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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人也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无不说这冯氏的不好的。
冯氏脸上挂不住了,便看向金小鱼,“小檀,你说,你相不相信我?”
金小鱼嗤笑一声,却不说话,可冷笑的样子已经表达的再明确不过了。
冯氏气得半死,本以为就算是金小鱼知道了也不会多说啥,因为在她眼中,金小鱼的原本就该是她江家的,自己拿了也没什么。
可金小鱼不仅不帮她说话,还出卖她。
她都要把金小鱼给恨死了。
“江小檀,你可真没良心,你忘了你爹娘死了之后,是我和你大哥含辛茹苦的把你养大,又给你找了好人家,不然你以为你能有现在的好日子?”
金小鱼都要被冯氏的话给气笑了,“你说你给我找了好人家?”
冯氏被问的心里咯噔了一下,顿时想起那病秧子来,可还是咬着牙继续道,“是啊。”
金小鱼冷笑,“是啊,可真是好人家,我嫁过来不到一个月男人就死了,然后怀着孕被赶出家门,我跑回去向你们寻求援助,你们却说我已经出嫁了,跟江家没关系了,所以这些年我不管再苦再累,都没有上门。可你们——”
“你胡说八道什么,又不是我求着你让你跟我们联系的,不是你自己舔着脸上门,还主动的说要给我钱让我退了你侄女的婚事,还说你大哥治病的钱你包了。”
“对,就是你自己说的,所以我才来找你,我还没管你要钱,就是拿了你一点东西,怎么就不成了?”冯氏也是气糊涂了,竟然主动承认了东西是自己拿的。
说完之后才意识到,可是也无法收回,便只能咬着牙又继续说下去,“对,这东西就是我拿的,怎么了,你自己都说了,咱们是亲人,难道我拿点不成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咋想的,今天我们一来,你就没个好脸,我们为了来看你走了二十多里走,你还有没有良心了,你让这么多人来看我的笑话,你这不是要逼死我!”
冯氏越说越难受,一屁股蹲在地上,扯着嗓子开始干嚎起来。
“我的命好苦啊——我不活了——”
金小鱼被冯氏的哭闹声吵得头疼欲裂,一手捂着头一手呵斥,“你给我闭嘴,你再不闭嘴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金小鱼拉下脸来还真挺唬人的,冯氏心中一阵瑟缩,竟然就真的闭嘴了。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个小姑子脾气不好,有时候还不讲理,可是这次重逢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这小姑子现在的脾气比以前更大了,可是却似乎比以前讲理了。
可是不管怎么着,却更吓人了。
她一边啜泣一边看向金小鱼,打算把不讲理进行到底,总之就是不能跟金小鱼讲道理,“大郎,你说,是不是江小檀自己说的会管我们,还会给我们钱的?”
江大郎是个软蛋怂包,心中惧怕自己的媳妇,而且他心里觉得媳妇跟自己才是一家人,便忙不迭点头,“对,对啊。”
冯氏得意的很,然后又看向自己的宝贝儿子江小宝,“小宝,你说是不是你小姑说的让我自己去柴房,看中什么就拿什么的?”
江小宝歪着脑袋想了想,他不记得了,可是阿娘瞪着他,他好害怕,便还是点了点头。
冯氏更加得意了,抬起下巴又看向江翠花,“还有你,你说上次你小姑去咱们家,是不是说给咱们五两银子,你才退的婚?”
江翠花怔愣着,上次的事情她可没忘记,小姑是说会借给自己家钱,而且已经给了二两了,可是钱没用,阿爹的病就好了。
见翠花不说话,冯氏急了,抬高声音又道,“你哑巴了?你赶紧说话啊!”
江翠花吓得哆嗦了一下,然后又看向金小鱼,小姑厌恶的表情浮上心头。
不知怎么的,本来想应承阿娘的话,可是到嘴边却成了,“不是。”
“什么不是?”冯氏陡然瞪大眼睛,对着江翠花虎视眈眈。
“小姑说会借给咱们钱的,可是阿爹的病已经好了,阿娘,你这次来不就是为了归还小姑借给咱们的二两银子?”江翠花道,不明白阿娘怎么变卦了。
阿娘不让家里打那二两银子的主意不就是为了把钱还给小姑的吗?
“你,你个吃里扒外的,你为了攀附你小姑,让她教你赚钱,你竟然连你亲娘的台都敢拆啊——我,我打死你!”冯氏气疯了,本来的一切计划都已经忘记了,只想着如何找回面子,眼见自己的女儿都不站在自己这边,便直接脱下鞋子就对着江翠花扔过去,好在江翠花别了身子,才没有被打中。
眼看着冯氏开始撒泼打滚,金小鱼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自己好不容易摆脱掉丢人的靶子,这冯氏就来作妖了。
自己这是什么命啊?
只怕不到明日这件事就成了明正村的热议,自己又成了话题中心人物了。
她已经有些困了,实在是不想陪冯氏继续丢人现眼下去了。
她看了看那袋子东西,有些无奈的打了个哈欠,拉着青儿的手,一边往回走一边道,“你碰过的东西我嫌脏,既然都撕破脸了,那东西我不要了,可是那二两银子是借给你的,既然没用上就趁早还回来,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对了,我家庙小,装不下这么多大佛,你们还是该去哪儿去哪儿吧?”
说着,就把茅草屋的门给关上,然后拉着青儿走回到屋子里,铺好床准备睡觉。
金小鱼走之后,其他人也缓缓地散去了。
贾三和冯氏争夺那一袋子的东西,不过最后还是江家人占了上风,可是还是被贾三抢了一块肉去,冯氏不甘心的追出去老远,还丢了一只鞋子,摔了一跤,最后骂骂咧咧的回来了。
窝了一肚子火,冯氏看到还站在那儿跟木头一样的江翠花就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甩在了江翠花的脸上,“小贱蹄子,你竟然敢不帮我。”
“阿娘,我——”
“别叫我阿娘,我没有你这样的闺女,你不是觉得我丢人,不是觉得你小姑哪里都比我好,那好,你留下给她当闺女,别跟我回家。”
说着,冯氏把袋子递给江大郎,拉着江小宝就一拐一瘸的上路了。
江翠花想跟上去,被冯氏捡起一块石头扔回来吓住。
江翠花看着她娘六亲不认的脸,吓得再也没敢上前。
可是大晚上的,冷风吹在身上怪凉,她又该去哪儿呢?
金小鱼给青儿盖好被子,刚脱了外袍准备睡觉,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嘤嘤嘤的哭泣声。
起初还以为是风吹的声音,可是仔细一听,确实是人声。
她披上衣服点亮煤油灯,然后推开门往外走去。
声音越靠近门口越大,等到了门口的时候,她总算是听清了。
不是旁人,正是她那侄女江翠花。
怎么回事?
难道是江家人没走?
想起江家人来又吃又拿却不要脸的样子,金小鱼便下意识就要转身离开。
可是想到这大晚上的冷风嗖嗖的,又止住了脚步。
她颤抖着推开门,就看到一个人影蜷缩在门口的大石头上,正发出凄惨的哭泣。
再看,四周没有其他人,只有江翠花一个人。
“翠花,你怎么没走?”金小鱼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
江翠花都快要冻僵了,听到声音回过头,就看到披着外衣拿着煤油灯的小姑,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心里一阵委屈,扑上去就抱住了金小鱼,趴在金小鱼身上嘤嘤嘤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道,“小姑,我阿娘说不要我了,我以后就没有家了,小姑,我该怎么办?”
金小鱼听得有些懵,轻轻推开江翠花询问道,“你阿娘是不是因为你没有帮她说话才扔下你的?”
江翠花已经快要哭过气去了,听到金小鱼问话,赶忙点了点头,又忍不住啜泣起来,听上去好委屈的样子。
金小鱼见一个小姑娘哭的这么凄惨,而且大晚上的坐在冷风口,得多难受,而且这件事也跟自己有些关系,便有些心软了。
可是想到上一次在江家,江翠花利用自己,还是有些心绪难平。
想了想,问道,“翠花,你实话告诉我,你没有帮你阿娘是因为什么?是为了留下让我把赚钱的手艺传给你,还是你觉得你阿娘的做法不对?”
黑暗中,金小鱼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江翠花,又补充道,“你说实话,你要是不说实话我也能看出来。”
江翠花抬眼看着金小鱼,不知怎么的,她觉得小姑的眼睛就像是开过光一样,似乎自己心里想什么都瞒不过小姑,她想了想,便把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都说了出来。
“小姑,我不否认我想留下跟你学手艺赚钱,可是我也觉得我阿爹阿娘的做法不对,不仅仅是他们,我和我阿弟都不对,我们一家人——”后面的话江翠花没有说。
金小鱼却已经长出一口气,拉住了江翠花已经冰冷的手,“很好,你能说实话我很高兴,你先进来,咱们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