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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弃了在金阳坪交易会打劫的小胖子带着大熊兄妹,兴致高昂的在安邑城里遛起弯来,一派的悠闲与惬意。
小胖子主仆是心情轻快,一路之上,就听见香瓜叽叽喳喳,问东问西。当然,这些问题并非是她一个人的,跟在后面的艾奥里亚和大熊,在不知不觉中也走到了小胖子的前方,每每看到稀奇的事物,便用神识告诉香瓜,再由香瓜向小胖子提问。
看着门下三人的雀跃,小胖子的心情变得好了起来,也不去指责大熊和艾奥里亚走到自己前面是不敬,而是笑盈盈的仔细把自己所知晓的,都告诉香瓜,再由香瓜通过神识,传给艾奥里亚和大熊。
至于为什么用神识,那也是无奈之举。大熊和香瓜才修得人身,艾奥里亚也非东方大陆之人,他们三个若是露出一些纰漏来,必定会让一些有心之人发现,他们就是那现在闹的沸沸扬扬的“剪径兽人组”了。语言,则是他们最容易暴露的地方,所以,禁言便是必须的,加之神识在炼气士后期的作用是非常大的,本着多用自然纯熟的道理,小胖子便给他们做了这样的要求。
好在,之前和他们照过面的人,都知道他们这个组合里有只挚兽、一头金色短鬃的妖兽、一只疑为拥有快速飞行能力的禽类灵兽和一个圆滚滚的白萱胖子。哪里有知道,就在近日清晨,这个组合已经变成了两名壮汉、一个小姑娘和一位中年富商了。
还守着过期情报的三大皇商的主事之人,依旧望眼欲穿的等候着他们的出现。殊不知,小胖子主仆早就大摇大摆的进了安邑城,正在四处游荡。
不过,俗语说得好:“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一旦有了名号,又被世人所惦记的时候,往往就有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这不,在自由市集的一个角落,就在上演着这样一幕:一个头顶着一只花斑鹦鹉的彪形大汉,手里牵着一根粗大的铁链,那铁链的一端拴着一头大黑熊,黑熊身边有只全身黄毛的猴妖背着一杆用木条牵上一张破布做成的极其简易的一面旗帜,那旗帜上面用土墨歪歪扭扭的写了一个“劫”字,大概是由于那墨太过劣质,竟晕开了一大片,若非那壮汉不住的说明,估计没几个人可以认出那“劫”字来。
他们打劫的是一家烧饼店,说是店吧,着实有些夸张了些许,因为,这店就只有一支烙饼用的火炉和一杆作为标识的风幡,对了,还有两名伙计。他们其实是隶属三大皇商旗下的探子,早在昨日间,便按三大皇商主事人的吩咐,领了各自的任务,以惯例为由,跟着负责衣食住行各个环节的掌柜所带领着一帮子伙计进了城,并散花般的分落到各处,借着城中原有的建筑,开起了世间集市里的各类勾当,从酒楼、赌场、女闾到沿街叫卖各类小食的小推车,是由丰到简,样样俱到。他们不但在这里赚着银钱,还有着各自的任务。此时,他们都有一个相同的任务,就是去找寻那恶名昭著“剪径兽人组”。
从昨日,到此时,杜如晦的机案上已经摆上了七八份之多有关“剪径兽人组”的文牒。坐在案前哭丧着脸的李宽,把那些文案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觉得头痛,只敢偷偷拿眼窥看那稳稳坐在一边大椅上正悠闲喝着杯中香茗的杜相,却不敢出言询问,生怕是打搅了这位老大人品茗的兴致。
终于,杜如晦满意的放下手中茶盏,似乎是感觉到了李宽灼热的目光,便抬眼看去。
李宽见杜如晦望了过来,急忙起身,对着老者一笑,弯腰将机案上的文案一股脑的揽进怀里,飞也似的把那些写满了让自己头疼的情报捧到了老者的面前,轻声说道:“杜相,学生才疏学浅,这些还是需要您来定夺啊!”
杜如晦哭笑不得的起身接过那些文案,开口道:“殿下,此次出行……”
李宽不带杜如晦把话说完,便拱手鞠礼说道:“杜相,杜相,您老多担待,小子本就一惫懒之人,幸得陛下隆宠,您老也知有些事情,我们还是需要“难得糊涂”的,故而,还请放我一马,就让小子做个闲散王爷,可好?”
李宽说出这样一番言语,杜如晦也便不再好说些什么大道理,只得回复道:“王爷多虑了。要不您看这样,老臣与王爷一同可好?”
李宽心中暗道一声“老狐狸”,却摆出一副感激的神色,再次行了一礼,口中说道:“多谢杜相体谅。”
杜如晦也起身回礼:“王爷,言重了!”言罢,将手中那些文案卷宗往桌面一扔,说道:“王爷可有兴致和老夫进城去走上一朝?”
李宽看了眼那些被扔在桌面上的文案,又抬眼看向杜如晦。
杜如晦风轻云淡的抖了下长衫的衣摆,开口道:“对方若是现在就这般出手的话,王爷,您信吗?”
李宽摇头:“不信!”
“我也不信!”杜如晦扬声笑道:“哈,哈,哈。王爷,走吧,陪老夫去溜溜。”
如此一幕,同样也出现在了其余两家。这也难怪他们,主要是才一天出头的时间,就冒出来了七八个扛着“劫”字大旗的匪团,尽劫了些鸡毛蒜皮的摊点。
其中硬是要说有几分相像的匪团,也还真有一个:一头把自己图得黑白相间的熊妖、一只黄皮的狗妖、一只以速度见长的金色鹰隼和一位结丹初期的肥胖修士组成的“剪径兽人组”。若非他们动手的地方选在了大明皇商的地界,恰又遇到了正在此处巡视的贺翔。那他们还就真的成了真。只是被贺翔发现后,一声招呼之下,大明御马监请来的几位结丹后期的供奉一同出手,将其尽数逋拿。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个匪团的头目居然是那头将自己涂满的黑白相间的熊妖。其原因就很简单了:谁叫人家那“剪径兽人组”名声在外啊!
就在三大皇商还在为这些“剪径兽人组”的真真假假,苦作功课的时候。小胖子一行,也走到一个烧饼摊。这个小摊虽然位置较为偏僻,但是这个时候却围了不少的人。
小胖子也是见到有人聚集,才带着大熊兄妹过来看热闹的。艾奥里亚仗着自己体魄雄健,便走在前面,硬生生的挤出一条路来,好让香瓜扶着小胖子通过。走到人群内圈,小胖子一眼望去,不由得噗的一声,笑出声来。
原来,他们正好遇上了那打劫烧饼店的“剪径兽人组”。小胖子看见的正是那头顶着花斑鹦鹉的彪形大汉,正挥舞着手臂,唤过背旗的猴妖,指着那破布上模糊不清的一团乌黑,口中呼喝道:“这是个劫字,打劫的劫,是我们剪径兽人组的旗号。剪径兽人组,尔等可有听过?”
“剪径兽人组”!这五个字还是颇有些响亮的。就在小胖子一行正瞠目结舌的时候,人群中已经有好几个人掏出些纸张、画卷之类的物件,对照着看了起来。
艾奥里亚身边就有一位,一面啃着右手中的烧饼,一面对照着左手拿着的缉榜文书看着对面的劫匪。
艾奥里亚对他手中那画着几个人像的东西感了兴趣,便开口问道:“老兄,你手里拿的是个什么?”
那人正眯着眼在对照人像,闻言觉得问话之人口音生僻,心中也未多想,只当是不知道哪里出来的土包子,便以为是在问他吃的什么,就随口答道:“烧饼。”
艾奥里亚一愣,想来必是那人搞错了自己所问对象,便伸手指着那画着人像的缉榜文书,再开口问道:“老兄,不是,我问的是上面,那黑的,是什么?”
哪知那人看也没看他伸出的手,自顾的答道:“烤焦了。”
艾奥里亚觉得头有些大,不死心的再次发问:“那上面的红色……”
那人有些不耐,打断了艾奥里亚的问话,直接且认真的答道:“红砂糖化了,漏的馅。”
香瓜见到艾奥里亚吃瘪,不禁笑的弯起了腰肢。
艾奥里亚身形高大,心中有些不愉,便伸出大手,一掌就拍在那人头上。
那人乃是正一心想找出小胖子等人的大秦探子,他虽然注意力都放在那缉榜文书的人像对比之上,但毕竟做的是那汇聚八方消息的活计,怎的可能随意就让人进了身,微微往边上一侧身子,便避过了艾奥里亚拍下的手掌。
他转过身子,正想要叱问对方两句,却是被艾奥里亚那雄壮的体魄给吓了一跳。要知道,秦人的体魄在东方大陆上也算是强健的了,但是对方居然高出自己整整一个头颅的高度,眼角再往左右快速一瞥,发现对方的双肩也比自己宽上不少,这体格哪里像是人类可以拥有的啊!
艾奥里亚却不知道对方心中想些什么,尤自还行继续询问。香瓜却看不下去了,自己这兄弟实在是眼皮子低了一些,居然连缉榜文书都不知晓,着实有些丢脸,心中怕他再闹出什么笑话来,就急忙上前两步,一把扯住了艾奥里亚的以后,示意他不要再问,一面对着那探子露出甜甜的笑容说道:“这位大哥,实在对不住啊!我家老爷这名随从,虽然体格大了些,但是脑子不太……”说着还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那探子,随口“哦”了声,仔细的打量了艾奥里亚一番,看清了他那张满是横肉却又有些木纳的脸,才开口说道:“不碍事,不碍事。”只是,他口中连声说着,眼角却瞟向不远处的小胖子和大熊,待看清对方口中的老爷不过是一个身着青色福字长衫的中年人,有些福态,却也算不上胖,身边还有一黝黑大汉,虽然也是看着壮实,但脚下虚浮,看来也只是和目前这位一样,都只是普通的蛮力莽夫而已。
着探子待看清了这主仆四个,心中暗自叹息一声:“唉。不是。也不知道这蒙、李两位大人如何想的,那剪径兽人组的强人就一定会化妆进入城里。这几个,看来并无异状,又不是了。”就转过头去,不再理会艾奥里亚。
艾奥里亚被香瓜扯到一旁,识海里响起了香瓜的轻声说教:“三弟,这次你莽撞了。我知道你说话时压低了声音,但是你的口音却依旧不是我大陆的声调。下次别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艾奥里亚在香瓜示意自己噤声时,便已经反映了过来,闻得香瓜之言,露出一个知错了的表情,随即有咧开大嘴傻傻一笑,算是给自己二姐一个答复。他笑得虽傻,神识却飞快的对香瓜说道:“二姐,我看那人手中所持的画卷上面有我们的画像,怕不会是你们这里的通缉令吧?”
香瓜闻言也是一愣,适才自己还真没注意那人手中的画卷,看来此事还需要先给主子禀明一声。她也用神识传音给艾奥里亚交代一句:”先行离开”后,就扯着艾奥里亚向小胖子走去。
小胖子一面看着眼前的热闹,一面听着香瓜讲述自己主仆可能上了别人的“缉拿文书”,心中略微一转,便示意不必在意,还是看热闹要紧。于是,他们便同其余的围观之人一样继续兴致高昂的看着这“难得一见”的打劫大戏。看到激烈的部分,小胖子甚至还拍手叫好,转身要求扮作侍女的香瓜拿出些钱财来,说是要打赏一番。
这般的行为,似乎座实了其就是一个来自小地方土财主的事实。也让刚才还对他们抱有几分“期望”的大秦探子彻底放弃了对他们的怀疑。
这场闹剧,最终在姗姗来迟的交易会护卫队出手后,落下了帷幕。小胖子口中还直嚷嚷看得不过瘾,转身就带着香瓜等,再去找寻这样的乐子去了。
日头西降,霞光霏霏,大熊和艾奥里亚抱着满怀的各类“稀奇”物件跟在小胖子的身后,开始找寻夜间休憩的地方。原本,三大皇商在城内是搭有脚店或是栖舍的,但是小胖子却总以价格过高,手中银钱有限为由,一一都否决掉了,只是带着他们不停的游荡在各个小摊和货档之间,任其兄妹三个不停的购买一些他们认为有趣的物件。
就这样,主仆几个漫无目的的一面走,一面买,七歪八拐之间,竟慢慢离开了集市,在夜幕中走入了一座大山的山腹。
要是这时,那大秦探子还跟着他们,必定会大骇不已:因为,这城里可供生灵活动的地方就只有那明天将召开交易会的会场和这两日里的自由集市。
而这些大山,却历来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据说曾经有人试过,想去进入那些大山找寻一些珍稀药材或是遗落的秘宝,就带了数匹千里马,轮流换骑,却最终只得了个“望山跑死马”的结果。故而,自第一届金阳坪交易会以来,除了以上的两块地域,再无人可以进入到其他的地方了。
大明皇商的帐篷里,蓝道行双眉紧皱的看着手中的情报宗卷。那宗卷里记载了两日来在安邑城城内、外发生的数十起自称是那“剪径兽人组”的盗团所犯劫案的记载。其中,按记载所述,有四起劫案符合那“剪径兽人组”的作为,但是,这四起分别发生在四个地方,时间又非常接近。明明白白的表示了这四起案子,必定是四伙强人所为。但是,谁才是真正的“剪径兽人组”?或,那真正的“剪径兽人组”又藏匿在何处呢?
朱福媛守在一旁,给自己师尊重沏了杯香茶,檀口轻启:“师尊啊!媛儿觉得,我们是不是考虑的太多了?”
蓝道行闻言,抬头看向朱福媛,用手捋了下自己紧皱的眉头,开口说道:“媛儿,且不可因为这四伙强人里有人又劫到我大明的头上而言!”
朱福媛急声辩道:“师尊。媛儿自知平日里虽是有些任性,但也绝不敢在此事上使小性子的。媛儿只是在想,我们分不出来这些的真假,那,那两家应该也分辨不出才对。再说了,现在一共有四波强人,就算我们一家跟死一波,那还是会有漏网之鱼的。所以……”
蓝道行的眉头渐渐散开,嘴角微翘,问道:“所以什么?”
朱福媛见自己师尊好像认可了自己的想法,便大胆的说道:“媛儿觉得,我们应该继续等……”
“等……,等到他们在交易会上出手。”杜如晦猛的一敲长机,看着那被大力震倒的茶盏,对着大唐楚王殿下李宽,一字一句的说道:“他们,并非真是为了财物,才做这等勾当的。一定有其他的目的。我们继续等下去!”
蒙闲将手中长剑舞的密不透风,口中说道:“李兄,你觉得,若是要想一战就成就赫赫威名,该当如何?”
李赐依旧埋首于桌上那阡陌纵横的棋盘,好半响才落下一子,开口回道:“若要想得到的越多,便需要付出的越多;若要想名扬四海,就必须立足六合。”
大秦的帐内,一阵沉寂,片刻后,传出两人大笑之声:“哈、哈、哈,若如此,我们等等便是!”
似乎他们有意放纵的心思被些有心人知晓,竟使得这次的金阳坪交易会是劫案频发,短短的两日间就发生了三十余起,居然都是打着那“剪径兽人组”的旗号,还真让人无言以对。