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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样啊?!”
王夫之本以为朱由榔既然提起这事,定会对自己施压,没想到竟如此轻描淡写。
见天色不早,朱由榔打算启程回府。
叫过张任吩咐道:“近几日本王有可能就要赶赴长沙,这催缴一事还需你尽心尽力地督办,凡是遇到冥顽不灵的,一律抄家问斩
!”
说完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王夫之一眼。
“殿下,我......”
见王夫之欲言又止,朱由榔不得不对他说道:“你不必有太大心理压力,这样吧,你再多待几日,一是可以协助张任,这二嘛,尽量把你老丈人搞定,否则本王只能来硬的了,希望你能理解本王的苦衷!”
王夫之默然地点点头:“在下明白!”
朱由榔便不再废话,转身离开了府衙。
朱由榔刚离开不久,便又有差吏来报,府衙外陆续有各大小士绅们连夜赶着大车小车前来缴纳钱粮,全然不顾府城宵禁的禁令。
本以为终于可以休息地张任不得不苦着脸,领着一帮吏目继续数钱。
...............................
长沙望城。
武冈总兵刘承胤看着眼前一袋袋掺了大半沙子和谷糠的糙米,面色狰狞地有些可怕。
手下的将士们此时也是大为光火。
驻守望城这些日子,吉王府总是找各种理由拖欠粮草。
还好先前去附近村庄打了几次秋风,才不至于让全军将士们在等不到吉王府粮草的情况下挨饿。
只是随着打秋风的次数增加,慢慢地几乎毫无收获,以至于全军将士们只能饱一顿饿一顿。
实在挺不下去了,刘承胤只能派人向吉王不断催要。
一番催讨之下,吉王府挤牙膏似的象征性地送些粮食过来。
令人气愤的是,这几次送来的军粮越来越敷衍了,由一开始的精米,慢慢变成糙米,再变成掺了沙子的糙米。
如今更过分了,一袋大米居然掺杂了半袋沙子和谷糠,如何叫人不愤怒?
一名脾气火爆地参将终于忍无可忍,揪过押运粮草的吉王府管事,狠狠地扇了一巴掌,指着木车上的粮草怒道:
“狗奴才,这TM也是给人吃的?老实交代,是不是你从中作梗?”
那管事虽为吉王府的下人,但狗仗人势这个道理亘古就有,是故这丝毫未将这帮丘八放在眼里。
如今被一个粗鄙的武夫当众打了一巴掌,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于是怒气冲冲地便要与之理论,结果便又平白挨了几巴掌,脸被打的肿成猪头。
这时王府一名随行押运粮草地小厮想在管事的面前露个脸,便鼓着勇气站了出来,梗着脖子与那参将对骂了起来:
“你们这群叫花子,吉王爷大发慈悲赏你们点粮食,你们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如今还无理取闹,想要造反吗?”
“唰!”
“滕滋......”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一颗人头已咕噜噜掉落在地,鲜血溅了吉王府管事一脸。
定睛一看,被斩的正是方才说话那小厮。
刘承胤将滴着血地刀指着吉王府的管事,一字一顿地道:“留下这个回去报信,其余的全部斩杀!”
吉王府众人一愣,随即惊叫着四散逃跑。
话音刚落,惨叫声便此起彼伏。
一刻钟后,除了一地的尸体,便只剩下那管事地在原地瑟瑟发抖。
“你们......你们这群兵匪,定不得好死!”
刘承胤闻言,毫不在意地用刀在一具尸体上的衣服上抹了抹,然后将其收入鞘中。
“骂完了没,骂完就赶紧滚回去报信吧!回去告诉吉王,若再不送粮草来,本总兵可不敢保证水路的安全!”
吉王府管事闻言,艰难地起身,一拐一瘸地牵过一匹马,却是无论如何也翻不上马背。
好不容易骑上马背,却是被马儿一个甩头震了下来摔了个狗啃泥,围观地士兵们顿时哄堂大笑。
…………
江边地箭楼上,几名士兵正端着一碗黑白掺半地粥饭,一边骂娘一边用筷子挑拣着粥里的掺杂物。
“好不容易这个时辰能吃上饭,可他娘的这都是什么玩意儿?”一名士兵用筷子使劲地敲着碗骂道。
一旁地同伴呸地吐出一颗沙子道:“还能是什么玩意儿?我告诉你们,这便是传说中地谷糠沙子粥,佐料便是有数的米粒儿!”
“唉,你说咱们在武冈虽然落魄,可起码还能吃上几顿饱的,如今大老远地跑到长沙来受罪,图个啥?”
“能图啥,还不是想着大老远跑来给人当打手能混上几顿饱饭呗,可这......唉,谁让咱们命贱呢?”
几名士兵你一句我一句地吐着槽。
“咦!?你们别闲聊了,快看,江面上那是不是火光?”一名士兵突然叫道。
一旁的同伴不以为意地撇撇嘴:“别他娘地大惊小怪地,有可能是附近地渔民......啊,不好,贼寇来了,快传讯!”
话音刚落,只见密密麻麻地火光慢慢出现在前方地江面上。
一旁地士兵见状,忙将粥碗放下,提起铜锣急促地敲了起来:“敌袭!敌袭!”
随着一声锣响,整个营寨顿时锣鼓震天,喧闹不止。
刚躺下不久的刘承胤听到锣响,翻骨碌起床走出营帐。
揪过一名路过地士兵问道:“怎么回事?”
那士兵忙道:“回总兵大人,敌袭!”
刘承胤大惊:“贼寇来了?”
“这......小人不知!”
放开那名军士,刘承胤取了刀,又命人牵来了马匹,翻身便向江边疾驰而去。
到了江边,见一众军官已在准备攻击。
“可是贼寇来了,有多少人?”
一旁的参将闻言答道:“太黑了,看不清,不过看这阵势,定是自岳州来的贼寇无疑,末将已命斥候前去打探,回报称其船只绵延了十数里,只恐不下万余人!”
“既如此,传令下去,全军做好准备,待贼寇一靠近便开炮,瞄准火光打!”
话音刚落......
“轰!”
“轰轰轰!”
大量炮弹已在湘水两岸的营地炸响。
刘承胤大惊:“卑鄙的贼寇,居然先让炮船趁着夜色悄悄摸了上来,传令,咱们的船先固守待命,熄灭所有火把,岸炮还击!”
一旁地传令兵忙四散奔去传令了。
“大人有令,开炮还击......”
“大人有令,开炮还击......”
轰......
砰砰砰......
双方开始展开猛烈地炮战。
刘承胤见后方贼寇的船只迟迟不靠过来,忙对一旁地参将道:
“你亲自带4000人把守两岸,绝不可让贼寇上岸!”
“末将领命!”
......
长沙城郊。
在戴家湖、白果湖一带。
李自成部与尹先明部相距已不过十里。
此时双方的夜不收正在相互刺探军情,过程中难免遭遇,于是双方已在黑夜中提前上演了一场厮杀大戏。
长沙守军驻地,总兵尹先明正召集一众将官们议事。
“据夜不收回报,贼寇就在咱们对面十里开外,随时会来偷营,本总兵已将夜不收全部派了出去,你等速速传令下去,命全军将士加强巡逻,任何人不得放松警惕!”
“末将遵命!”一众将官们齐声道。
“何将军,你速派人回城禀报王爷和城内守将,贼寇已兵临长沙,请他们做好准备!”
何一德闻言,拱了拱手,便离开营帐安排人去报信了。
衡州。
桂王府,平日落枕便睡的朱由榔却是没有丝毫睡意。
正纳闷儿之际,宫女来报,蒋小二求见。
朱由榔穿好衣服,只见蒋小二早已侯在门外。
“什么事进来说吧!这大半夜的,莫不是贼寇兵临长沙了?”
蒋小二闻言,露出一副吃惊地表情。
“殿下真是神机妙算,卑职也是刚刚才收到侦查排长杨双传来地消息。”
朱由榔闻言,波澜不惊地吩咐道:“你速派人传令邓凯,命童杰率辅兵先押送重武器走陆路连夜先行,其余将士配发弹药补给,收拾行装,明日一早走水路!”
“遵命!”
见蒋小二离去,朱由榔这段时间以来时刻吊着的心反而放松了下来。
顿时一阵睡意袭来,倒头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