉伯数字进行计算,至于记录,可采用数字大小写结合地方式进行记录。
一是方便后续验证,二是保留大写数字防涂改伪篡的属性。
又临时给他们普及了一下后世小学生都能手到擒来的加减乘除。
阿拉伯数字虽然在公元8世纪左右传入中国,但一直没有普及,直到20世纪才被广泛应用。
所以明朝时期基本不用阿拉伯数字,记账时使用的还是咱们自己的数字(壹贰叁......)。
通过将近半个时辰地讲解,王夫之和几名经验老道的账房悟性还不错,给他们举了几个例子后便知其中原理,更是能举一反三。
再由王夫之和几名老账房分别进行指导,其余人也都慢慢地开始上手,效率明显提高了不少。
这时王夫之一脸兴奋地道:“殿下,此学用于算术和记录竟是如此方便快捷,若是在全天下普及开来......”
朱由榔呵呵一笑:“算学作为数学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不似四书五经那般满篇的忠孝礼仪、为官从政之道,这算学讲求的是方便、快捷、严谨、务实!
至于推广,待大明内外安定,这事是必须要做的,到时不止这算学,还有化学、医学、工学等学科,本王统称他们为新学!”
拍了拍王夫之的肩膀,朱由榔继续说道:“新学地推行,势必动摇科举的地位,将千千万万地士子推向对立面,但大明要富强兴盛,新学势在必行,除非本王身死!
当然了,此事任道而重远,非朝夕可成,因此本王希望你们把眼光放长远一些,不要局限在当下!”
“下官受教,愿誓死追随殿下!”张任虽然似懂非懂,但立即表忠心总是没错的。
王夫之则拱手道:“在下虽不才,愿为殿下所言的富强兴盛万死不辞!”
朱由榔笑道:“这事也不急于一时,先将本王交待你的事做好。”
又看向张任道:“此番虽然出师不利,还折损了不少将士,但总体还算不错,接下来再接再厉,幸苦了!”
“下官谨记!”
三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这时一名账房前来禀报,宋陈两家的钱粮土地已清点完毕。
张任接过账簿翻阅起来,跟账房再三确认无误后,正欲将账本交给朱由榔。
不料朱由榔摆摆手,饶有兴趣地道:“直接念吧!”
张任闻言,摊开账本念道:“禀殿下,此番查抄宋陈两家,缴获黄金16万两,白银92万两,粮食13万石,土地四千亩,宅院5座,店铺妓院计二十余处,其余古玩玉器不计......”
朱由榔听完后,双手敲击着桌面,思忖了半晌才道:
“此番牺牲的五百名将士,抚恤金由刘熙祚安排,至于此次查抄所得,拿出一万两抚恤和犒赏府衙的大小官吏们,其余的先存在府库,待收齐所有钱粮后再做处置!”
张任闻言,忙命一众吏目连夜将钱粮收归府库,并派重兵把守。
“我跟府尊约好了的,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这时,府衙外又传来一阵吵闹声。
“何人喧闹?!”张任问道。
“禀府尊,那赵无言声称与府尊有约,但被那些当兵的挡在了外面!”一名差吏来报。
张任忙道:“殿下,赵无言这家伙还算识趣,今日午时下官撞见他时,他正将家资装车欲主动上缴,下官与他约了子时相见。”
说完看向朱由榔,等待他地决定。
“你去带他进来吧!”朱由榔吩咐道。
又意味深长地对王夫之道:“你也随留下一道听听吧!”
感受到朱由榔目光的王夫之面色颇为挣扎......
这时赵无言低着头一路小跑进来便跪地道:“草民赵无言叩见府尊!”。
“赵无言,你眼瞎么,没见永明王殿下在此?!”张任气不打一处来地喝到。
“啊?!”赵无言忙抬头,见朱由榔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顿时浑身一激灵,忙转身不住地磕头。
“草民眼拙,未发现殿下在此,请殿下恕罪!”
“起来吧,张任不是跟你约在子时么,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朱由榔问道。
赵无言讪笑道:“这......府尊连日忙于政务,草民不敢耽搁府尊休息,合计着反正早晚都要来,干脆就押着钱粮过来了。”
朱由榔顿时乐了,揶揄着笑道:“是怕来晚了被一锅端吧?”
赵无言嗫喏着不敢搭话。
见他识趣,朱由榔便不再逗弄他,主动伸手道:“账簿取与本王看!”
赵无言忙将账簿递给蒋小二,由蒋小二转交。
摊开账簿,赵无言此番送来的钱粮地契等一览无余。
“黄金12万两,白银70万两,土地3200亩,粮食8万石,宅院2座,店铺四十余间,古玩字画、玉器不计......”
看到最后,朱由榔面色变得古怪起来。
张任见朱由榔面色古怪,又见赵无言心虚地低着头,忙问账簿是不是有问题。
不料朱由榔摇摇头,指着最后一页问道:“赵无言,这侍女10名是何意?”
“这......”赵无言心虚地看了张任一眼。
张任顿时心头一跳,暗道要遭,赵无言这坑货是打算坑死老子吗?
当即二话不说,率先向赵无言怒喝道:“赵无言,你把本官当什么人了,岂会因公废私,贪赃枉法?”
“我......这......”赵无言无言以对。
张任以为经过自己一番“喝骂”,赵无言起码会主动澄清一下,不料这厮三锤打不出个屁来。
顿时气急败坏地对朱由榔拱手道:“殿下,这赵无言意图向本官行贿,还干这买卖妇女的龌龊勾当,下官建议将其锁拿治罪!”
赵无言一听急了,忙辩称道:“殿下,府尊,草民冤枉啊,这侍女一事纯属误会,乃管家笔误所致,请殿下明察啊!”
见两人扯皮,朱由榔便打圆场道:“好了,念你此番积极主动配合,此事就不予追究了,不过今后这买卖人口,逼良为娼的事切不可为了,否则本王定不轻饶!”
“是是是,草民谨记殿下教诲!”赵无言忙道。
对于张任,为官这些年肯定没少干贪墨的事,不过只要不太过分,朱由榔暂时不想过问,毕竟大明官员的俸禄确实低,逼得有些官员为了养家糊口,不得不贪墨。
不过还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既然跟着本王,那本王给的,才是你们的;本王不给,你们不能贪......”
张任和王夫之闻言,齐齐跪地说道:“下官谨记!”
“好了,起来吧,别动辄就下跪!”
见赵无言有些无所适从,朱由榔道:“既然你主动配合,本王也就不追究你的家产是否还有私藏了。
还记得先前本王说过地话吗?凡是主动缴纳钱粮、清退土地的,本王今后会十倍百倍地返还,你便回去等好消息啊!”
赵无言闻言大喜:“多谢殿下,草民告退!”
朱由榔摆摆手,继而突兀地转头向王夫之问道:
“听说那衡州首富陶万梧是你岳丈?”
“终于来了!”王夫之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